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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的初稿,以及与露丝·奥斯特曼合作的作品:《红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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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丝用水彩去填满伊芙的简笔画,随之她们的第一幅画《红船》变得鲜活起来。这对母女的组合已经在国际上引起轰动,她们异想天开的肖像画从奥地利到韩国都赢得了赞美。伊芙开始画她自己的每一张素描,通常使用一支墨水笔,她的妈妈根据小姑娘的故事、歌曲以及日常活动,给画面补充细节并且涂上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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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每一个人都拿着一套独特的“刷子”去“填写”我们所看到的东西。如果其他人试图去完成伊芙的绘画,结果一定会和她妈妈的有所不同。露丝偏爱并精通水彩,这决定了她将如何诠释素描。像我这样没有艺术能力的人,最可能去使用其他材料——我甚至都没有水彩——并且制作出完全另外一种图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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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显然,我们看到的事物都会有所不同。但是我们总是忘记这一点,表现出似乎只有一种真实的方式才是正确方式。然而现在我们知道了,我们都受到非注意盲视和其他知觉错误的影响,我们不能假定任何其他人能看到我们所看到的东西,不能假定我们能看到他们所看到的东西,也不能假定我们之中任何一个人能够准确无误地看到什么东西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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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知过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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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两个人以完全相同的视角看任何事情。从天生的生物基因到我们所学到的偏见,所有事情都会影响我们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作为独立个体,我们不仅以不同的方式观察、注意并收集信息,我们还会用不同的方式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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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觉是我们如何解释观察时所收集的信息的途径,可以将它想作是内在的过滤器。它可以影响或者遮蔽事实真相,或者改变我们认为自己所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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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观察一样,意识的过程是微妙的、自动的,并且如果我们没有下意识地去察觉它,反而很难被察觉到。现在就想去感受一下它吗?回看一下本章开头的黑白照片。现在试着不要去看那头牛。这不可能。你可以不让你的眼睛聚焦于它或者翻过这页,但是你现在不可能不去看那头牛。为什么?这就是新知识给你带来的作用,因为“这是一头母牛”的认知实际上已经擦掉了你以前的认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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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很好地指导了我们的经验,每次我们看、不看以及“不能不看”某些东西,或是意识到我们的意识会多么容易地被改变和拒绝不变,就能够帮助我们去习惯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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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感知过滤器被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独特经验所塑造。每个人都和其他人有所不同,有时候是极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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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是一位曼哈顿区律师事务所的审讯部门律师,她与丈夫马特以及3个孩子住在距离世贸中心仅两个街区的公寓。在“9·11”事件的早上,他们一起撤离,匆匆拿走了一些能带走的财产并跳上一辆前往新泽西的厢式货车,他们在那里度过了接下来的几周。几个月之后,她丈夫的叔叔,一位作家,分别与她和她的丈夫谈及他们当天的经历,并对应写下了两份描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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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莱尔读到它们的时候很震惊。尽管她和丈夫所有的时间都在一起,在同样的地方,在遭受攻击之前、之中和之后都在一起,并且同时离开纽约,但当她阅读这些叙述时,不会相信他们经历了相同的事件。他们没有回忆同样的事情,即使回忆相同的事情,他们的描述也迥然不同。克莱尔回想到,透过灰飞四溅的公寓窗户,看到人们在街上被践踏,被掉落的东西击中,然而马特回忆到,窗户完全被遮蔽,他没看也没想往外边看。当他们决定到外面的过道时,克莱尔谈到她的孩子需要点心和毛衣,然而马特却注意到那些需要凳子的年长居民。马特认为倒下来的塔楼会把他们压垮;克莱尔则坚信烟雾将杀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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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所叙述的事件有所不同,他们的情绪反应也不一样。克莱尔打电话给近处的同事,并乞讨、恳求、哭着寻求帮助,而马特却是“风平浪静”。马特在电话里和他的叔叔交谈,但是想不起他们的对话内容;而克莱尔仍然能够回想起她打给她在俄勒冈的父亲的永别电话里的每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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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出版的“关于恐怖袭击和对失去的追忆”的叙述现在仍然能够引起她的共鸣,这是一个直接经验的例子,来说明你自己对于某种情形的感知仅仅是你自己的,而且你永远不能去假设其他人会以你的方式经历任何事情,就算你和他们同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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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双亲的岁数相同、来自相同的种族和社会经济阶层,以及相同的地理区域,都不能以同样的方式看事物,那么不同种类的人之间的差异就更可想而知了:雇员和雇主、辩护人和原告、共和党人士和民主党人士、老师和学生、医生和病人、看护者和孩子。我们看到的和我们旁边的人看到的也许完全不同,就更不要说在房间对面的、在电话那头的、在世界另一边的人看到的东西了。对我们来说很明显的东西,也许对其他一些人来说却会被完全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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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华盛顿特区的时候,我在课堂上经常使用的一件艺术作品来自史密森尼美国艺术博物馆。这是一幅9英尺乘以6英尺大小的绘画,画中一个黑人女孩坐在一个书架旁边几个台阶上面的地板上,在女孩的头顶上有两个半透明的云一样的形状,各写了同样的三个字母“S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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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一开始想到的是,SOB是某种绝望或者感伤的呼喊。女孩的表情僵硬,眼神空洞。我向班上的学员提出质疑:SOB能不能指代其他的意思?我们没有明确的答案。克里·詹姆斯·马歇尔的这幅作品就简单地被命名为《SOB,S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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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每个人都带来了属于自己的独特经历,有关历史、教育、背景和看法。医学专家告诉我SOB的意思是“呼吸不足”(shortness of breath),维修人员则声称这是“老板的儿子”(son of the boss)。对得克萨斯州法律执行人员来讲,SOB代表“边境之南”(south of the border),对于长期住在岛上的岛民来说,SOB是在纽约州135号高速公路——西福德牡蛎海湾高速公路(Seaford-Oyster Bay Expressway)。我最喜欢的一个回答来自一位青少年的母亲,她说在她年轻的时候,SOB是“狗娘养的”(son of a bitch)的首字母略词,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指男人,而今天的孩子专门用它来指代女孩子,有“自恋的泼妇”(self-obsessed bitch)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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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在任何事情上成功——不论是一件案子、一次合作还是一个新客户——你不能期待别人能以和你同样的方式看待并诠释事物。如果你不再追究自己观察到了什么,那你就会错过数不清的信息。如果我在看阿波罗·罗宾斯的黑白图片,回答完“我看到了鸭嘴兽”就立刻起身离开的话,我就不可能知道这幅图展示的其实是一头母牛。而且,如果我把我的经验当作事实真相转达给别人,说“阿波罗·罗宾斯给我们看了一幅鸭嘴兽的图”,我就是在传播错误的信息。为了获得对事物最准确的描述,我们需要看到其他人的认知以及识别其他人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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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如何才能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或者他们认为我们是怎么想的?我们要做的无非就是去观看公共艺术,尤其是那些当代的雕塑和装置艺术,还有对那些艺术的社会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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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4月,南非艺术家简·亚历山大的展览《调查(来自好望角)》在纽约圣约翰神明大教堂举办,我非常兴奋,并且亲自去看了。半人半兽,几乎全部裸露的塑像就摆放在圣坛前、中殿、庭院和窗台。有一个长着猿人脸的年轻男孩,一个长着狗头的男人,一个没有翅膀的长嘴鸟,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戴着金色冠状头饰、手臂是树枝假肢的猫头女人。有些半人半妖坐在子弹盒上,另一些被蒙着眼睛、五花大绑着的人,正在用绳子拖拽大砍刀和玩具箱,把这些东西拴在绳子末端,就这么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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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奇奇怪怪的雕塑被放置在用于祈祷和精神安宁的地方,对我来说是一个非凡的体验。我所记录下来的东西都是客观看到的。然而,并不是每个人的观察都这么客观。一部分人觉得很愉快,但也有一部分人觉得很恶心。《纽约时报》赞扬这场展览“非常精彩”“充满奇异的美”,并认为这个教堂的布置再完美不过了。可是,另外一些评论家却觉得,把这个展览放在人们做礼拜的地方是破坏性的、令人不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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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喜欢相同的东西,我们都是具有主观性的人,但是,重要的是,我们要注意到,主观性会对我们看到的“真相”有所影响。虽然每个访客看到的都是同样的布景,他们却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有人觉得一把生锈的镰刀是肥沃的象征,但也有人觉得它代表着毁灭。哪一个看法是正确的呢?哪个都不正确。除非那把镰刀被标注了是这或是那,但是并没有,所以不能证明任何一种看法是正确的。唯一客观正确的答案就是:生锈的镰刀就是生锈的镰刀。把它称作任何别的东西,都是在改变事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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