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字猴:1.701555587e+09
1701555587 在诸多特质中,亲密关系,包括婚姻,受一种行为经济学家称为强分类组合的特质影响。举例来说,婚姻组合会倾向于相似的年纪、教育背景和吸引力。我们是怎样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彼此的呢?
1701555588
1701555589 媒人或“婚姻中介”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圣经》记载了2000多年前的商业化媒人,以及18世纪第一个类似于现代报纸的公开发行物,上面登载着人们(主要是男性)寻找配偶的个人广告。历史上,当人们与潜在伴侣分开时——例如,美国西进运动的早期定居者,内战士兵——都会刊登广告寻找伴侣,或者回应潜在伴侣登出的广告,他们会在报纸上写上关于自己的各种品质。随着20世纪90年代互联网时代的到来,在线约会被引入,以替代交友广告,并且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替代媒人。网站还会使用科学的算法用以增加配对指数。
1701555590
1701555591 2004—2014年,约会的最大变化在于美国有1/3的人开始网恋,10年前,这个比例还很小。这些约会中有一半是从约会网站开始的,剩下的通过社交媒体、聊天室、即时信息以及其他类似的媒体。1995年,还很少有婚姻是从网上开始的,当时的报纸会将这种行为称为某种古怪前卫甚至畸形的东西。
1701555592
1701555593 这种行为改变并不是源于互联网或是约会观念的改变,而是由于互联网用户数量的改变。网上交友曾经被视为20世纪六七十年代个人广告怪异世界的一种可怕延伸——绝望的人、没有约会对象的人的最后挣扎。随着网上交流新一代的出现,网上交流变得为世人所知,变得受人尊敬,变得成为一种传统,这种蔑视才最终得以消除。此外,传真机和电子邮件这些系统,只能当大量的人使用时才可能正常运转。这一切开始于1999年到2000年间。到2014年,网上约会开始20年后,年轻的用户更容易接纳这种方式,因为在他们还是小孩时,就是互联网的活跃用户了,他们使用互联网接受教育、购物、娱乐、游戏、社交、找工作、看新闻和八卦,看视频,听音乐。
1701555594
1701555595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互联网已经让我们中的一部分人更社会化,帮我们创建并维持了大量人际关系。但对另一部分人而言,尤其是那些过度使用互联网、性格内向的人,互联网已经让他们变得与社会接触更少、更孤僻、更容易抑郁。研究显示,大学生的同情指数正在急剧下降。大学生显然更容易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更容易试着理解别人的感受。这一切并不是由于他们读的文学小说的数量少了,而是他们更多的时候是在独处,但自己还幻想着已经融入社会。
1701555596
1701555597 网上交友与传统交友有四大差别——渠道、沟通、配对、非同步。与互联网产生之前的时代相比,我们现在能够接触到更多的潜在伴侣。我们以前接触的人局限于认识的人——同事、教友、同学、邻居。现在,许多交友网站拥有上百万用户,我们所能接触到的人的数量急剧增长。实际上,使用互联网的大约20亿人口都可能潜在地联系在一起。当然,访问上百万份资料并不等于我们可以网上或面对面约会;互联网只是让我们知道了还有哪些人可以选择,尽管你可能对那些可以选择的人并不感兴趣。
1701555598
1701555599 网上交友的沟通工具让我们了解了某个人、了解了很多实际情况,让我们在面对面交流之前可以交换很多信息,还能够避免交流不顺畅产生的尴尬。数学算法配对可以让我们选择潜在的伴侣,淘汰掉那些我们看不顺眼或者不感兴趣的人。
1701555600
1701555601 非同步让双方都可以在给予反应之前单独思考,可以表现最好的自己,而不会出现面对面沟通时的压力与焦虑。你是否有过这种经历:几个小时之后你发现自己还有话没说,但网上交友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1701555602
1701555603 总的来说,现代互联网交友的四大特征并不总是那么让人满意。首先,资料中吸引人的地方并不总是与面对面交流中吸引人的地方一致。正如美国西北大学的心理学家伊莱·弗林科尔指出的那样,这种流线型的访问数以千计的潜在伴侣“会产生基于评价的思维模式,导致网上交友者主观分析潜在伴侣,甚至可能会破坏他们投入其中一段约会的意愿”。
1701555604
1701555605 认知与信息过载还可能会导致人们做出懒惰的、不明智的决定。我们从行为经济学家那里得知——涉及汽车、家电、房屋,甚至潜在伴侣的决定——当顾客评价一大堆选择时,他们通常无法同时对2~3个以上的备选项保持兴趣。这与大脑的存储限制有关,这一点我们已经在第2章探讨过,这也与注意力网络限制有关。当我们考虑约会对象时,大脑会在中央执行网络中(记住所有这些小细节)与神游模式中(我们开始想象与约会对象在一起时的情形)来回徘徊:我们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躺在我的臂弯时,他们会是什么感觉?他们能跟我的朋友相处愉快吗?我们孩子的鼻子会长得像他(她)吗?正如我们所知道的那样,中央执行网络与神游模式之间的快速转换会消耗掉神经资源,让我们无法做出决定。当认知资源有限时,我们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在相关信息上,也很难过滤掉无关信息。也许,网上交友是一种偏离轨道的社会组织方式,不但没让决策变得更简单,反而变得更难了。
1701555606
1701555607 信守承诺、一夫一妻的关系,无论是在线上还是线下都需要忠诚,需要“放弃禁果”。这是每位交友者的职责。然而,随着网上交友的出现,虚拟世界比现实世界拥有成千上万次机会,诱惑常常会战胜人类的意志。一些人(通常是男人),还没来得及放下约会对象的资料,就与其他人开始了一段感情。这样的故事屡见不鲜。
1701555608
1701555609 随着1/3的人选择与网络认识的人结婚,关于网络的研究也逐渐形成。研究显示,我们都很怀疑:网上交友者会有所隐瞒;81%的人会对他们的身高、体重、年龄造假。男性通常会对身高造假,女性通常会对体重造假,而他们都会对年龄造假。一项调查显示,交友者会将年龄少报10岁,体重少报35磅(1磅等于0.4536千克),身高多报2英寸。这些在真人约会时很容易被发现,这让虚报变得更加奇怪。显然,在网络世界中,相较于年龄、身高、体重,政治倾向更敏感,更不容易被发现。网络交友者更愿意承认自己胖,而不愿意承认他们是共和党人。
1701555610
1701555611 在这些例子中,说谎者实际上很清楚自己在说谎。他们说谎的动机是什么?由于网络交友者有大量的选择,交友者的个人资料源自真实与呈现自己最好的一面之间的紧张状态。这些资料通常会描述交友者过去的状态(例如,有工作)或理想状态(例如,瘦10磅,年轻6岁)。
1701555612
1701555613 那么,社交世界是否会变得扭曲呢?目前的网络交友世界显示,未来至少会呈现以下趋势:截至目前,网上交友促成的婚姻离婚率要比传统夫妻低22%。这听起来可能让人印象深刻,但实际效果却很小:网上交友让结婚率从7.7%下降到6%。如果所有夫妻都是通过线上认识而非线下的话,110对夫妻中只有一对夫妻可以避免离婚。此外,通过网络认识的夫妻的受教育程度更高,更容易找到工作。受教育程度与职业都可能预示着婚姻的长短。所以,我们观察到的事实也许并不是由于互联网本身,而是互联网交友者与传统夫妻相比,整体拥有更高的受教育程度与更好的工作。
1701555614
1701555615 正如你所预见的那样,通过邮件认识的夫妻会比通过社交网络和现实世界认识的夫妻年龄更大(年轻人现在已经不怎么使用邮件了)。美国国防部高级探究计划局、维基百科和Kickstarter之类的利用众包的网上交友网站也已经随之出现。ChainDate、ReportYourEx、Lulu之类的软件已经开始对约会对象运用类似Zagat一样的点评系统。
1701555616
1701555617 一旦进入某种关系,或浪漫的或柏拉图的,我们到底有多了解自己所在乎的人、到底有多擅长了解他们的想法呢?当我们猜测朋友、同事对自己的感觉,甚至他们是否喜欢我们时,正确率常常只有50%。快速约会者很不擅长评估究竟谁愿意与他们约会,谁又不愿意与他们约会(依靠直觉也就仅此而已)。一方面,那些自认为很了解他们另一半的人猜对另一半想法的概率为40%——另一方面,他们自认为这个数值为80%。在另一个试验中,志愿者们被要求观看一段视频,视频中有一些人承认自己感染了艾滋病,但另一部分人却隐瞒了自己的病情。志愿者们自认为自己辨别出撒谎者的正确率为70%,但实际上,他们的正确率仅仅不到50%。如果有人说谎,我们很难正确分辨,尽管我们的生活需要谎言。
1701555618
1701555619 这在外交政策上可能会造成严重后果。1938年,希特勒保证如果将捷克边境的土地交给他,他就会维持和平,英国人相信了希特勒。因此,他们劝阻捷克人调动军队。但希特勒实际上在撒谎,他已经在调动军队准备入侵。世界上还发生过一次意图相反的误读,当萨达姆声称他没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时,美国人并不相信他——事实上,萨达姆说的是真话。
1701555620
1701555621 在军事和战略环境中,谎言是一种策略,但在这两种情况之外,人们在日常交流中为什么要撒谎呢?其中一个原因是,当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情时,我们害怕赔偿。这不是大脑本性中善良的一面,但这的确是人类的天性,人类为了逃避惩罚而撒谎。此外,这种天性很早就已经形成——6岁的小孩子会说“我没有做”,而实际上他正在做这件事。路易斯安那州深水地平线石油钻井平台的工人知道其中存在的安全问题,但他们不敢汇报,因为他们害怕被解雇。
1701555622
1701555623 但原谅也是我们人类的天性,尤其是当听了别人的解释之后。一项调查显示,人们常常会原谅那些插队的人,尽管他们的理由很可笑。在等待复印的排队人群中,“不好意思,我可以插下队吗?我需要复印”的效果就跟“不好意思,我们可以插下队吗?我来不及了”的效果一样。
1701555624
1701555625 当密歇根大学医院的医生开始向患者公开自己的失误时,医疗事故诉讼减少了一半。解决问题的最大障碍是要求患者了解医生的想法,患者不得不通过起诉找出问题,而不是只让医生解释错误是怎样发生的。当面对人为因素、医生的无奈与挣扎时,我们更容易选择理解和原谅。芝加哥大学布斯商学院教授尼古拉斯·埃普利(《我懂你》一书作者)写道:“如果公开透明可以强化社会关系,能让我们生活得更有意义,让别人原谅我们的不足,那么我们为什么不经常这样做呢?”
1701555626
1701555627 当然,人们也会因为其他原因而撒谎,并不仅仅是因为害怕补偿,这其中还包括避免伤害他人的感情。有时,一些善意的谎言会成为社会凝聚力,既可以防止臭脾气的爆发,也可以减少对立情绪。在这种情况下,当别人说谎时,我们也会惊人地跟着说谎,我们每天都会很合作地与谎言生活在一起。当我们需要某样东西、不想造成冲突时,就会用到这种温和的方式——间接言语行为。
1701555628
1701555629 人与人之间为什么不能更直接一点?
1701555630
1701555631 人类社会互动的很大一部分需要我们征服自身与生俱来的灵长类敌对动物。虽然灵长类动物是最社会化的物种之一,但它们也有少量群体,即拥有超过18位男性成员——人际关系紧张和统治层次结构让他们最终无法忍受——就会开始走向分裂。然而,几千年来,人类一直生活在拥有数以万计的男性成员的城市之中,我们应该怎么办呢?其中一种能够保持人类邻近居住的办法就是使用非对抗话语或间接言语行为。间接言语行为并不表达人们真正想要的,人们往往通过隐含意义来表达自己的意图。哲学家保罗·格赖斯称之为会话含义。
1701555632
1701555633 假设约翰和玛莎都坐在办公室里,玛莎坐在靠窗户的一边。约翰觉得有点热,他会说,“打开窗户”。这句话就是直接言语,这会让玛莎感觉有点奇怪。如果他们的工作地位相等,玛莎会想,约翰凭什么指挥我、命令我。但如果约翰这样说,“天哪,天气越来越热了”,他实际上是给了玛莎一个合作会话,对他的意图进行了简单但不平常的包装。他以一种不带命令、不带冲突性的话语表达了自己的愿望。通常情况下,玛莎会据此推断他是想让她打开窗户,而不是简单地谈论天气。这时候,玛莎有以下几种选择:
1701555634
1701555635 a.她朝约翰笑了笑,然后打开了窗户,表示她遵从了这个小小的社会游戏,她了解这个哑谜的意图。
1701555636
[ 上一页 ]  [ :1.701555587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