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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81 苏:他喜欢四处走动,而我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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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83 那段时间,他们的经济状况越来越差,除了搬家别无选择。要在打几份工的情形下同时收养孩子似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们意识到通过运作一个团体之家就能够将这两者结合起来。他们在一个团体之家找到了工作,照料六个失足青少年,卖掉了书店,搬回了佛蒙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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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85 苏:那儿的孩子有十六岁的、十七岁的、十八岁的,而我们也才二十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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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87 赫克托:一开始这挺吓人的,我们不知道这个孩子会如何回应。苏比我还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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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89 苏: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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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91 赫克托:不管什么时候我要出去,都有几个孩子在屋子里。苏会说,你要出去多久?你最好别出去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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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93 一旦习惯了这一切,他们就开始喜欢被孩子们围绕着。但团体之家令人沮丧,在他们运营团体之家的两年中,有二十三个男孩在那儿待过——那些平均有十一年都待在收养中心的男孩子,有的到十五岁时已经在超过二十五个家庭里待过。苏和赫克托知道,他们中的多数人从没有过一个真正的家庭,可能有些人最终会无家可归。他们对此想得越多,越觉得收养中心是一个糟糕的地方。孩子们需要永久的家庭。如果一个孩子整个童年都在经历被一个又一个家庭踢出来,对他而言,不存在多少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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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95 他们认为应该尝试让更多人来参与领养,于是决定用教堂募集来的资金创办一个代理处。他们将其命名为“根之翼”,因为孩子既需要根,也需要翅膀。他们搬到了位于卡伯特的房子里,和他们一起的还有他们离开团体之家时无人收养的五个男孩。房子很便宜,只有一个壁炉,但是足够大,大一点的孩子都有自己的房间,他们还有两公顷的土地可以在上面玩。为了挣钱,赫克托拆除了旧牲口棚和粮仓,把木头卖给了回收公司,卖不掉的则留着用来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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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97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开始背离最早制定的生两个孩子然后再收养两个孩子的计划。在一次去参加收养会议的旅途中,苏和赫克托与一个领养了十二个孩子的家庭一起吃了顿饭,他们领养的孩子包括两个家庭的兄弟姐妹,他们觉得那些孩子既安全也受到珍爱。随后,和三个兄弟、五个男孩生活在一起的切尔西开始想要一个妹妹。苏认为他们有四个孩子已经足够了,但赫克托并不那么认为。这就是为什么当还在学步的以撒由于几乎致命的脊膜炎住院恢复期间,他们领养了佛罗里达州来的八个月大的黑人女孩。那女孩早产,患有胎儿醇中毒,出生的时候只有一公斤重,他们叫她乔尔。他们也决定苏去做输卵管结扎。有些瞬间他们想再要一个亲生的孩子,但是领养是他们的使命,如果他们再添一个自己的孩子,他们的使命就得为之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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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699 在有了四个小孩、一个婴儿、三个收养的男孩后,苏和赫克托决定给自己放一个假。他们负担不起住旅馆和在餐厅吃饭,所以驾驶着一辆野营车用五个星期穿越了全国。他们吃花生酱黄油果冻三明治,喝果汁,一晚上花两美元在州立公园和国家公园露营。他们参观了黄石公园、约塞米蒂国家公园、科罗拉多大峡谷、大盐湖沙漠和彻罗基泪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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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01 他们的目的地是在阿尔伯克基召开的另一个领养会议。在那里,他们听说了那些孤儿群体的可怕命运:那些因为人数太多永远不会被领养的孩子,以及那些因为被分给不同的收养者和家庭而无法再相见的孩子。会议结束后,苏和赫克托确定他们必须做点什么。不久以后,苏在翻阅《洛尼诺》——一份来自新墨西哥的领养时事通讯时,她看到来自同一个家庭的两个男孩和两个女孩的照片,有什么东西感染了她。另外一组有六个青少年的照片也吸引了她,但她已经有了自己的和团体之家的几个孩子,再要六个实在是太多了。这四个年轻点的孩子似乎很合适:亚伯十岁,苏安九岁,乔治八岁,弗洛里六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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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03 赫克托:很难解释,就像瞬间产生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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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05 苏:就好像他们已经是我们的孩子,但不知什么原因他们没有和我们在一起,而我们必须要带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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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07 每次他们领养一个孩子,都感到对他崭新的爱。有时他们觉得,爱甚至在遇到孩子之前就已经开始了,甚至在他们看到他的照片之前。就好像你得知自己怀孕时会有的一种感觉,苏说,你不认识那个孩子,你看不见也感觉不到他,他几乎还不存在,但你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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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09 这四个孩子总是搬来搬去。他们曾经生活在一个团体之家,但是团体之家会将男孩和女孩分开,姐妹和兄弟之间很少能看见彼此,也就不能确定另外两个是不是还在那里生活。女孩们也被分开,因为弗洛里要睡在婴儿室。夜里,苏安会跑到婴儿室,藏到弗洛里的婴儿床下,以确保没有人会在她睡着后把妹妹带走。她希望亚伯也能用一样的方式看着乔治,但她也不知道。在这个团体之家中,四五个小孩共用一个房间,睡在上下铺。工人是轮班的:一个人关灯,另一个人叫大家起床;一个人告诉你到吃饭的时间了,另一个人告诉大家工作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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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11 后来他们从团体之家出来,被安置到收养家庭,五年里换了四个家。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一直搬来搬去——是因为他们不好,还是因为养四个孩子太难了,或者因为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有的收养人会打他们,有的对待他们不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他们的最后一个收养人真的很爱他们,但是却无法负担领养他们,所以他们知道不能留在那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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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13 弗洛里:总是有人试着领养我们,但法院不让。我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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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15 苏安:我不认为他们真的想要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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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17 弗洛里: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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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19 苏安: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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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21 他们不确定为什么会从妈妈身边被带走,他们听过很多说法,但不知道哪一种是真的。最年长的亚伯记得有一阵子他们和妈妈住在一辆车里。有个社工对苏安说,有天校车来接孩子们去上学的时候,乔治穿着尿不湿正在外面玩泥巴,门大开着。六岁的亚伯在里面试着点燃火炉做东西吃,弗洛里穿着脏兮兮的尿不湿在婴儿床上饿得直哭,苏安则在四周晃荡。他们都很脏,视野范围内又没有成年人,所以警察就来将他们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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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23 政府通知他们的妈妈有六个月的时间把孩子领回去,随后延期了六个月,又六个月,但她没怎么念过书,不知道该怎么填写那些表格,以及怎么去参加庭审;或许她甚至不能识读政府寄来的通知她孩子在哪儿以及被谁照顾着的信;又或许她本可以做这些事,但就是不想把孩子领回去。有好几次,孩子们被带到麦当劳去和她会面,但之后会面就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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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25 孩子们不确定他们一共有三个还是四个爸爸。亚伯的爸爸不会说英语,很早就走了。苏安的爸爸倒是会说英语,但他不在身边。弗洛里的爸爸在他们被带走的那段时间和他们的妈妈一起生活,但当时他回墨西哥看望家人,所以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回来以后就和他们的妈妈分了手,弗洛里再也没有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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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27 当孩子们第一次见到苏和赫克托时,他们了解到两个事实:这两个人想要他们四个,而且想要领养他们,这意味着他们不会再搬家了。苏和赫克托看起来人很好,但亚伯和苏安保持着防御状态:他们过去遇到过很多起初看起来很好的人,但结果并不是。他们在阿尔伯克基的一家旅馆里见了面,然后去旅馆的泳池游泳,乔治在泳池里吐了,苏安也吐了,但除此之外那是很美好的一天。等他们到达佛蒙特时已经是隆冬,非常冷,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了雪和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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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26729 当然,这些新来的孩子也带来了一些困难。尤其是一开始,事事都是挑战。要多久孩子才会觉得她和赫克托是他们的父母呢?怎么才能让他们觉得这是他们的家,而不仅仅是以前待几个月就被赶出去的收养家庭?他们和其他孩子相处得好吗?这些情感问题是最复杂的部分,但是还有后勤和管理方面的问题:她应该安排哪些特殊待遇呢?孩子需要心理咨询吗?物理治疗和学业辅导呢?事情变糟的风险总是存在,这一风险推动和激励着她,她心中涌起一股从没有过的能量,因为没有什么事情比这更难,而这是她所擅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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