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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们崇高与美观念之根源的哲学探讨 第八节 为何一些并不危险的事物有时会使人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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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某种形式的恐惧或者痛苦,一般而言都是崇高的原因。我认为,前面对于恐惧或者联想到的危险的阐述,是相当充分的。或许有些困难的是,如何证明类似于我在第二部分中给出的崇高的例子,它们能够带来痛苦,因此也就类似于恐惧,可以根据同样的原理来思考它们。这些事物的第一类,就是尺寸上的巨大。我谈论的是那些视觉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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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们崇高与美观念之根源的哲学探讨 第九节 为何巨大的视觉对象是崇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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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觉的作用原理是这样的:从对象上反射过来的光线形成了一个画面,这个画面立即在视网膜也即眼睛的神经末梢部分完整地反映了出来。或者如其他人所说,任何对象的一点以这种方式反映在眼睛中,以便可以感知得到;但是,通过转动眼睛,我们可以非常快速地把这一对象的其他部分集合起来,构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如果大家同意前面我的观点,那么,(7)尽管所有那些从一个巨大事物上反射过来的光线,可以直接触动眼睛,我们还是必须记住,事物本身是由无数独立的点组合而成的,每一点,或者说每一反射而来的光线,都刺激了视网膜。因此,尽管每一点的图像都只能使视网膜有一点点的紧张,但若是经过一点、又一点的累积,就会形成一个非常大的刺激,最终达到最高的刺激程度;整个眼睛所感受到的全部刺激,就非常类似于那种痛苦的动因,并且自然而然也会产生崇高感。现在,如果我们认为一次只能接受事物某一点的刺激,那么通过累加,效果也还是相同的,或者说,它通过巨大物体的更为清晰的图像而促发崇高感。这是因为,如果我们一次只能看到事物的一点,那么为了看清这一巨大的物体,眼睛必定转动得特别快,结果导致此一部分的精细神经和肌肉非常紧张;这些神经和肌肉的巨大感官能力,也必然能够感受得到这种紧张的高度影响。除此之外,至于到底是事物作为整体一下子让人震撼,还是一次仅仅看到事物的一点,而通过相似作用或者其他作用的延续,使它们迅速连接起来,这都是无所谓的;我们可以从快速旋转的一支火把或者一截燃木中清晰地看出这一点来;在这些情形之下,只要做到足够快速,看起来就像一个火圈。[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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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们崇高与美观念之根源的哲学探讨 第十节 巨大何以需要连贯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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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有人会提出反对意见,认为我们的眼睛在任何时候都会接收相同数量的光线,因此一个巨大的物体并不会比平时眼睛睁开时看到的多种事物,更能通过光线来影响人们。对此我的回答是,即便我们承认,在任何时间内,同样数目的光线或者同等数量的发光粒子都对眼睛进行刺激,但如果这些光线频繁变换其性质——此一刻是蓝、下一刻为红,如此等等——或者不断变化其终止的方式,比如其每一次变化的终止都是某种四方形、三角形或者其他类似的图形,而且不论颜色和形态都是如此,那么眼睛还是处于一种闲适、放松的状态;不过,由于这种放松和劳作是经常中断的,所以它不可能产生真正的闲适之情;因此,它也就不可能产生类似于有力的、一致的劳作那样的效果。[7]只要大家看到某些强烈刺激和某些重大动作所产生的不同效果,就会理解,何以那种一阵一阵的厌烦情绪——它会使人疲倦不堪甚至损害健康——根本不具有强烈的效果;这种类型的刺激比痛苦本身更为令人厌恶,因为它不断突然变换其内容和方向,而且也不完全令人紧张;只有那些一以贯之的劳作才会导致强烈的痛苦,促发崇高感,而在温吞水般的厌烦情绪中,是不可能见到这些的。不同事物加起来,可能在数量上等于一个统一的整体所拥有的光线,但绝不会拥有同样的刺激效果。除了上述原因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好的理由可以解释这种差异。实际上,人们的心智很难在同一时间内对两种以上的事物投以细致的关注。如果面前的这一事物是小的,那么其影响也必然是小的,其他小的事物显然无法同时再吸引我们的注意力;我们的心智也就局限于事物的狭窄边界之内;那些无法顾及的以及根本不存在的事物,都具有同样的效果;但是,眼睛或心智(在这种情形之下,二者没什么区别)在面对巨大的、统一的事物的时候,却难以立即达到它们的边界;在凝视它们的时候,眼睛一刻也没有休息,所有接受到的图像,在这个事物上面都是一以贯之的。因此,任何一种因为巨大而崇高的事物,在其量上必然是统一、简单而且纯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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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们崇高与美观念之根源的哲学探讨 第十一节 人为的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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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我们曾论述道,一系列的崇高感可以源自人为的无限性,而这种无限包含在部分的统一、一贯的连续之中;我们也曾注意到,在声音之中,同样的统一的连续性也会有类似的力量。但是,由于许多事物的影响在这一感官之中,很可能会比在其他感官之中更清晰一些,而且所有的感官之间彼此类似,可以互相阐释;那么我将在听觉之中开始我对这种影响的阐释,认为它的一贯性比其他感官之中更能明显地促发崇高感。在此我将论证(希望能够毕其功于一役),某种对于我们激情——除了我们的新奇感之外——的自然、机械原因的考察,如果能够发现这些原因的话,是否能够更有力、更鲜明地证明我们此前所给出的原则。当耳朵听到任何单一的声音时,它就会被单纯的空气震动所刺激,由于这种刺激的本性和种类,它就会使得耳鼓膜和其他膜状部分震动不已。如果刺激非常强烈,耳朵就会非常紧张。如果这种刺激很快又出现在耳朵之中,那么我们就会期待下一次的刺激。而且我们必然也发现,这种期待本身就引发某种紧张。这在许多动物中间都是很明显的,当它们期待听到某种声音时,就会非常警觉,支起耳朵;所以,通过这种新的、附属的期待,声音的效果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加强。但是,在很多次刺激之后,我们仍然会期待更多,而且不能确定下一次刺激到底于何时来临;这样,每当刺激来临的时候,我们都会惊奇不已,由此也就更大程度地紧张。我曾经专门注意过,每次当我警觉地期待某种间断来临的声音(比如时断时续的炮声)时,尽管我时刻期待着声音的再次来临,当它真的到来时,我还是会惊惧不已;在这种情况之下,耳鼓膜受到某种刺激,整个身体也随之震动。由此,通过刺激本身、期待和惊奇的联合作用,每次刺激都会加剧耳朵的紧张,最终就会达到可以引发崇高感的程度;它肯定会带来痛苦。甚至当刺激停止之后,由于听觉器官已经完全习惯了以类似的方式受到刺激,在一定时间内它还是会以那种方式震动不已;这也会有助于加强那种崇高感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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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们崇高与美观念之根源的哲学探讨 第十二节 震动必须是相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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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这种震动在每次刺激时并非类似的,它就完全不可能带来上述实际的效果;这是因为,如果以同一种方式驱动某种事物,比如钟摆,那么只要动力不消失,它就会以同一圆弧持续摆动。但是,在让它向一个方向移动之后,你又让它移向另一方向,它就不可能再重复第一次的方向;这是因为,它不可能自己移动自己,所以它只能受到最后一次动力的影响。然而,如果我们让它往同一方向摆动数次之后,它就可以摆出一个更大的圆弧,并且持续更长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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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们崇高与美观念之根源的哲学探讨 第十三节 视觉对象中连续性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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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能够清楚地解释事物如何在某种感官上打动我们,那么,解释它们以何种方式触动其他的感官,也必然是极为容易的了。因此,在每一感官的情感方面都说上一大通,恐怕会因为无用的重复而使我们疲惫不堪,对此我的建议是,不如用一种新的思考方式对待这一主题,深入、全面地考察某一感官;然而,由于在此书之中,我们主要考察的是崇高的事物,后者通过眼睛来影响我们,为此我们必须特别思考,何以统一的各部分以一条直线连续起来时能够带来崇高感,(8)以及到底根据什么原理,使得这种安排能够以很小的量促发如此之高的崇高感,而那些较多的量在另外一种安排下却做不到这一点。为了避免一般术语的复杂性,且设想在我们面前有一条呈直线性的柱廊;让我们找一个位置,以便可以使眼睛来直视这条柱廊,这样会取得最好的效果。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会经常发现,第一根圆柱反射而来的光线使得视网膜因为受到了刺激而震动,我们获得了这一圆柱本身的图像。这种刺激马上得到了增强,因为后面的圆柱的刺激再次来临,加强了这种感觉;每一圆柱都在这条直线之中,秩序井然,不断重复着兴奋和刺激,眼睛长久地重复这种刺激而不能片刻离开这条直线;因为被这种持续的兴奋所鼓动,它就带给人某种崇高感。假如我们看到的不是某种统一、连贯的圆柱体,而是一根圆柱体、一根四方体,如此在一条队列中变换不已,那么在此情形之下,第一根圆柱体所引起的震动一旦形成即告消失;另外一种类型的刺激(四方体)迅速取代了前者的位置,后一种刺激也像前者一样迅速消失;这样,当我们顺着这条柱廊的方向看过去时,我们先是接收一幅圆柱体的图像,而后再接收一幅四方体的图像,如此循环往复。显然,最后一根柱体的刺激远非第一根柱体的持续;因为,实际上视觉只能收到最后一根柱体的独特图像,它本身也不可能重复制造另外一个相异的刺激出来;除此之外,对象的每一次转换,对于视觉而言都是一次休息,这些不断的休息,使得那种促发崇高感的强烈情感至于不可能的境地。因此,正如前述,要想在这些事物之中创造某种完美的崇高感,在秩序安排、形体和色彩上,必须保持一种绝对的简单和纯粹。依据连续性和统一性的原理,或许有人会问,既然可以满足持续不被打断,既然眼睛没有任何的阻碍,既然再也不可能更为纯粹了,何以一面长长的、赤裸的墙还没有一条柱廊更具有崇高感?显然,一条长长的、赤裸的墙并不具有同样长度、同样高度的柱廊所能给人的崇高感。我们很容易解释这一差异的原因所在。当我们看到一面赤裸的墙时,由于对象的过于纯粹,我们的眼睛一下子就将其内容尽收眼底,并且很快停了下来;眼睛在其观察活动之中,没有受到任何东西的阻碍;但是正因为此种原因,它也就不可能暂停下来去接受任何巨大的、持续的影响。一面赤裸的墙,只要它足够高、足够长,当然可以会令人感觉非常雄伟;但是,这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感觉,而不是类似感觉的某种重复,所以,它的崇高感来自巨大,而非依据无限性的原理。但是,我们不太可能受到某单一刺激的强烈作用,除非实际上它是某种巨大力量的一环,就像上述连续不断的相似刺激一样;这是因为,除非动因还在持续,感觉神经本身并不会以这种方式习惯性地重复着某种感觉直至更长时间;另外,前面第二节所述的期待和惊奇的作用,在一面赤裸的墙上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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