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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27 从他的语气里面,我明显感受到了那种令人不快的傲慢态度,我本想立刻就起身离开,但最后我还是决定接受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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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29 手术当天,我在手术台上躺了4个小时,那位外科医生摘除了肿瘤和周围的淋巴腺,然后又为我施行了一次大面积的胃切除术。他手下的实习医师们也同时参与了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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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31 当我从麻醉中苏醒过来以后,我看见帕蒂和埃米丽正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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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33 “那是癌吗?”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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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35 “是的,”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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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37 “他们把它全摘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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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39 “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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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41 我说,“太棒了!”那的确是我当时的真实感受,我认为一切都是上帝的恩典,我的确一点都不感到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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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43 然而在接下来的五天时间里,我的状况开始恶化,并且渐渐变得难以忍受。由于胃管没能插好,我的胃部开始肿胀,拉扯着手术的伤口。由于伤口严重感染,我持续高烧不退,并开始出现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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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45 那位外科医生到我的病房来试图解决我的伤口感染问题。当时我无法服用正确剂量的止痛药,因为在高烧状态下服用止痛药会令我进入神志不清的状态。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位外科医生决定不用任何麻醉剂,他俯在我身上——我闻到他身上有股雪茄烟的味道——拿起他的解剖刀在我身上缝好的伤口上切开了一个口子,把一根胃管塞了进去。我一生中从来没有像那次那样叫得那么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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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47 星期六夜里,由于体温持续居高不下,我整个人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护士认为我快要不行了,于是就给帕蒂和埃米丽打了电话。我记得自己间或清醒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真的快要不行了。我知道自己的身体还再挣扎着想要继续活下去,但似乎已经无力回天了。但我心里却是平安的,知道自己的命运是在上帝的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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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49 在住院恢复的28天中间,我的体重一下掉了30磅。为了治疗的需要,手术的伤口一直不能被缝合,每4小时就要重新清理一次伤口。护士要去掉绷带,擦洗伤口,然后又包上绷带。每一次我都要抓住床边的栏杆,绷紧全身的肌肉才能忍受整个过程中的疼痛。医生不能用吗啡给我止痛,因为止痛药会减缓所有器官的功能,包括胃部的恢复功能。如果我想要复原,我就得忍受那样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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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51 入院三个半星期之后,虽然我身上还是插着各样的管子,但我总算可以下床走动了,我可以在医院里四处走动,这让我感觉好受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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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53 一天,医院院长来到病房询问我的情况。他说他刚看到记者鲍勃·伍德沃德想要溜进前任中情局局长比尔·凯西的病房,被他撞了个正着。我这才知道凯西最近接受了一次大型的脑部手术。很显然伍德沃德还是和以前一样具有极强的攻击性,因为那位院长对我说,“我到现在才知道你在“水门事件”期间遭遇的是怎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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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55 “比尔住哪间房间?”我问道。我和凯西以前曾是要好的朋友,我很想知道他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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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57 “他就在正对着你的楼上那间病房。那些椅子被四处搬动的声音就是凯西的保镖们弄出来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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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59 我告诉院长我想见见我的老朋友。他告诉我说,安全条例规定只有副总统布什、中情局局长,还有凯西的家人被允许进入那间病房。不过他说可以帮我问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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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61 20分钟后,比尔的妻子索菲娅打来电话说我可以上楼去见比尔。于是,帕蒂帮我拿着输液管的架子,和我一同乘电梯到了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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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63 有两位保镖站在凯西的病房门口。当比尔看到我走进房间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了微笑。他的身子靠在一堆枕头上,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中风以后的样子,半边脸僵硬着,嘴唇也向下耷拉着。他头部右侧做过手术的地方凹下去了一大块,看上去有一些诡异。他看着我,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些闪亮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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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65 我告诉比尔自己也病了,而且病得很重,所以才会这样穿着病号服,拖着一大堆管子来看他。他没办法回答,只是一边微笑,一边咕哝了几声。从头到尾他没说过一个我听得懂的字——你们稍后就会知道我为什么要强调这个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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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67 我问他是否愿意我和他一起祷告。他立刻就点头表示同意。于是我问他,“你认识上帝了吗?你是否已经和耶稣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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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69 他一脸狐疑地看着我——就像是在说:“你怎么会问我这样的问题?”我知道他一直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我也丝毫没有要论断他的信仰的意思。我只是想确定他心里的确有那种永生的确据。“你看到墙上的十字架了吗?”我问道,“你知道它代表着耶稣已经为你的罪而死,知道这个就足够了,其他都不重要。你愿意我们一起祷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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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71 比尔用力地点头。索菲娅、比尔,还有我握着彼此的手,一起做了一个祷告。当我们祷告完的时候,我看到泪水流下了比尔的脸颊。我并不知道那天比尔的心里有了怎样的变化,但我的确相信他的信心又获得了一次坚固。我确信自己当时身处那间医院的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要和比尔一起作那个祷告。我的疾病,我愿意接受手术的决定,以及我和死亡所作的斗争,所有一切都在上帝的计划之中,他让我走到比尔的病房,使我体会到比尔当时的感受——他需要有人问他那个问题,需要获得那个重要的确据。索菲娅事后告诉我,我的拜访是比尔在医院期间经历到的意义最为重大的一件事情。两个月后,比尔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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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73 两年以后,鲍勃·伍德沃德在他的新书中提到凯西生前曾“承认”自己批准了那项非法的“伊朗军售计划”。伍德沃德在书中描写凯西是坐在病床上亲口承认了上述事实。当时我是在伍德沃德企图对凯西进行采访未果后几个小时之内就去到了凯西的房间,根据我当时的经历,凯西根本不可能对伍德沃德说过那些话。第一,病房门口的保镖绝对不会允许伍德沃德进入病房,而且就算他进去了,凯西当时已经根本不能说话。所以当所谓“凯西的自白”成为报上的头条的时候,我拥有有力的证据反驳那样的肆意造谣的行径。这又是一件因我的疾病而带来的好的结果:它使我能够维护那段历史的原貌和一个好人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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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645475 手术后进行的彻底活检证明我的肿瘤的确是良性。如果手术时医生就知道那样的结果,他们就只会摘除肿瘤,而不会作胃切除术。当然,我也就不会在医院里待上一个月,也就见不到比尔·凯西了。上帝的护理有时也会让我们付出一些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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