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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57 由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不友善的批评,以及某些年轻的智者的虚无主义学说,智者运动的重要性在思想史上长时间被错误估计。只有从黑格尔和格罗特开始,人们才尝试着给这些思想家一个较为公正的评价,他们的学说存在着好的和不好的一面。思考和批判对于哲学、宗教、道德、政治和人类努力的一切领域的合理思想都是不可缺少的。诉诸理性本身是值得称赞的,但是缺点在于智者派没能以一种建设性的方式使用理性这个工具。正如西塞罗所说,智者将哲学从天堂带到了人间,将注意力从外在自然转向人自身;对他们来说,对人类的恰当研究就是研究个人。但是他们没有认识到人身上的普遍性元素;他们看到树木而看不到森林,看到个人而没有看到人类。智者派夸大了人类判断中的差异性,而忽视了一致性;他们过分强调了感觉的虚幻。在强调人类知识和行为中的偶然性、主观性和单纯的个人因素时,智者派没有公正地对待构成所有人接受的真理和原则中的客观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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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59 但是,他们对知识的批评使得人们有必要对知识问题做更加深入的研究。以前的思辨者朴素和独断地认为心灵能够到达真理;在否认确定和普遍知识的可能性后,智者迫使哲学检查思想过程自身,为认识论开辟了道路。他们使用了各种各样的逻辑谬误和诡辩,使得人们有必要研究思考的正确法则,这加速了逻辑学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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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61 道德知识和实践也是如此。求助于个体的良知是合理的;道德从单纯盲目、愚钝地遵从习俗提高到反思个人选择的阶段。但是当这一求助变成求助单纯的主观意见和私利时,就不恰当了。思想的独立很容易蜕变为理智和道德上的混乱状态;从个人主义蜕变为单纯的自私。但是在这一领域,智者派也做出了贡献:对正确和错误常识、公共和私人正义的激进批评,这使得人们有必要对伦理学和政治学进行进一步研究—这种研究很快就结出硕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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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63 整个智者运动的重要价值在于:它唤醒了思想,向哲学、宗教、习俗、道德和以其为基础的制度提出了挑战,要求用理性来为它们提供辩护。他们否定了知识的可能性,这使得知识有必要进行自我辩护:他们促使哲学寻求知识的标准。他们攻击传统道德,迫使道德为自己辩护,反对怀疑论和虚无主义。他们攻击传统的宗教信仰,迫使思想家认为有必要发展更为一致和纯粹的神的观念。他们批评国家和它的法律,这使得人们不可避免地要发展一种国家的哲学理论。他们迫使哲学家建立更为牢固的基础,思考最重要的原则:什么是知识?什么是真理?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神的真正概念是什么?国家和人类制度的意义和目的是什么?这些问题最终促使希腊思想家以新的视角重新考虑老问题,这一问题曾暂时表述不清,但是重要的文化不可能长期忽视这个问题:世界的本性是什么,人在自然中具有什么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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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65 参考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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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67 G.Murray,《欧里庇得斯和他的时代》,第2版,1946年;W.J.Oates和E.G.O’Niel编辑,《希腊戏剧全集》,两卷本,1938年;F.R.B.Godolphin,《希腊历史学家》,两卷本,1942年;Hastings的《宗教和伦理学百科全书》中“智者派”和“普罗泰戈拉”词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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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69 [1] 参见T.Gomperz,《希腊思想家》,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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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71 [2] 《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三卷,第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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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73 [3] Benn,《希腊哲学家》,第一卷,第7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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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75 [4] 同上,第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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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77 [5] 参见Burnet,《希腊哲学》第一部分,“从泰勒斯到柏拉图”,第10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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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79 [6]同上,第11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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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81 [7] B. Jowett翻译,《柏拉图对话》中的“高尔吉亚篇”,第483页及其后,“理想国”第343页及其后(边页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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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86 西方哲学史(增补修订版) [:1701840961]
1701842087 西方哲学史(增补修订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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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89 第八章 苏格拉底和苏格拉底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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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91 我们已经描述了公元前五世纪末开始形成的哲学和伦理学情况。需要一个思想家将秩序引入到这一理智和道德混乱的时代之中,辨别真伪,区分本质和偶然,将人们引上正确之路,帮助他们在事物的正确联系中认识事物—需要一个中庸者在极端保守派和极端自由派之间保持平衡。苏格拉底就是这样一位思想家,他是思想史上最伟大的人物之一,是一系列哲学家的理智鼻祖,他的观点和理想统治了两千年的西方文明史,并且对思想的影响一直持续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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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93 苏格拉底于公元前469年出生于雅典,是一个穷人家庭的儿子,父亲是一个雕刻家,母亲是一个助产士。我们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受的教育,但是他对知识的热爱很明显为他在这座文化城市的理智成长创造了机会。他继承父业,但是很快感到“神谕要求他通过向别人提问检查他自己”。他有一个习惯,在大街上、市场上和体育场同各种各样的男人女人交谈,谈论各种话题:战争、政治、婚姻、友爱、爱情、家政、艺术和贸易、诗歌、宗教、科学,特别是道德问题。他熟悉人类的一切事情。生活和他的所有兴趣都成为研究的主题,他只对世界的物理方面不感兴趣。他敏锐而富有热情,能够很快发现证明中的错误,善于将谈话引向问题的核心。虽然在性格上温和有礼并且风趣幽默,他却喜欢揭露其同时代的庸医和骗子,用他的机智和逻辑来揭穿他们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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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95 苏格拉底在他的行为中示范了他所教导的美德:他是一个具有出色的自制、慷慨、高尚、节俭等品质的人,具有很大的忍耐力,需求极少。在七十年的一生中,他充分证明了自己在身体和道德方面以及在战争和履行自己正义义务的过程中所具有的勇气。他在接受审判时表现出来的风度为人们提供了一幅令人印象深刻的图画,描述了他在道德上高贵、坚定、始终如一的品质。他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没有恐惧和喜好。他的去世像他活着时一样壮丽,他对所有人都仁慈,不怨恨任何人。他受到自己城市的人民谴责,这一虚假的指控认为他宣扬无神论并腐化青年,他被判处死刑并喝下毒芹酒(公元前399年)。他自己遵守法律,并认为其他人也应当遵守,这表明了他对权威的尊重和对国家的忠诚。在他被判刑之后,朋友们为他安排了一个出逃计划,他拒绝受益,因为他在他的一生中已经从法律中获利,不能再在年老时对他的保护人不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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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097 苏格拉底相貌平平。他矮小而粗壮,眼睛模糊,塌鼻子;他大嘴厚唇,不修边幅,笨拙而丑陋。他的外表像撒梯(森林之神)。在柏拉图的《会饮篇》中,亚西比德将其与赛利纳斯(年迈的森林之神)的半身像联系起来。但是当他开始讲话,他的个人魅力和他的非凡谈吐就会使人们忘记他的独特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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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101 色诺芬,《回忆苏格拉底》,在《色诺芬著作集》第三卷中,H.G.Dakyns译,1890-97年;柏拉图的《对话集》,特别是《普罗泰戈拉篇》《申辩篇》《克里托篇》《斐多篇》《会饮篇》和《泰阿泰德篇》,Jowett译,第3版,1892年;亚里士多德,《形而上学》(第一卷,第六章;第十三卷,第四章),W.D.Ross译;亚里士多德,《伦理学》,J.E.C.Welldon译,1892年;E.Zeller,《苏格拉底和他的苏格拉底学派》,O.J.Raichel译,1885年;J.T.Forbes,《苏格拉底》,1905年;A.E.Taylor,《苏格拉底的追随者》,1911年;R.Cross,《苏格拉底,这个人及其使命》,1914年;R.P.Millet,《苏格拉底和近代思想》,1920年;F.M.Cornford,《苏格拉底之前和之后》,1932年;G.Bastide,《苏格拉底的历史时刻》,1939年;A.E.Chaignet,《苏格拉底生平》,1868年;A.Fouilée,《苏格拉底哲学》,1873年;E.Pfleiderer,《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他们的学派》,1896年;M.M.Dawson,《苏格拉底的伦理学》,1924年;A.K.Rogers,《苏格拉底的问题》,1933年;A.D.Winspear和T.Silverberg,《苏格拉底是谁》,193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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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103 苏格拉底是哲学史上独一无二的人物。他没有著作,但却是一个真正的思想家,通过他的学生柏拉图,苏格拉底对西方哲学史的整个发展产生了不可计算的影响。柏拉图的对话展示了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思想结合,将实际上由“真实的”历史上的苏格拉底提出的学说与柏拉图的学说(苏格拉底只是一个代言人)区分开来,这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罗素很恰当地指出:“对许多人,可以确定地说我们知之甚少,对其他人,可以确定地说我们知道很多。但是对于苏格拉底,我们并不确定我们是知道很少还是知道很多。”[1]将历史上的苏格拉底和柏拉图的理想化的苏格拉底区分开来的独立证据是非常不充分的。阿里斯托芬在《云》中给了我们一幅苏格拉底的漫画,但是我们从中找不到与其哲学有关的东西。色诺芬在他的《回忆录》中对苏格拉底及其哲学做了一个同情的但是极为枯燥的叙述;他的冷静而不夸张的陈述可以作为柏拉图理想化的苏格拉底的一个矫正。但是色诺芬是一个军人,没有特别的哲学思维能力,而且他的判断在哲学问题上并不完全可信;罗素对色诺芬的评论是中肯的:“一个愚蠢的人对一个聪明人言语的报道永远不可能是准确无误的。……我宁愿让最刻薄的哲学家敌人来报道我,也不愿让一个对哲学无知的朋友来进行报道。”[2]为了重构苏格拉底的哲学,我们必须单独依赖柏拉图的对话。针对哪些学说是苏格拉底的,哪些是属于柏拉图的这一问题所做的决定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猜测性的。少数解释者走向极端,将实际的苏格拉底减少到最低程度,只是视苏格拉底的哲学为柏拉图哲学的一个发展阶段;其他人则走向相反的极端,将柏拉图的形式或观念理论归于苏格拉底。正确的观点可能介于这两个极端之间;我们无疑可以认为苏格拉底在柏拉图的对话中发明了概念分析和定义的哲学方法,并将这一方法应用到了伦理学概念的定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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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42105 西方哲学史(增补修订版) [:1701840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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