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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篇论文中,我试图研究孤独感的来源。我所谓的孤独感,不是指被剥夺了外在陪伴的客观情境,而是指内在的孤独感。即不论外在环境如何,都觉得独自一人;即使在朋友之中,或者正在接收到爱,却仍然觉得孤独。我认为,内在孤独的这种状态,是随时随地渴求一种无法企及的完美内在状态的结果。在某种程度上,每一个人都会体验到这样的孤独。它源自偏执焦虑和抑郁焦虑,也是婴儿精神病性焦虑的衍生物。这些焦虑,或多或少存在于每个人身上。但在病患中最为强烈,因此,孤独也是病患的一部分,具有精神分裂和抑郁的性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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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理解孤独是如何产生的,和其他的态度和情绪一样,我们必须回到婴儿早期,并追溯它对后面的生命阶段的影响。就像我们经常描述的,自我从出生开始就存在并运行着。起初它在很大程度上缺乏凝聚,并由分裂机制所主导。死本能对自体的破坏威胁,造成冲动分裂成好的和坏的。因为这些冲动被投射到原初客体,原初客体也被分裂为好的和坏的。结果是,在最早期的阶段,自我好的部分与好客体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保护,因为攻击被导离它们。我将这些特殊的分裂过程描述为非常小的婴儿相对安全感的基础——就这个阶段所能达到的安全感而言;而其他的分裂过程,例如那些导致碎裂的分裂过程,是不利于自我及其强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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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分裂冲动的,是一种从生命一开始就朝向整合的驱力,它随着自我的成长而增加。这种整合的过程是基于好客体的内化,最初是一个部分客体——母亲的乳房,虽然母亲的其他层面也进入到这一最早的关系之中。如果内在好客体被相对安全地建立起来,它就会变成自我不断发展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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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母亲之间令人满意的早期关系(不一定以乳房喂食为基础,因为奶瓶也可以象征性地代表乳房),意味着母亲和孩子无意识的一种亲密接触,这为得到完全理解的经验奠定了基础,它从根本上与前语言阶段相关。在后来的生命中,他对志趣相投的人表达思想和情感,不论这有多么令人满足,依然会对无言的理解有一种无法满足的渴求——归根结底是渴求和母亲最早的关系。这种渴求会造成孤独感,它源自对一种无可挽回的丧失的抑郁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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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即使是最好的状况,对母亲及其乳房的幸福关系从来就不可能不受干扰,因为势必会产生被害焦虑,它在生命的前三个月达到高峰,即在偏执——分裂心理位置的期间:它从生命一开始就出现,是生本能与死本能冲突的结果,出生经验也是造成它的原因之一。每当产生强烈的破坏冲动,母亲及其乳房通过投射被感觉为具有破坏性,因此婴儿不可避免地会经验到某种不安全感,这种偏执的不安全感是孤独的根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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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抑郁心理位置升起(通常是在出生后三四个月),自我已经较为整合,这表现在一种更强烈的整体感中,所以婴儿更能作为一个完整的人与母亲建立联结,后来是与其他人建立联结。然后偏执焦虑(作为孤独的一个因素)逐渐让位于抑郁焦虑。但是整合的实际过程带来一连串的新问题,我将讨论其中的一些问题以及它们与孤独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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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整合的因素之一是:早期自我试图用来抵消不安全感的分裂过程,从不只是短暂地有效;自我被驱使着尝试接受破坏冲动。这种驱力就产生了整合的需要,因为如果可以达成整合的话,结果就能通过爱而缓和恨,这样就能减少破坏冲动。自我会觉得较为安全,不仅是在它自身的存活方面,还在好客体的保留方面。这就是为什么缺乏整合是极端痛苦的理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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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整合是难以接受的。破坏冲动和爱的冲动、客体的好坏层面汇聚在一起,会引起焦虑,担心破坏的感觉会胜过爱的感觉,进而危害好客体。因此,在寻求整合(将整合当作抵制破坏冲动的防范措施)与恐惧整合(害怕整合会使破坏冲动危害好客体及自体好的部分)之间是有冲突的。我听过病人表达整合的痛苦,由于陪伴他们的只有他们自体坏的部分,他们感到孤单,觉得遭到抛弃。而当严厉的超我对破坏冲动产生一种非常强烈的压抑,并试图维持这种压抑时,这个过程会变得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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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的发生只能是一步一步的,但是由此达成的安全感,却很容易在内在和外在的压力下受到干扰,并且在整个一生当中都是这样。完全和永恒的整合永远都不可能,因为生本能和死本能之间的对立始终都存在着,且仍然是冲突的最深根源。由于完全的整合从未达成,所以不可能完全理解和接受自身的情绪、幻想和焦虑。这种状态会持续下去,它是孤独的一个重要因素。理解自己的渴望也和需要被内化的好客体理解密切相关。这种渴望的一种表达是想有一个双胞胎手足的普遍幻想——比昂(Bion)在一篇未发表的论文中注意到了这种幻想。他认为,这种双胞胎的形象代表那些不被理解和分裂开来的部分,这些部分是个体渴求重新获得的,以便达成一个整体,并获得完整理解;它们有时候被感觉为理想的部分,另一些时候,双胞胎也代表一个可以完全信任的,事实上是理想化的内在客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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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和整合的问题之间还有更进一步的联系,需要在此加以考虑。一般而言,人们认为孤独是源于自认为没有可以归属的人或群体。这种没有归属感,可以视为具有更深层的意义。无论有多少整合在进行,都不能排除一种感觉,即自体的某些成分是不可得的,因为它们被分裂出来,不可再得。分裂出来的一些部分被投射到其他人身上,造成一个人不是完全拥有自己的感觉,或者一个人不完全属于他自己,因此不完全属于其他任何人。那些丧失的部分,也会被感觉为是孤独的。关于这一点稍后我还要详加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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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提到,即使是在没有生病的人身上,偏执焦虑和抑郁焦虑也从未被完全克服,它们在某种程度上是孤独的基础。人们体验孤独的方式有相当的个体差异。当偏执焦虑相当强烈,即使仍在正常范围内,和内在好客体的关系也很容易被干扰,对自体好的部分的信任也受到损害,结果是,对偏执感的投射和对他人的怀疑增加了,从而造成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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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正的精神分裂症病人中,这些因素必然存在,而且更加严重。到现在为止,我一直讨论的都是在正常范围内整合的缺乏,现在来看看它的病理学形式——实际上,就是偏执——分裂心理位置的所有特征都过度地呈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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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继续讨论精神分裂症中的孤独之前,更加详细的考虑偏执——分裂心理位置的某些过程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分裂和投射性认同。投射性认同是基于自我的分裂,以及自体的部分投射到他人身上,首先是母亲及其乳房。这种投射源于口腔——肛门——尿道的冲动,为了控制和占有母亲,自体的部分被彻底地排出,以身体的实质形式进入母亲。于是,母亲就不会被感觉是一个分离的个体,而是自体的一个方面。如果这些排泄物是在憎恨中被排出的,母亲就被感觉为危险和有敌意的。但是,被分裂出来并投射出去的不仅有自体坏的部分,也有好的部分。通常,就像我描述过的,随着自我的发展,分裂和投射减少,自我就会变得更加整合。然而,如果自我非常虚弱(我认为这是固有的特征),并且如果在出生时和生命开始时曾有一些困难,那么其整合能力(将自我分裂开的部分聚集在一起)也是虚弱的。此外,为了避免导向自体和外在世界的破坏冲动所唤起的焦虑,还会产生一种更强烈的分裂倾向。于是无法忍受这些焦虑就造成深远的影响。它不仅增加了过度分裂自体和客体的需要,也导致一种碎裂的状态,而且使修通这些早期焦虑成为不可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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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精神分裂症中,我们看到整合过程中没有解决这些问题的结果。精神分裂症患者觉得自己无望地变成碎片,觉得自己永远无法拥有自体。自体碎裂的事实,导致他无法充分地将他的原初客体(母亲)内化成一个好客体,也导致他缺乏稳定性的基础:他无法依赖一个外在和内在的好客体,也无法依赖他的自体。这个因素和孤独密切相关,因为它增加了精神分裂症患者的这样一种感觉:觉得似乎只剩自己孤单一人承受苦难。感到被一个敌意的世界包围,这是精神分裂疾病在偏执方面的特征。这种感觉不仅增加了他所有的焦虑,而且也严重地影响他的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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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造成精神分裂症患者孤独感的因素是混乱。这是由多个因素所致,特别是自我的碎裂和投射性认同的过度使用,所以他持续地感觉到自己不仅处于碎片的状态,而且还和别人搅合在一起。于是他无法区分自体好的部分和坏的部分、好的客体和坏的客体、外在现实和内在现实。因此,精神分裂症患者无法理解自己或信任自己。这些因素与他偏执地不相信他人相结合,就产生一种退缩状态。这破坏了他形成客体关系的能力,以及他从别人身上获得安慰和愉悦的能力——而这些能力是可以通过强化自我,消减孤独的。他渴望与他人建立关系,却不可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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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低估精神分裂症患者的痛苦和苦难,这一点非常重要。因为他们经常防御性地使用退缩和情绪分散,所以不是很容易能觉察到自己的痛苦。然而,我和我的一些同事对治疗结果仍然保持某种乐观,这里我只提出其中的戴维森医生(Dr.Davidson)、罗森菲尔德医生和汉娜·西格尔医生,他们都曾经治疗和正在治疗一些精神分裂症患者。这种乐观是基于下面的事实:即使是这类患者,仍然有一种朝向整合的冲动,而且不论发展有多么不充分,他们也都有一种与好客体和好自体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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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首先想在正常范围内,来处理抑郁焦虑中的孤独的普遍特质。我常提到一个事实:早期的情绪生活是以丧失和失而复得的重复经验为特征的。每当母亲不在场,婴儿可能就会觉得失去了她,要么是因为她受伤了,要么她已经转变成一个迫害者。这种失去她的感觉等同于恐惧她的死亡。由于内射的原因,外在母亲的死亡也意味着内在好客体的丧失,而这又增强了婴儿对自身死亡的害怕。在抑郁心理位置阶段,这些焦虑和情绪有所提高,但是在人的一生中,对死亡的恐惧都在孤独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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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提过,伴随整合过程所产生的痛苦,也造成了孤独,因为它意味着面对一个人的破坏冲动和自体憎恨的部分,这些部分有时候似乎无法控制,因此会危害好客体。随着整合渐增的现实感,全能感势必会减弱,这再度造成整合的痛苦,因为它意味着希望的能力降低了。虽然希望有其他来源——源于自我的力量及对自己和他人的信任,但全能感总是希望的一个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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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合也意味着某些理想化(对客体和对自体一部分的理想化)的丧失。理想化从一开始就粉饰了和好客体的关系。当认识到好客体永远无法拥有近似于理想化客体的完美特质,便产生了去理想化(deidealization),更加痛苦的是,认识到自己的理想部分是不存在的。从我的经验来看,虽然在正常的发展中,面对内在现实和外在现实,会倾向于减弱对理想化的需要,但是它从来没有被完全放弃。正如一名病人对我所说的,当接纳由整合中的某些步骤所得到的释放时,“令人心荡神驰的魔力就消失了”。分析显示,那已经消失的魔力,是对自体和客体的理想化,而失去它就导致了孤独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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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因素中,有一些因素在更大程度上参与到了躁郁症所特有的那些心理过程中。躁郁症病人已经开始迈向抑郁心理位置,也就是说,他更能将客体经验为一个整体,而他的罪疚感尽管仍和偏执机制有关,却是较强烈和较不容易消失的。因此,较之精神分裂症患者,他会更加感觉到一种渴求——即想要内在安全地拥有好客体,来保存它,保护它。但是,他感觉自己无法做到这一点,因为同时,他并未充分地修通抑郁心理位置,所以它修复、合成好客体和达成自我整合的能力并未得到充分的发展。在这样的状况下,在他和好客体的关系中,仍然有大量的恨,因此他害怕无法充分修复它,他和它的关系带来的不是释放,而是一种不被爱,甚至被恨的感觉。一次又一次的,他觉得好客体受到自己破坏冲动的威胁。个体渴求克服所有这些和好客体有关的困难。这是孤独感的一部分。在极端的情况下,这一点会表现为自杀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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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在的关系中,类似的过程也运作着。躁郁症病人只能在有的时候且非常短暂地从和一个好心人的关系中得到释放。由于他会很快将自身的憎恨、愤恨、嫉羡和恐惧投射出去,因此他经常充满不信任。换言之,他的偏执焦虑仍然非常强烈。因此,躁郁症病人的孤独感,更多地集中在他无法与好客体保持一种内在和外在的陪伴,而较少地集中在他的碎片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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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将讨论在整合过程中一些更深层的困难,特别是处理男女两性身上男性和女性要素之间的冲突。我们知道双性特质中有一种生物上的因素,但是我在这里所关心的是心理层面。在女性身上,有一种普遍的愿望是要成为男人。也许将这一愿望表达得最清楚的是阴茎嫉羡的说法。同样,在男性身上也发现有女性心理位置——即拥有乳房和生小孩的渴望。这样的一些愿望和对父母双方的认同有关,伴随着竞争和嫉羡的感觉,以及对所觊觎的东西的欣赏之情。这些认同在强度及质量上都有差异,取决于欣赏和嫉羡哪个更占优势。因而儿童身上整合欲望的一部分,是整合人格这些不同层面的欲望。除此之外,超我还提出自相矛盾的要求——即同时认同父母双方。而这一要求是因为早期抢夺父母双方的欲望导致后来想要修复他们二人的欲望,表达了想要于内在保留父母二人的愿望。如果罪疚感的元素居于主导地位,将会阻挠这些认同的整合,然而,如果令人满意地达成了这些认同,它们将成为丰富人生的源泉,以及不同才能和能力发展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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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阐释整合在这个特殊层面的困难,及其与孤独的关系,我将引用一个男病人的梦。一个小女孩正在和一头母狮子玩,并且拿着一个铁环让母狮子跳过去,但是铁环的另一边是悬崖绝壁,这头母狮子服从了,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被杀死。同时,一个小男孩正在杀一条蛇。因为相同的素材之前曾经出现过,病人自己确认这个小女孩代表他的女性部分,而小男孩代表他的男性部分。在移情情境中,母狮子和我有很强的关联。针对这一点,我想举一个例子:小女孩有一只猫,这让人联想到我的猫,而我的猫通常代表我。由于他和我的女性特质处于竞争之中,他想摧毁我,而在过去是想摧毁他的母亲。认识到这些对病人而言是极其痛苦的。他认识到自己的一部分想要杀死所爱的母狮子——分析师,这将剥夺他的好客体。这种认识所导致的不只是痛苦和罪疚的感觉,还有在移情中的孤独感。他还认识到和父亲的竞争导致让他摧毁父亲的潜能和阴茎(以蛇为表征),这也让他非常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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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材料指向非常痛苦的进一步的整合工作。在我所提的母狮子梦之前,是另一个梦,梦中一个女人从一栋很高的建筑往下跳,自杀了,而病人一点儿也不惊骇,这和他往常的态度相反。在当时,分析的主要内容都是他在女性心理位置上的困难,当时女性心理位置正处于高峰,梦中的女人代表他的女性部分,以及他真的想让这部分被摧毁的愿望。他觉得这部分不只会伤害他和女性的关系,也会损伤他的男性特质和所有建设性的倾向,包括对母亲的修复,这点在对我的关系中变得清楚。这种将所有的嫉羡和竞争放入他的女性部分的态度,就变成了一种分裂的方式,同时似乎掩盖了他对女性特质极大的欣赏和尊重。此外,非常清楚的是,他一方面觉得男性的攻击性相对更开放,因而也更诚实,另一方面他将嫉羡和欺骗都归诸女性一方。由于他非常厌恶一切虚伪和不诚信,这就造成了他在整合上的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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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些态度的分析,追溯到他对母亲最早的嫉羡,导致他人格中女性和男性的部分有一种更好的整合,也导致在男性和女性两种角色中嫉羡的减少。这增加了他在关系中的胜任感,因此有助于对抗孤独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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