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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皮乌斯设计的包豪斯校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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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豪斯作为艺术设计学校的建立，是适应工业时代需要的艺术教育史中质的飞跃。它对传统的艺术教育体制进行了彻底变革，这不仅指新型的职业——艺术设计的确立，而且指新型的职业个性的培养。包豪斯是德语Bauhaus的音译，原意为“建筑之家”，在词源学上它来源于Bauhütte，后者在德语中指中世纪的教堂和其他大型建筑群。用包豪斯来命名学校有什么深层含义呢？它有两层含义：第一，狭义地讲，格罗皮乌斯把艺术设计和建筑看做为同源的，艺术设计应该像建筑一样，把各种空间艺术统一于一体，恢复、重建艺术和技术、艺术创作和生产活动的联系；第二，广义地讲，“建筑之家”作为“大厦”（“Der Grosse Bau”）是一种理想、象征和隐喻，指人们居住的物质环境。包豪斯把“无所不在的建筑”作为自己综合的艺术作品。建筑是树干，其他各种艺术是分支，它们一起组成葱绿的树冠。各种艺术设计力量围绕建造“大厦”这个共同的任务联合起来，通过艺术手段来造就完整的、符合人性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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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豪斯浓郁的人文精神和艺术氛围是培育学生创新意识的催化剂。包豪斯建于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德国贫困的岁月里，物质生活十分艰苦。然而，包豪斯师生精神饱满，情绪高涨。魏玛作为艺术中心，是歌德和席勒工作过的地方。相隔不远的耶拿大学，费希特、谢林、黑格尔等哲学大师曾在那里任教。包豪斯的师生们热烈地讨论艺术家活动和人存在的哲学涵义。学校的业余活动丰富多彩，每周、每月、每季都有节日和艺术活动，举办化装舞会、假面舞会、狂欢游行、音乐晚会和诗歌晚会。在魏玛郊区的山丘上，举行造型别致的巨型风筝的放飞比赛。这一切都成为学生生活中亮丽的风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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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匈牙利的布鲁耶是包豪斯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他完全接受了格罗皮乌斯关于“艺术和技术——新的统一”的概念。在艺术设计中，他力图吸收现代工业的生产工艺，利用比较廉价和适用的材料，并解决标准化问题。他设计的镀铬的金属弯管支撑的家具体现了这种意图。1925年他设计了第一把这种类型的折椅，被称作为瓦西里椅（椅子是为包豪斯老师、俄国抽象派画家瓦西里·康定斯基定做的）。布鲁耶以后的主要作品有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新区、美国驻海牙大使馆、IBM科学中心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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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罗皮乌斯晚年经常反思一个问题：包豪斯最宝贵的教育经验是什么？他认为，这是培养学生的独立性、独创性和创新意识。他在1924年出版的《包豪斯的观念和结构》一书中阐述预科的教育思想时，要求学生自觉地摒弃对任何一种固定的风格流派的模仿。预科的目的在于揭示学生个人的潜能，并按照所需要的方向发展它们。问题不在于某个人天赋的高低，而在于各个人在节奏、明暗、色彩、材料性质等方面的不同的擅长。因此，必须优先发展学生最有特色的能力，同时均衡地发展他的其他能力。预科不仅是对学生的考验，而且也是教师展示创造力的场所，因为他们面对的是不断发展的个性。尽管包豪斯教师们的艺术风格很不一样，然而他们都认为，最重要的不是向学生传授自己的创作方法，而要让学生探索个人的道路；不是把某种风格强加于人，而是发展学生的独立思维能力。对于这个问题，包豪斯教师康定斯基说得最为明了：“学校里不应该教的东西，那就是艺术流派和艺术风格。学校的任务在于指明道路，提供手段，而目的和最终决定的寻求是艺术个性的任务。”〔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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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艺术学校“趋同”的教育思想相比较，包豪斯“求异”的特色表现得尤为明显。19—20世纪美国的赖特是格罗皮乌斯尊敬的建筑大师。在参观赖特学校时，格罗皮乌斯观看了赖特的60名学生的作品。他觉得这些作品不过是对赖特设计方案的模仿，而且是苍白的模仿。他指出，学生同伟大天才的接触是极其重要的，但是，以主观专制原则为基础的教学过程，不可避免地压抑了学生的才能，即使教师的用心是良好的，他仍然会把自己的思考和个人创作的现成结果塞给学生。学生不应该模仿形式语言，而应该独立地创造它，无论这样做是多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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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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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人寻味的是，包豪斯和魏玛共和国共存亡。魏玛共和国作为资产阶级民主共和国于1919年成立，包豪斯同时在德国临时首都魏玛诞生。1933年纳粹上台，魏玛共和国灭亡，包豪斯也在同一年关闭。包豪斯虽然仅仅存在了短暂的14年，然而它远远超出一所艺术设计学校而具有广泛的、深远的社会意义和文化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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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学十五讲 [:17015974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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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功能主义和式样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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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设计中的功能主义主张形式遵循功能，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功能主义成为世界范围内的设计主潮。式样主义不同于功能主义，它所奉行的不是形式和功能相统一、形式为功能服务的原则，而是使形式大于功能的手法，在游离于功能之外追求形式的新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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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功能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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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世纪欧洲的建筑和实用艺术中出现了繁缛的装饰，绘画中充斥着虚假的华丽。对艺术现状的不满，促使许多艺术家和理论家从文化发展的立场重新思考艺术的形式和功能问题。第一个在艺术理论中使用“功能主义”术语的，是意大利建筑师阿尔贝托·萨托里斯。1923年，他在《功能主义建筑的因素》一书中阐述未来主义时，提出了功能主义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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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功能主义”的术语是1923年才在艺术理论著作中出现的，然而功能主义最基本的原则——“形式遵循功能”在1896年就由美国建筑师路易斯·萨利文提出来了。萨利文认为艺术创作的真正标准是形式和功能的相互关系。为了证明这一点，他阐述了一条自然规律：自然界中的每个物如悬崖峭壁，或者绵绵山脉，或者闪电，都有形式，也就是说，都有自己的外部特征。外部特征向我们指明这个物是什么以及同我们和其他物的区别。无论何地，无论何时，形式都遵循功能。萨利文所提出的“形式遵循功能”，后来成为形形色色的功能主义者的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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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认为是萨利文学生的美国建筑师弗兰克·赖特对萨利文的声名远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1903年，赖特在芝加哥以“机器时代的艺术和手工艺”为题做了一次报告。1930年，他在普林斯顿大学的一些讲座中，又重复了这次报告的内容。此后，报告的基本观点常常为人所援引。赖特认为，19世纪末期是钢铁和蒸汽的时代，人被机器所包围。机器使人摆脱了繁重的劳动，扩大了人的视野。机车、轮船、机床、照明设备和兵器，在人类文化中开始占据以前各种艺术品所占据的地位，因此，应该研究机器对人们的影响。赖特的报告不为当时的艺术界所理解，并因此受到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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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初期欧洲国家关于形式和功能问题的争论中，奥地利建筑家阿道夫·洛斯非常引人注目。他以广为人知的《装饰和罪恶》一文成为欧洲设计文化中功能主义的先躯者之一。该文的主要观点是：物品中最主要的东西是它的功用和物质形式。当物品适用时，它的形式就应该满足消费者的需要。而工厂主们为了使顾客向他们购买越来越新的产品，他们是怎样做的呢？他们人为地促使形式变更，力图避免产品外观上的老化，为此使用非常时髦的装饰。洛斯认为，装饰失去同生产的有机联系，不再是表现审美目的的手段，因而是一种罪恶。洛斯的《装饰和罪恶》一文已经发表近一个世纪了，现在回过头来看，装饰并非都是罪恶。不过，洛斯反对商业性的虚饰和伪美学的观点，仍然具有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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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豪斯校长格罗皮乌斯的老师贝伦斯是德国功能主义的代表，他被称为“第一位现代艺术设计师”。1907年他接受了德国电力总公司负责人W. 拉特瑙的邀请，担任公司的艺术经理。他是世界艺术设计史上第一个担任工业公司艺术领导职务的人。成立于1887年的德国电力总公司当时已经成为超级垄断组织，它通过遍布世界各地的网络销售产品。因此，公司的艺术设计师应当关注各种产品风格的统一。贝伦斯把外貌的简洁和功能性作为工业产品的审美理想。他设计了弧光灯、电风扇、电水壶等。他通过改变容量、局部的几何形状、材料和装饰的途径，设计了电水壶系列。他把纯粹的几何图形同简洁的、然而精致的装饰很好地地结合起来，开辟了技术产品美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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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赋予德国电力总公司一切产品以彼此从属的形象，贝伦斯创作了统一的形式语言，从而成为制定“公司风格”，即我们现在所说的企业形象的第一人。电力总公司使用他创作的带有特殊字体的公司标志和广告。他还制定了批量生产的技术复杂的产品的艺术设计方法，这些方法后来成为现代艺术设计的职业手段。贝伦斯希望通过批量地生产符合完善的审美要求的消费品，以逐步改善人们的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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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功能主义产生了很大的影响，然而，纯粹的功能主义原则从来没有在艺术设计中得到贯彻。例如，20世纪60年代以前，冰箱和吸尘器的造型是流线型。这种造型来自轿车，并不是冰箱和吸尘器所特有的。流线型没有降低冰箱的使用功能，也没有妨碍它们的制造和操作。流线型对于处在高速运动中的器物在功能上是重要的，但是对于处在静止和固定状态中的器物就不重要。因此，流线型符合轿车的功能，而不符合冰箱和吸尘器的功能。现代冰箱的壳体变成直角和梯形，这是为了使它们的形式适应功能。然而，梯形也同时出现在新型轿车的轮廓中。梯形并不比流线型更符合轿车的功能，轿车设计之所以放弃更符合功能要求的流线型而采用梯形，这是艺术设计风格的变化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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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艺术设计产品的形式不仅要符合它的功能，而且要符合审美文化某个发展阶段所特有的器物形式。功能主义的代表贝伦斯也说过：“只遵循功能目的或者材料目的，不可能创造任何文化价值。”贝伦斯主张，艺术设计产品一方面要注意形式对功能的适应性，另一方面要注意形式的艺术形象性。对后一方面的过分强调则导致式样主义的产生。式样主义最明显地表现在追求商业利润的美国艺术设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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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式样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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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艺术设计的起步比欧洲晚，然而正是在美国，艺术设计得到广泛传播，深深地根植于经济，并涉及到社会关系的其他领域。美国工业生产和科学技术的强大实力，成为艺术设计发展的重要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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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从欧洲引进艺术设计的确切日期是1925年。那一年举办的著名的巴黎国际装饰艺术和艺术工业博览会，展示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欧洲功能主义艺术设计的首批成果。展品中包括轿车设计、法国艺术设计师柯布西埃的功能主义家具、格罗皮乌斯及其学生们的作品。美国没有展品参展，华盛顿政府官员在答复法国方面的正式邀请时，表示美国没有东西可展览。然而美国商人派出了自己的观察员。观察员的任务是：把欧洲有利于完善美国商业艺术的一切东西移植过来。1929年美国在消费品生产领域爆发的严重危机是艺术设计发展的重要契机。艺术设计师成功地说服了甚至最谨慎的企业家投资生产技术水平高的优质产品，以打开销路。很多企业提出了“美是销售成功的钥匙”的口号，艺术设计仿佛成为拯救美国工业灾难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