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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盟及组内组外的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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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的还需要我多说吗？“我信仰的宗教是对的（组内），你信仰的宗教是错的（组外）”——这就跟足球队一样。宗教在信仰它的群组内确实会像其他社会分组一样建立起一个互助的社群，但是极端的宗教形式也导致了人类历史上的很多杀戮。甚至连佛教都分裂出了敌对的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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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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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也太显而易见了。“没有被污染的食物是好的”这句话是许多宗教食物仪式和禁忌的原因。“没有被污染的身体是好的”这句话则致使一些性行为或是性本身被认为是肮脏且不纯洁的。有多少原始宗教用处女来做过祭品呢？我们可以从阿兹特克文明和印加文明开始说起。被强奸过的女人们被伊斯兰教认为是不纯洁的，会被其男性亲戚以“荣誉处决”的名义杀死，这真是一个纯洁和等级模块的扭曲组合。佛教则有一个纯洁的“极乐世界”，在那儿任何求告佛祖的人都会得以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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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是否给我们提供了生存优势呢？它是否是被进化所选择的结果呢？尝试去证实这一点的研究结果都不是很令人满意，因为正如我们从博耶的表格里所看到的，宗教并不是由一个单独的特性产生的。然而自然选择确实对宗教所使用（或如一些人所说，寄生）的心理系统起到了作用。宗教可以被认为是有着强大凝聚力的巨型社会群组，这些群组通常有着等级结构和互惠关系，这种互惠基于纯洁的身体或纯洁的心灵，或两者兼而有之。不论是否基于宗教，巨型社会群组都具有生存优势。意识形态可以加强联盟团结，从而提高群组的生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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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宗教到底是不是群组自然选择的范例呢？这是一个非常有争议的问题。威尔逊指出，我们对宗教元素的了解比对为什么孔雀鱼会进化出斑点的了解还要少69。这是一个仍在进行中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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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道德和宗教对于生活在现代的我们有帮助吗？如果知晓了我们的大脑充满了有特定反应模式的直觉模块，是为了猎人和采集者的小型社会群组而设计的，这个知识能让我们更好地在现今社会中活动吗？看来确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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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里德利70给出了一个不幸被生物学家加勒特·哈丁（Garrett Hardin）误称为“公地悲剧”现象的例子。哈丁显然没有搞清楚“免费向公众开放的土地”和“公有财产”的区别。这个现象实际上应该被称为“免费开放地悲剧”。在社会交换中，免费向公众开放的土地上常常会出现作弊者。一个人会这样想：“如果所有人都可以在这块土地上钓鱼、打猎、放牧，那么我就应该从这块土地上拿走尽可能多的东西，因为如果我不这样做的话，总有其他人会这样，而我和我的家庭就会什么都得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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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哈丁用了在公地上放牧作为免费向所有人开放土地的例子。他不知道的是，大多数在公地上放牧的行为并不是对所有人开放的。这些公地是受严格管理的社区财产。里德利指出，免费开放的土地和被管理的公地是很不一样的。“被严格管理”意味着每个成员都对其中一些东西有使用权，比如说在某区域钓鱼，放牧一定数量的动物，或是在特定地点放牧。在这种情况下，成员们会自觉维护这块区域，从而维持一个长期的社会交换：“如果我只放十只羊而你也放十只羊，那么我们就不会在这块公地上过度放牧，这块地就可以供我们使用很久。”作弊在这种情况下就不再吸引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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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幸的是，许多20世纪70年代的经济学家和环境学家误解了在公有财产中所发生的事情，这使得他们认为避免人们作弊（作弊在许多公有系统中根本不存在）的唯一方法是将公地国有化。他们放弃了给公共管理的土地打一些小补丁，反而缝制了一个巨型的政府管理补丁。这个补丁导致渔业的过度捕鱼、土地被过度放牧、野生动物被过度捕杀——因为鱼、土地以及野生动物在很大范围内都变成了免费向公众开放的财产。执法者的数量远远不足以查出所有的作弊者，而只有傻子才不会从这块土地上一次性索取尽可能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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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德利解释说，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非洲大多数国家将自己的土地国有化，这给非洲的野生动物带来了灭顶之灾。野生动物现在归国家所有了，虽然它们仍然对庄稼造成同样的损失，仍然影响放牧，但它们再也不是食物或利润来源了——除了对偷猎者而言。人们再也没有任何保护它们的动力，只剩下排除它们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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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津巴布韦的官员们意识到了发生的事情。他们开始将野生动物的所有权还给社群。当地人对野生动物的态度迅速改变，而动物们也开始变得值钱且值得保护了。现在，村民们为野生动物保留的私有土地面积已经翻了一番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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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莉诺·奥斯特罗姆（Elinor Ostrom）是一个政治学家，对管理完善的公地进行了多年的研究。她在实验室中发现，当群组被允许交流并发展出惩罚不劳而获者的方式时，这些群组可以近乎完美地管理公共资源71。而结果表明可以被管理的东西正是那些可以被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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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同黑猩猩和很多动物一样有领土意识。因此，了解我们的直觉互惠行为及其范围，知道我们最适宜在较小的群组里面生存，可以让我们拥有更好的管理实践、更好的法律以及更好的政府。这就好比知道你买的植物来自沙漠，所以你不应该像对待热带雨林植物一样给它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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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有道德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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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有趣的问题。当然，在我们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所以实际问题应该是：“动物有跟我们一样的道德感吗？”我刚才讲到，许多刺激会引发认同（接近）或否定（回避）的自动化过程，从而导致强烈的情绪状态。这些情绪状态又导致了促使进个体行动的道德直觉。这些道德直觉产生于我们与其他社会性物种共有的行为，包括但不限于领土意识，用统治策略来保护领土，建立联盟来获取食物、空间和性资源，以及互惠行为。我们与其他社会性物种在这一系列事情中的某些层面上都有共同之处。而且事实上，我们和它们对某些刺激物有同样的情绪反应——这些反应被我们称作道德。我们跟黑猩猩和狗一样，对侵犯我们的财产或是攻击我们的联盟的行为感到愤怒。所以就这一点而言，有些动物拥有基于物种的、围绕其社会等级和行为且受到情绪影响的直觉性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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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与它们的区别在于，在人类更宽广更复杂的道德情绪范围里，有着诸如羞愧、内疚、尴尬、厌恶、鄙视、共情和怜悯这样一些情绪，以及这些情绪促使我们做出的行为。这些行为中最瞩目的就是延期互惠利他行为。人类在这个领域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一代宗师，但人类同样也可以沉湎于利他主义，不求回报。我知道所有的狗主人现在都要跟我说，狗在你走进屋子里，发现它咬了你的新鞋子时，会流露出羞愧的情绪。但是要体验到海特所说的自我意识情绪——羞愧、尴尬或者内疚，动物必须具有自我觉知能力，不只是认得自己的身体，而且还必须能清醒地意识到这种自我觉知能力。我们将会在第8章继续讨论自我觉知能力和自我意识，这里我先大概说一下，在其他动物中还没有发现这种能拓展到身体之外的自我意识。你的狗只是在对你看到被咬坏的古驰牌皮鞋时的愁容以及简短评论做出反应而已：老大很生气。羞愧和尴尬这两种道德情绪植根于动物的服从行为中，但已经进化成了更复杂的东西。你认为你的狗顺从地蜷缩这一行为是羞愧的表现，但事实上羞愧是一种比感觉更复杂的情绪。狗的情绪其实是害怕被打或者怕被从沙发上拽下来，而不是内疚或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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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人类来说，除了更复杂的情绪及其影响以外，我们似乎还有着其他的东西：事后，我们需要对道德判断或行为做出解释。人类大脑会为毫无头绪的自动化反应寻找一个解释。这是人类大脑工作时的一个独特的解释功能。我猜想，这也就是为什么人类会对自己的行为进行价值判断：好行为或坏行为。这种价值判断在什么程度上与情绪的接近和回避范围相吻合是一个有趣的问题。然而有时候，理性自我会作为更早的判断参与者开始行动。我们人类可以抑制情绪驱动的反应。然后那个自我觉知的有意识思维就会介入，径直走向前台并夺取控制权。这是人类独有的重要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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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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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休谟和伊曼努尔·康德在某些意义上都是正确的。随着对道德行为的神经生物学基础的不断了解，我们会知道自己对杀戮、偷盗、乱伦以及一大堆行为的厌恶与我们的性器官一样，都是自然选择的结果。同时我们还会意识到，人们为了与他人一起合作可以这么说，在我们生命中的大多数时间里，大脑中有意识的理性思维都在与无意识的情绪系统进行着斗争。从某些层面上来说，我们可以从经验中知道这件事儿。在政治中，理性选择与当时的情绪一致时就会带来好的结果；而当大众情绪不喜欢目标结果的时候，理性选择就会导致不好的政治决策。在私人层面上，情况则大不相同。一个差劲的私人决策可能是强烈情绪推翻了简单的理性指令的结果。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场斗争都将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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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这么说，在我们生命中的大多数时间里，大脑中有意识的理性思维都在与无意识的情绪系统进行着斗争。从某些层面上来说，我们可以从经验中知道这件事儿。在政治中，理性选择与当时的情绪一致时就会带来好的结果；而当大众情绪不喜欢目标结果的时候，理性选择就会导致不好的政治决策。在私人层面上，情况则大不相同。一个差劲的私人决策可能是强烈情绪推翻了简单的理性指令的结果。对我们所有人来说，这场斗争都将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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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像是说，我们对于理性的分析思维并不是那么适应。从进化的角度上来说，理性是人类近期才发展出来的一种新能力，而我们似乎也在很节俭地使用它。但经由理性思维，我们发现了人类独有的其他特性：厌恶情绪和对污染物的敏感，诸如内疚、羞愧和尴尬这样的道德情绪，脸红，以及哭泣。同时，我们还发现宗教是另一个植根于厌恶这一道德情绪的人类独有结构，它是基于对纯洁的心灵或身体的概念建立起来的大型社会群组。而全知的解释器负责为无意识的道德直觉和行为做出解释。我们的分析性大脑偶尔也来凑个热闹。不仅如此，还有更多我们没有意识到的东西呢。别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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