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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63 就像面临相似处境的政府一样,恐怖组织也不会为了试图对其加以干涉的政府的利益而调整自己的核武器部署。而且计划中的真正目的甚至可能不是为了帮助名义上的受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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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65 相比没有背景或者匿名的组织,政府对于核报复或者其他任何的报复行为当然会更加敏感。如果要在人口密集区引爆核弹或者打破日本投降以来的核静默,这样的国家会遭到禁止出口、封锁、外交孤立甚至非核力量打击。与之相反,恐怖组织只需要将载有核弹的船只停靠在大城市的码头,而且不需要任何给养;他们也不必担心受到入侵或者被捉,他们不用为制约我们行动的任何问题而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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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67 这其中差异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但并不是决定性的。然而一旦进入对武器进行实际使用的阶段,国家所面临的外交和军事风险并不比恐怖组织大。即使一国政府针对对方部队或者是平民实施了核打击也未必会成为核报复的对象。对冲突升级、平民打击的恐惧加上对限制核扩散的兴趣会让一些潜在的有能力进行核报复的国家或者组织放弃这种方式,尤其是在可以采取其他报复或者打击方式的情况下。如果一个非政府组织在某个国家政府的支持下使用了核打击能力,这个提供帮助的政府可能也难辞其咎。因此我们认为差异是重要的,但不是决定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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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73 选择与后果 对非国家武器的防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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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75 最终,我们可能需要对付这些来自其他国家或非政府组织的非核威胁的最终策略。这个策略可能不同于过去30余年存在于美苏之间或者北约和华约之间的对立,但是其复杂程度不相上下。由于在美国与其对手之间存在的严重不对称,这种策略可能会变得更加复杂。在这里我不打算提出任何类似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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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77 但是为了防止非政府组织取得核能力,我认为至少有一条原则是不容否认的:阻止核武器和核材料不落入非政府组织手中最好的办法是避免国家政府对其的控制。仅仅这么说不会让我们走得很远,但是这足以提醒我们应该为此感到担忧了。国与国之间的战争仅仅是一种拥有核能力会让局面变得更加糟糕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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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79 从某种意义上讲,全世界军队所从事的主要军事活动是推翻自己的政府或者与本国的其他军事力量斗个你死我活,比如海军与空军之间,军官与士兵之间,巴基斯坦东西部之间,支持者与反对者之间的斗争就是典型的范例。核武器与能够用于制造核武器的核材料可以增强我们这样的印象,即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军事行动都与国家内部不稳定或者政府失去对军队的控制有关。我们期望政府首脑能够意识到取得武装打击能力对他们的国家和他们本人的危险是非常渺茫的。除了可能成为核打击或者核威胁的目标之外,政府首脑们可能刚刚意识到核武器所产生的分离势力是多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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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81 一位明智的领袖在有人要赠送一些核武器的时候应该怎样回答?我想他应该说的是“先别急,让我想想要怎样安全地存放这些武器”。一位谨慎的市民在收到他在大乐透中意外赢得的价值连城的奖品时会感到害怕,这些奖品是突然送到的,而他还没有准备好必要的安全措施。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家里一定会招来盗贼,这位市民担心的是在遭到盗窃之后他的日子可能还不如中奖之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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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83 拥有核武器对国家首脑提出了一个令人尴尬的问题。他是不是对其高级官员充分信任,能够将这些武器交给军方控制?他是不是能够拒绝军方控制这些武器的要求,并表现出对其不信任的态度?他是不是有魄力将核武器交给军方的反对派控制,或者建立一支专门掌控核武器的部队?他能不能将核武器的电子安全控制权交给总统行使,尽管国防部长麦克纳马拉在20世纪60年代曾经尝试过但最终失败了?在未来战争中(这是一个不得不充分考虑的可能性)他是不是可以考虑不使用核武器?那么核武器又能在哪里发挥作用?如果他放弃使用核武器,是不是会后悔当初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将这些武器制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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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85 在减少无核国家首脑对核武器的渴望的问题上美国能做的非常有限。美国也有自己的利益,而且让总统、国防部长、核工业部长和部队统帅坐在一起并告诉他们不久之后他们会在政变或者内战中站在对立面,因此让他们不受复杂的核武器问题所困是非常困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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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87 我希望有一些政府首脑能够有足够的政治智慧分享我的担忧。我从未听过巴基斯坦、以色列或者阿根廷的代表表示他们不愿意接受核武器带给他们的正面作用,因为拥有核武器实质上是弊大于利的。即使他们真的这么说了,我们也未必会相信他们,但是哪怕他们在这方面多做一些考虑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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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93 选择与后果 第15章 作为消费器官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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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95 灵犬莱西死了,数以百万计的观众,其中不乏成年人,为其哀悼,至少他们留下了伤心的泪水。除了那些年幼的孩子,这些哀悼者其实知道莱西事实上并不存在,不论这意味着什么。负责理性思维的左脑很清楚地知道,人们看到的是一只训练有素的格力犬,而且这条狗还健康舒适地活着;而与此同时,负责感性思维的右脑(如果大脑左右半球的分工确实如此的话)则会认为,莱西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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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97 他们会很欣赏这部连续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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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399 我们知道人们不会乐意看到扮演莱西的狗死掉。成年人和年纪大一点的孩子会希望莱西没有死吗?那些没有流泪的家长会不会希望自己哭成泪人的孩子压根没看过这部电视剧?对于没有看过这部电视剧的人,在听到莱西已死的消息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为了自己没看到大结局而感到遗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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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401 如果宣布莱西没有死,而且出演了另一部电视剧又会怎么样?在莱西死后,有一部电影上映了,这部电影的编剧想要说明莱西是个虚构的角色,而且为了不让悲伤过度蔓延(有好多莱西的影迷想要知道可以往哪里送鲜花以示对莱西的悼念),改写这个故事是最好的办法。我并不认为这个办法能行得通,倒是那位代班编剧可能要为自己写的不靠谱的剧情被人吐槽。而且灵犬莱西的制片人声称他当时因病住院(现在已经康复了),按照原先设定的剧情莱西不会死,已经播出的剧集完全是滥竽充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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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403 但是有一些规则是无论如何不能违背的,其中重要的一项是:不要接受观众的反馈。你不能为一部电视剧发布两个结局供观众选择,更不能让观众决定莱西是否会死去。观众是很难想要一个莱西不会死去的结局的。这里关键的问题不是没有充足的想象力,而是规定性和真实性。幻想当中是没有自我约束的概念的,白日梦更是如此。牌桌上我的对家觉得我在虚张声势,于是他押了10000美元;后来他又将赌注提升到100000美元。我毫无悬念地赢了之后,按照40美元每盎司的价格收购了大量黄金。我在加拿大北部遭遇坠机之后奇迹般的生还,之后花了2年多的时间从飞机失事地点徒步回家。到家之后,我将当初购买的黄金以80美元每盎司的价格出手,并将所得的2000000美元用于利润更加丰厚的投资。如果我可以这么容易地编出这个故事,这事就一定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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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405 根本没有什么悬念、意外和危险。就像没有什么需要莱西为之冒生命危险的紧急情况一样,只要我是决定大结局的编剧,我就不会为之心跳加速、屏息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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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407 引人入胜的小说,或者其他体裁的作品,都是有明确规定性的幻想。如果你认识你的作者,你甚至可以选择悲剧的风险,就像象棋棋手可以选择不同水平的对手一样。让一位深受读者爱戴的角色死亡也会让其他角色的生命面临威胁,而且有的作者会因为悲剧性的结尾而名声大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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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409 存在一些和自我欺骗非常类似的东西。乔恩·埃尔斯特关于自我欺骗的研究室很有说服力的。他的兴趣在于理性的可认知的自我欺骗,劝导人们接受一个明知是虚假的信念,再将这个信念付诸实施或者删除某个记忆片段以及删除这段记忆的决定。其他可以被称为自我欺骗的现象则远远没有这么持久和可认识。乘坐安全的过山车可以给某些人带来与经历真实的冒险行为相同的兴奋感。视觉和听觉是传递这些信息的基本渠道。我不知道《惊魂记》里到底是谁在浴室被用刀捅死了,但是在看完这部片子之后,我和我妻子决定开一辆车回家。而我们本来是分别驾车到电影院的,尽管明早还要来取车,但是电影里的惊悚情节让我们都放弃了单独开车的打算。我实在是说不清楚看这部片子带给我的享受到底是影片营造的惊悚情节还是我终于可以不再受到惊吓的解脱感。所罗门曾经与科宾讨论过一种被称为“反向流程”的方法,能够有效地利用人们遭受的痛苦和恐惧;这种方法能让伞兵在跳伞之后的24小时都保持欣快感。我怀疑一个被扔出飞机之后被一具自己不知道其存在的降落伞救了一命的人会为之感到兴奋。高空跳伞和观看恐怖片所产生的风险感受是受控制的;自我欺骗总是部分的;那些会分泌让我们产生欣快感的激素的腺体很愿意被欺骗,但是作为控制中心的大脑则会让我们感到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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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19411 我遇到了一个困扰我的问题。从来没有人教我该怎么做白日梦。这可能是因为我没有对自己或者对其他人制造幻境的能力,我只能依赖小说家为了提供一个我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加以识别的完整幻境。但也有可能我就是不懂得制造幻境的规则。就像雕塑家能够在石头本身当中看到挑战一样,艺术的幻象也需要自我施加的控制所产生的挑战。也许我可以学会这种防止我逃离白日梦幻境倾向的自律策略。也许有办法制造真实的意外,比如按照我头脑中的想象制作的画面。埃尔斯特关于自行创立的信念以及关于探寻自己的失眠状态的评论是,在控制自己的白日梦的过程当中需要赋予其更多的真实性,一个人很难一边进行控制又一边试图让自己忘记其所进行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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