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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如果此符号的右侧紧跟着一个空格,则回到上一个步骤。如果此符号的右侧紧跟着另一个符号,把第二个符号与下列符号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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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相符,则转到步骤3。否则,回到步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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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如果步骤2中的第二个符号右侧紧跟着一个空格,则转到步骤1。否则,比较其右侧符号与下列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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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相符,转到步骤4。否则,回到步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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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如果步骤3中的符号右侧紧跟着一个空格或下列符号之一,则转到说明书的第84 387 299 277页。如果其右侧是一个不同的符号,则回到步骤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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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指令距离最终目标还差很远。当涉及如何对狐狸进行思考时,谁知道指令会复杂到什么程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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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手里没有塞尔设想的理解中文的算法,但是我们有简单一些的算法。假设有一个非常幼稚的人,他以前从来没见过袖珍计算器,这个可怜的家伙可能会形成一个错误的观点:计算器有思想。你可以用塞尔实验的方式令他醒悟。向他提供计算器使用的微处理器的说明书和接线图,把计算器按键在输入问题时产生的电信号传递给他。让他模拟计算器在算题时进行的操作。这个由真人模拟的微处理器可以产生正确的结果,但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实际上算了一道数学题。他不知道自己计算的是2加2,还是14.881度角的双曲余弦。这个人不会有抽象的数学运算的意识,同样,计算器也不会有。如果有人利用系统观点回应提出反驳,你可以让实验对象记住所有东西并在头脑中完成操作。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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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么确信。计算器为了进行一个简单的计算需要经过数以千计的步骤。这个实验很可能需要许多个小时。除非实验对象记忆力超群,否则他不可能在头脑里完成对微处理器的模拟。在执行过程中,他几乎肯定会遗忘某些中间过程,从而毁掉全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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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考虑塞尔的实验对象的状况。给他的说明书必须非常大,甚至要比地球上的任何房屋都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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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还没有人设计出可以操纵汉语字符正确地“回答”问题的算法,我们无法估计这种算法的庞大程度和复杂程度。但是,由于这种算法必须模拟人类的智能,所以有理由认为,它的复杂程度不会比人脑差太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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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设想,1 000亿个神经元中的每一个在实际的(或潜在的)心理过程中发挥某种作用。因此我们可以认为,那本模拟人类操作汉字符号的说明书至少需要包括1 000亿条不同的指令。如果每一页上写一条指令,就意味着要写1 000亿页。于是,这本名为“如果有人从门缝塞进来中文文本怎么办?”的书更像是一套丛书,这套丛书包括1亿卷,每卷1 000页。这大致相当于纽约市图书馆藏书量的100倍。这个数字后面也许可以去掉几个0,但是很明显,没有人能够记住这些指令。同样,没有人可以不用到纸片,或者更好的工具——一个庞大的档案管理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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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的关键不在于这个算法偶然地因过分庞大而不可执行。中文处理算法中嵌入了大量的人类思维过程,其中包括基本常识的储备。(例如,人们在餐馆里如何行事的常识。)人脑是否有能力记住同人脑本身一样复杂的东西?当然不能。这个问题类似于,你不能吃下比你本人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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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可能见过这样的统计结论:“平均而言,一个美国人每6个月吃掉一整头牛。”对于这种说法可以做类似分析。一头牛比人大,但是作为统计对象的人每次只消灭牛的一小部分。在任何一个时刻,你的体内都不会包括太多的牛肉。塞尔的实验对象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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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脑是由物理材料构成的,记忆存储是通过这些物理材料的化学状态和电状态实现的,因此,记忆力的容量是有限的。人脑有多大部分是用来记忆东西的尚不清楚,但是显然不会是全部。也许只有一小部分有记忆功能。人脑的其他部分必须用来执行其他功能,例如,对记忆进行操作,获取新的感觉材料,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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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如果假定实验对象可以记住规则,所有这些思想实验(包括塞尔的以及批评者的)则误入歧途。一个人只能记住整个算法的一小部分,不可能再多。他不得不反复求助于说明书和纸片(或者档案系统)。他经常遇到这种情况:说明书要求他参照某张纸,他看着那张纸,边摇头边说:“唉!我都忘了我曾写过这些东西。”还有一种可能:他翻到说明书的某一页,发现那里夹着一个咖啡杯垫,这表明他曾看过这一页,但他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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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质上说,这个人只是整个过程中的一个很小的部分。他就像一个查号台接线员,每天数以千计的电话号码经过他的眼,但是他在念完一个号码以后,很快就忘了。关于电话号码的信息其实全在电话号码簿里。在塞尔实验中,算法主要存在于说明书和纸片中,实验对象以及他在某一刻记住的极少一部分指令在整个算法中几乎不占什么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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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屋里的人是有思想的,但是这与整个思想实验无关,而且,这是一个误导我们的因素。我们可以用一个机器人代替屋里的人。(这个机器人不是老套的科幻小说中的人工智能机器人,而仅仅是一个装置,也许只比自动算命机稍复杂一点。)屋里的人在实验过程中体会不到自己的意识以外的其他意识,这个事实平淡无奇,就好像说明书的第411 095卷也体会不到意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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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以解释为什么屋里的人不承认自己懂汉语。如果要问,这个过程中意识存在于何处以及意识如何存在,更不可能得到满意的答案。我们会指着那些纸片、说明书等,说:“意识就在那儿,在文件柜旁边。”我们猜测,这就是所谓的只见树木、不见森林,我们所能做的一切恐怕就是做出这样一种猜测。我们的处境就像在科尔的例子中走进巨型水滴内部的人遇到的——此人见不到任何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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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屋在时间方面的膨胀更甚于其在空间方面的膨胀。设想我们有一部时间机器,可以把中文屋的运行速度加快1万亿倍。这样,说明书被飞速翻动,变成一团影子;一堆一堆的纸片看起来像生物繁衍一样生成;屋里的人走动太快,已经看不见了,成为机器里的一个幽灵。也许,我们对意识的某些构想要求其运行速度达到令人目不暇接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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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爱因斯坦的大脑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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