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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41 不以社会赏罚为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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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43 求生,尤其是在一个复杂的社会中求生,绝对有必要为实现外在目标暂时牺牲一时的满足,但不必因此而成为傀儡。最好的方法是不以社会的奖赏为念,试着以自己所能控制的奖赏取而代之。但这并不表示我们必须完全放弃社会认可的每一项目标;相反,我们要在别人用以利诱我们的目标之外,另行建立一套自己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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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45 从社会制约下解放自我,最重要的步骤就是时时刻刻发掘每一事件中的回馈。如果我们学会在不断向前推进的体验中找到快乐与意义,社会制约的重担就会从肩上自动滑落。当奖赏不再受外在力量管制时,权力就回到了个人手中。再也不必为追赶不到的目标而孜孜以求,或是在每个无聊的一天告终时,盼望明天会更好;再也不必为遥不可及的奖励受尽折磨,而可以真正开始充实人生。但光是放纵本能的欲望,并不等于摆脱社会制约,我们还得超脱肉体的欲望,学习控制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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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47 痛苦与快乐都属于可意识的范围,而且只在意识中存在。服从社会根据生物倾向而设计的“刺激–反应”模式,就是受外界所控制。无论是迷人的广告使我们对产品垂涎不已,还是老板皱一下眉头就使我们整天提心吊胆,都代表我们没有决定体验内涵的自由。因为体验就是现实,所以我们可借由改变意识来改变现实,如此一来,也就摆脱了外界的威胁利诱。古希腊哲学家埃皮克提图曾说:“人害怕的其实是自己对事物的看法,而非事物本身。”罗马哲学家皇帝马可·奥勒留也曾写道:“外界事物令你痛苦并不是因为它们打扰你,而是肇因于你对它们的判断,而你有能力立刻消弭那种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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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49 当下的幸福:我们并非不快乐 [:1701611084]
1701611450 释放内在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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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52 生活的品质取决于控制意识的能力,这是人类早已知道的简单事实。古希腊德尔斐神谕警醒世人:“要有自知之明。”亚里士多德所提出的“灵魂的道德活动”,曾经由古典禁欲主义哲学家发扬光大,从各方面来看,都可作为本书的纲领。基督教僧侣的苦修使沟通“思想”与“欲望”的方法臻于完美,圣依纳爵·罗耀拉教士在他的灵修中更进一步将之合理化。近年出现的心理分析,目的也是从本能冲动与社会制约下解放意识。弗洛伊德曾指出,“本我”与“超我”是争夺心灵控制权的两大暴君,前者是基因的奴隶,后者则与社会沆瀣一气,两者都算是“外界”。与它们相对的是“自我”,代表一个人在现实环境中真正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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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54 东方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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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56 东方有很多控制意识的技巧,能使人达到高层次的满足感。印度瑜伽、中国道教及佛教禅宗,虽然不尽相同,但都以从生物或社会的命定论下解脱意识为宗旨。例如,瑜伽徒训练心灵,对一般人感觉到的痛苦浑然不觉,同样他也可以忽视饥饿或别人无法抗拒的性诱惑。不同的方式却可以得到相同的效果,瑜伽徒的严格心理自律,禅宗信徒培养源源不断的自发性,目的都在于摆脱混沌的威胁和生理冲动的严重制约,从而释放内在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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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58 如果人类真的几千年来一直懂得得到自由、控制自己生活的方法,为什么会在这方面毫无进展呢?为什么我们面临危及幸福的混沌时,比老祖宗更无助呢?至少有两个原因可以解释这种挫败。首先,解放意识的知识或智慧不能累积,不能浓缩成一个秘诀,也不能背诵下来重复使用。就像成熟的政治判断力或高度的审美观,它属于一种复杂的专业形式,每个人必须自行从不断的尝试与错误中学习。它跟知识一样,必须投入感情与意志才能得到。只是知道该怎么做还不够,还得实际去做才行,就像运动员或音乐家,必须再三巩固已知的理论,才能精益求精。人类把物理学或基因学的知识应用于物质世界,进步相当神速;但是当知识应用于修正我们的习惯与欲望时,就慢如牛步,令人痛苦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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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60 其次,控制意识的知识在文化背景改变时,也必须进行相应调整。神秘主义、苏非教派(Sufi)、瑜伽行者或禅宗大师的智慧,在他们所处的时代或许是高妙绝伦的,但是若将那些体系移植到现代,就丧失了大部分原有的力量。各派哲学都有专属于所创生环境的成分,这些额外的成分若不能从基本要素中剔除,通往自由的路上就不免要长出许多莠草。形式一旦逾越内容,追寻者只得重回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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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62 培养独立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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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64 对意识的控制不能予以制度化,一旦成为社会规则与标准的一部分,它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不幸的是,例行公式化的过程进行得非常快。弗洛伊德还在世时,他解放自我的努力已质变为毫无生气的意识形态和一门管制严格的行业。正如陀思妥耶夫斯基等人指出:如果基督在中世纪重回人间,宣扬他那套自由的论调,他一定会被那帮打着他的旗号而在俗世掌权的教会领袖再度送上十字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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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66 每个新纪元—或者每一时代,在时代更迭频繁时,甚至每隔几年,培养独立意识所需的条件就会改变,必须重新加以考虑与组合。早期的基督教解除了僵化的专制政权以及财势至上的意识形态;宗教改革对抗的是罗马天主教会在政治与意识形态上的剥削和压迫;法国大革命的哲学家与美国宪法起草人反对的则是君王、教皇与贵族的统治。在19世纪的欧洲,工厂的非人待遇是劳工阶级掌握个人体验的最大障碍,因此马克思主义生逢其时,正好符合那个时代的需要。维也纳中产阶级面临较微妙,但同样急需解决的社会困境时,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理论指明了一条宣泄的出路。《圣经·福音书》、马丁·路德、美国开国先驱们、马克思及弗洛伊德,只代表西方在追求幸福、扩充自由方面所作努力的“冰山一角”,他们的高瞻远瞩尽管在付诸实践时偶尔会有所偏差,但其价值并不会因此而动摇。不过,话又说回来,他们的贡献还是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也不是唯一的解决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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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68 既然掌握人生是永远存在的中心议题,现代知识对此有什么看法呢?一个人应该如何消除焦虑与恐惧,摆脱对社会奖赏的患得患失之心呢?正如前面所提过的,控制意识才能控制体验的品质,任何在这方面最起码的进步都足以提升生活的品质,使生活更快乐、更有意义。在设法改善体验品质之前,有必要对意识的运作方式以及体验的真正意义作个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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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70 1 这里所言的“四骑士”即为《圣经·启示录》中所称的人类四大祸害:战争、瘟疫、饥饿、死亡。—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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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75 当下的幸福:我们并非不快乐 [:1701611085]
1701611476 当下的幸福:我们并非不快乐 第二章 意识,快乐的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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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78 一个人可以不管外界发生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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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80 只靠改变意识的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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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82 使自己快乐或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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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84 意识的力量也可以把无助的境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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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86 转变为反败为胜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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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11488 历 史上某些文化认为,一个人除非学会控制思想与感觉,否则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人。儒家思想主导下的中国、古斯巴达、共和时期的罗马、新英格兰早期的清教徒屯垦区、维多利亚时代英国的上流社会,都要求每个人严格控制自己的情绪。沉溺于自怜或行事不加反省、只凭直觉的人,社会有权不接受他。但也有一些时代不那么重视自我控制,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就是如此,大家认为追求自制有点儿可笑,太杞人忧天或跟不上时代。但不论潮流怎么变化,肯下工夫掌控意识的人,似乎的确活得比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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