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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裁判说:“直到我称呼他们,他们才有了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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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看到一只飞鸟、一把椅子或是一次日落时,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简单直白地记录下了这个世界的样子。然而,我们对整个物质世界的观感深刻地依赖于一些默认的知识和我们没有意识到的思维过程,是这些隐藏起来的东西在帮助我们了解一些事物,或者将其准确分类。我们知道,观念是头脑在分析了证据之后进行再造的结果,因为我们可能在推理过程中创造出一些场景,而这些场景会让我们在无意识的状态下误入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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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看一看下面这两张桌子。很明显,其中一张桌子比另一张更长,也更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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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家罗杰·谢巴德设计的视觉谬误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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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但并不正确。图中两张桌子的实际长度和宽度都是相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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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误的印象来自我们的认知系统的误导,我们注意到了左边那张桌子的短边和右边那张桌子的长边。我们的大脑就是这么奇怪,它会使那些出现在我们视点之外的线“伸长”。这是人类大脑的一个优势。我们逐渐适应了三维的世界,如果我们的思维不对落在视网膜上的视觉观感横加干预的话,那么我们感知到的物体会远比它们的实际尺寸要小。然而,潜意识会影响人类感知,它诱导我们在感知二维图形时犯错误。因为大脑会自动将我们看到的远处的事物放大,图中那张放在左边的桌子会显得比其实际长度长,而右边那张桌子则显得比其实际尺寸宽。当物体并未真正被挪向远处时,大脑的“自动纠错”系统会产生错误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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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定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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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发现大量的无意识思维过程让我们正确地理解这个世界时,我们就不会感到很沮丧了。我们生活在一个三维的世界里,大脑虽然会在被迫要处理一些二维信息时犯错误,我们却不必为此忧心忡忡。更让人不安的其实是我们对非物质世界的认知,包括我们对于他人性格的认识,这些抽象认知最终都建立在既有知识和潜藏的推理过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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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唐纳德’”(Meet “Donald”)是一个虚拟人物实验,它被应用在很多领域的研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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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纳德花费了一生中的大部分时间寻找他所憧憬的激情时刻。他已经攀上了麦金利山,乘着皮筏拍摄了科罗拉多的激流,参与了撞车大赛,还在对船舶知识了解甚少的情况下驾驶过一艘喷气动力船。他数次因冒险而受伤,甚至危及生命。现在,他又开始寻求新的刺激。他在考虑,是尝试一些高空跳伞项目,还是乘帆船横渡大西洋。从唐纳德的行为中,人们很容易猜到这是一个对自己的各种能力极为了解的人。除了一些生意上的事儿,唐纳德和外界联系甚少,他觉得自己真的不需要依赖他人。一旦他打定主意要做什么事情,便一定能做得挺好,不论做这件事需要多久,或是有多难。他很少会改变自己的想法,即使他可能并不是完全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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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读到这段关于唐纳德的描述之前,实验对象先参与了一项伪“认知实验”,研究者向他们展示了一些描述人的性格特点的词汇。一半实验对象看到的是10个词中的“自信的”“独立的”“冒险的”“坚持不懈的”;另一半实验对象则看到“鲁莽的”“自负的”“冷漠的”“固执的”等词。接着,实验对象进入“下一个阶段的研究”,他们被要求阅读有关唐纳德的段落,并对他的人格特点做出评价。关于唐纳德的段落被故意写得语意模糊,人们无法判断他是一个有魅力的、具有冒险精神的人,还是一个讨人厌的、鲁莽的人。先前的伪认知实验降低了人们认知的模糊性,塑造了人们对唐纳德的评价。那些看到“自信的”“坚持不懈的”等词的人对唐纳德做出了基本正面的评价。那些词让他们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积极的、充满激情的、有趣的人的形象。看到“鲁莽的”“固执的”等词的人则在头脑中形成了一个让人讨厌的人的形象,此人只关心自己的快乐和兴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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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心理学家已对定式的概念进行了诸多应用。这一术语是指我们借以描述这个世界的意义时的认知框架、模板和规则系统。推动现代定式概念发展的先驱是瑞士的发展心理学家让·皮亚杰。比如,皮亚杰曾描述过孩子对于“物质守恒”的思维定式——孩子在成长中会明白事物的量不会随着盛放其容器的形状改变而发生变化。如果你将水从一个细高的容器里倒入一个矮粗的容器中,随后问一个特别小的孩子水是变多了、变少了,还是没有变,这个孩子可能会说水“变少了”或者“变多了”。而一个大一点儿的孩子则能认识到水量是没有变化的。皮亚杰同样通过研究确认了人所具有的更多的抽象认知体系,比如孩子对于概率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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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对于在实际生活中遇到的真实事物都形成了某种思维定式,比如“房屋”“家庭”,“国内战争”“昆虫”“快餐店”(这里常有许多塑料制品,基本配色是明亮的,许多孩子,一般的食物)和“豪华餐厅”(环境幽雅,装饰得体,昂贵,很可能有非常不错的食物)。我们依靠“定式”来解释生活中的际遇和自身所处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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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各种事物的思维定式影响着人们的行为和判断。社会心理学家约翰·巴奇和他的同事让一些大学生利用一些无序的英文单词造出合乎语法的句子,比如“红色”“弗雷德”“灯”“一个”“闯过”。对一些实验对象而言,“佛罗里达”“年迈”“银灰色”“睿智”这些词会让他们形成关于一位老年人的刻板印象,另一些实验对象则不会将这些词组成一个带有对老年人刻板印象的句子。在完成了这些句子重组任务后,研究者让实验对象离开实验室。那些刚接触过隐含了某种老年人特征的词语的人走向电梯的速度比没有接触过那些词语的人要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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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要和一位老年人交流——就是那种在上述造句任务中勾勒出的老年人,那么你最好不要表现得过于活泼好动。(意思就是,如果你想以一种积极的方式对待老年人的话,这样做不太妥当。那些不尊重老年人的学生才会在长者身后走得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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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思维定式,那么生活便会如威廉·詹姆斯所言:“处于一种流光溢彩又嘈杂无序的混乱状态下。”如果我们不了解关于婚礼、葬礼,或者只是看医生的各种注意事项,我们就不知如何在这些场景中表现,那么便会造成持续的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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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模式也适用于我们的“刻板印象”(stereotypes),即对特定人群形成的认知“偏见”。常见的刻板印象包括“内向者”“派对动物”“警官”“常春藤校毕业生”“物理学家”“牛仔”“牧师”。伴随这些刻板印象而来的还有我们对待这些人的习惯性方式,或者是应该对待他们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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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况下,“刻板印象”一词是带有贬义色彩的;但若是你以对待警官的方式对待物理学家,或是像对待乐天派一样对待内向者,那么就会有麻烦。关于“刻板印象”存在两个问题:它们在某些层面甚至所有层面上是错误的;它们会让我们在对他人判断时产生偏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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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林斯顿大学的心理学家让学生们观看了一段有关四年级学生汉娜的视频。视频分两个版本:一个版本展示出汉娜的父母都是专业人士,她明显成长在中上阶层的社会环境中;另一个版本则体现出汉娜的父母均为工薪阶层,而她生活在社会中比较底层的环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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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的下一个部分是汉娜回答了25个和数学、科学以及阅读有关的学术成就测试问题。汉娜的表现让人很难判断:一些难题她答得不错,有时却在一些简单的题目上表现不佳。研究者问观看了视频的学生:汉娜和她的同学们相比,表现得怎么样?那些看到汉娜属于中上社会阶层的学生评估她的表现会比平均水平好,而那些看到汉娜来自工薪阶层家庭的学生则推断她会比平均水平表现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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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令人悲伤但毋庸置疑的事实是,如果你知道汉娜所属的社会阶层的话,你的确更有可能对她的表现做出正确的预测。一般来讲,来自中上社会阶层的孩子在学业上会比来自工薪阶层的孩子表现得好。任何时候,如果你直接判断某个人或某件事比较困难,那么借助思维定式或刻板印象就能够提高判断的准确性,这是因为刻板印象总是或多或少来源于现实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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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人伤怀的是,出身工薪阶层的汉娜在生命之初就遇到了两股阻力——人们对她的期待和要求少,人们认为她的表现将会不如那些来自社会中上阶层家庭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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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依赖思维定式和刻板印象而做出判断会面临一个严肃的问题:这种判断往往会由一些并不相关的和带有误导性的偶然事件触发。我们遇到的任何外部刺激都会触发大脑的发散性思维,让我们联想到相关的概念。在最初的概念被激活后,刺激会产生进一步的影响,我们会从记忆中搜索与之有关的概念。如果你听到“狗”这个词,那么“吠”这个概念、“柯利犬”这个类别、你邻居家的狗“雷克斯”的形象会同时被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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