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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斯洛斯基通过并购使泰科获得的成功让公司董事会笑逐颜开,于是董事会也就对他的管理方式听之任之,而这位首席执行官也成功地使公司的其他成员对自己的管理保持绝对的缄默和忠诚。1995年中期,柯斯洛斯基说服董事会将泰科总部办公室从新罕布什尔州艾斯特市搬到纽约曼哈顿。于是泰科在纽约西57街7号43层租下了那层可以俯瞰中央公园的富丽堂皇的写字间。柯斯洛斯基在那里的办公室包括一间私人浴室和一个面积相当于一居室的独立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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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搬到纽约之后,柯斯洛斯基的腐化行径开始大规模展开。在泰科董事会批准了一项公司高级管理人员的搬家计划后,柯斯洛斯基和他的人力资源经理提出了一项更为优厚的计划。据说他的那项计划包括从1997到2001年间,每年花费26.4万美金为自己租用一套位于第五大街的公寓。同时他还利用公司的免息贷款在公园大街购置了一套价值700万美金的豪华公寓。柯斯洛斯基后来偿还了这笔贷款中的5,118,125美金后就将还款账户上的余额一笔勾销。2001年,他又花费1680万美金购置了一套更为豪华的公寓,公寓的装修和购置家具又分别花费了300万美金和1100万美金。然而对于柯斯洛斯基而言,仅仅这样穷奢极欲似乎还不能满足,他还觉得不该让自己为这些福利缴税。于是他要求把所有这些福利进行“计算税前金额”的账务处理。也就是说,他让公司按照计算出的含税金额支付给他这些福利。这样,他在奢侈享受的同时还免除了自己应承担的所有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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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柯斯洛斯基的年薪达到了880万美金。同年7月,他还获得了价值330万美金的股票期权,这使得他1998年的收入达到了6700万美金。1999年,他的年薪提升至1.7亿美金,在所有的首席执行官中排名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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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位首席执行官的合法收入已接近天文数字,然而这还不能满足他对于现金的需要,或者说欲望。于是他决定把泰科的另一项福利计划转变成为自己的现金提款机。泰科公司有一项核心员工贷款计划(KEL),该计划的目的是帮助核心员工持有公司的股份。泰科诉讼案中的证据显示,1997年至2002年间,柯斯洛斯基总共通过该贷款计划借支了274,205,452美金。为了实现让自己免税的目的,他从这笔贷款中总共支取了超过2.45亿美金用于奢侈消费,其中包括购买“进取”号赛艇(价值3000万美金),对多处私人住宅进行装修改造,以及购买价值超过1500万美金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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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柯斯洛斯基从北汉普顿市的一个居家男人摇身一变成为纽约唯利是图的商人之后,他立刻发现自己需要更多住处来满足自己到处拈花惹草的需要。为了方便与情妇们约会,除了在纽约的公寓以外,他还在南塔基特、马萨诸塞、俄勒冈和科罗拉多各处购买了房产。根据后来的法庭证供,作为柯斯洛斯基的情人、公司的活动策划芭芭拉·雅克和秘书玛丽·墨菲都曾无偿使用过泰科公司购买的豪华公寓。当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结束时,柯斯洛斯基向芭芭拉·雅克和玛丽·墨菲分别支付了100万美金和76.5万美金,除此之外,她们俩还都获得了贷款减免以及数额丰厚的分手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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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斯洛斯基的厄运开始于他要求泰科收购一家名为CIT集团的融资公司那一刻。在泰科之前,很多大型集团公司尝试经营自己的融资部门,几乎都遭遇了倒闭的厄运,其中包括西屋电气、美国电话电报公司、ITT以及Textr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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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如此,柯斯洛斯基依然热衷于收购CIT集团的并购计划。在泰科的董事会成员弗兰克·沃尔什的介绍下,柯斯洛斯基与CIT集团主席兼首席执行官艾伯特·R·甘伯见了面。2001年6月,泰科正式以92亿美金的价格收购了CIT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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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柯斯洛斯基答应向沃尔什支付2000万美金作为对他促成这项收购的酬劳,而且两人商定将这件事向公司董事会的其他成员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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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斯洛斯基陶醉在成功收购CIT集团所带来的成就感中,他随即雇佣了一家公共关系公司为自己歌功颂德。他开始以21世纪公司管理超级明星自居,为自己冠以集“通用电气的杰克·韦尔奇的才干与沃伦·巴菲特为股东谋求高回报的实干精神”于一身的管理奇才的头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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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1月9日,泰科董事会得知了那笔支付给沃尔什的佣金。当财务总监舒瓦茨在一份股东委托书初稿中提及这笔未经授权的奖金时,事情终于引起了董事会的警觉。董事会随即就这笔佣金当面质问沃尔什,后者拒绝归还佣金并离开了董事会。(泰科立即对沃尔什提起诉讼,要求其归还佣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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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斯洛斯基向董事会承认向沃尔什支付佣金是一个错误,但同时声称沃尔什最开始要求的是4000万美金,最后还是在自己的要求下才同意减半。于是,泰科聘请了Boies, Schiller & Flexner律师事务所对沃尔什一事进行调查,并同时调查是否还存在其他类似的违规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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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另一处看似安全的地方柯斯洛斯基的黑幕也渐渐露出马脚。一系列不同寻常的银行转账记录引起了纽约州立银行局局长的调查助理欧文·纳克的注意。他发现在短短几天之内,就有数笔百万美金的资金通过电汇汇入了曼哈顿亚历山大·爱彼斯艺术品商行的账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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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克最初以为自己发现了一桩涉嫌洗钱的交易。他发现其中一笔395万美金的转账资金来自泰科公司在匹兹堡开设的银行账户。由于在此之前对泰科一无所知,纳克就对这家公司展开了调查。紧接着纳克又给自己的一位律师朋友打了电话,那位律师朋友认为那些转账资金可能与逃税行为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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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检察官随即向银行方面发出传票,要求其提供所有的转账记录。从银行获得的记录显示的确是泰科公司购买了那些艺术品。然而根据司法部门后来对柯斯洛斯基进行控告的证据显示,泰科公司总共为艺术品支付的税金还不足100万美金。根据规定,纽约州以外的居民在纽约州购买商品后在其他州使用是不用缴纳消费税的。很显然柯斯洛斯基就是利用了这项政策中的漏洞,将在纽约购买的艺术品先运往位于新罕布什尔州的泰科办公室,然后又立即运回自己在纽约的公寓,从而达到逃税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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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柯斯洛斯基这件明显的逃税行为之后,地方检察官办公室随即开始对他的所有消费情况展开调查。最终,地方检察官发现了柯斯洛斯基和舒瓦茨参与的这桩涉案金额高达6亿美金的公司腐败案的全部事实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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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事情即将败露,柯斯洛斯基开始设法让自己脱身。2002年1月16日,他向董事会建议将泰科拆分为四家公司后出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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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项应急的拆分计划却在华尔街引起了恐慌。投资者担心泰科已出现现金流量不足的危机。贷款方的主要现金来源——CIT集团也被迫从商业票据市场中出局。泰科不得不临时拆借超过130亿美金以应即时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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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参与调查的律师事务所开始调查泰科高级管理人员的收入情况时,他们所得到的信息将整个调查带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潘多拉盒子很快被打开了。5月上旬,纽约州的检察官发出传票,要求泰科提供所有与柯斯洛斯基购买的艺术品以及他的个人收入相关的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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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到了这一步,柯斯洛斯基开始觉得自己有些走投无路了。他一定已经意识到,自己的脱身计划从一开始就注定无法成功。因为如果要对泰科进行拆分,就必须聘请独立的审计事务所对泰科所有部门的财务状况进行详细审计。如果真那样做的话,不仅柯斯洛斯基的那些非法收入会被曝光,他那种排除异己的管理手段也会同时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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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柯斯洛斯基宣布撤销拆分计划,对外界宣布说只有CIT集团将被出售。到这时他不得不公开承认当初决定收购CIT集团是一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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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过程中,柯斯洛斯基也曾尝试强打精神,做出一副决不认输的姿态。在五月上旬和《商业周刊》的编辑们的一次谈话中,他坚称自己决不会辞去首席执行官的职务。一周以后,他应邀在聖安賽姆學院(新罕布什尔州曼彻斯特市一所小型的天主教教会学校)的毕业典礼上致辞。“当你们走入社会以后,”柯斯洛斯基对台下的毕业生们说,“每天你们都将面临对你们的道德底线的挑战。这些挑战还会变得日益严峻,而随之而来的后果也同样如此。为了你们自己的将来,好好思考权衡,选择做那些正确的事,而不是那些看上去容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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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柯斯洛斯基说这番话的时候,究竟是他心中严重的价值分裂让他在盗窃巨款的同时还能颂扬美德,还是他在对学生们说“为了你们自己的将来”的时候已经预见到自己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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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31日星期五那天,柯斯洛斯基终于不得不告诉公司董事会他将会被起诉的消息。泰科董事会要求他星期天主动辞去首席执行官职务,对此柯斯洛斯基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两天后,电视上播出了柯斯洛斯基走进法庭接受非法逃税指控的“囚徒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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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柯斯洛斯基的故事,我们会作何反应?在我们看来,柯斯洛斯基是不是一个有着令人匪夷所思的贪欲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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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斯洛斯基的贪心固然可怕,但追本溯源,导致他那样贪欲的人的欲望却是我们每个人所共有的。丹尼斯·柯斯洛斯基最终的命运其实正是我们中很多人正在追求的方向。柯斯洛斯基以前总爱说金钱就是衡量成功的计量单位。但事实上金钱并不是柯斯洛斯基唯一的动机。如果钱是唯一动机的话,他早就应该满足于担任泰科首席执行官期间所获得的5亿美金的合法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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