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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02 只有伴随着这个观点,绝对者对于映像的那种一视同仁或坦然无忌的形象才达到完满。斯宾诺莎用一个命题表达了那种一视同仁或坦然无忌:“上帝用一种理智的爱无限地爱着他自己。”[4]所谓上帝爱他自己,就是指上帝的主客分化,通过这一最美丽的形象,宇宙在上帝那里的起源、宇宙与上帝的关系随之也已经在一些宗教形式里面呈现出来,而所有这些宗教形式的精神都是立足于道德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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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04 根据我们的完整观点,永恒性在这里已经开始了,或更确切地说,永恒性现在就已经存在着。埃申迈耶尔说[5],未来有一个状态,那在这里仅仅通过信仰启示出来的东西,在那里将会成为认识的对象;他认为,基于某个条件,即灵魂尽可能挣脱感性的束缚,未来那个状态应当在彼岸世界里才开始出现。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理解,既然我们已经具备了同一个条件,为什么那个状态不能同样在这里出现。否定我们所说的情况,就是把灵魂完全捆绑在身体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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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09 [1] 《斐多》第153页——谢林原注。译者按,柏拉图在《斐多》里有十多处地方(Phaid. 63e,64a,64b,64e,66b,67d,67e,68b,69d,80e,82c,83b usw.)提到“真正的哲学家”或“真正钻研哲学的人”,并且指出摒弃身体、专注灵魂是他们的“共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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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11 [2] 前引埃申迈耶尔著作,第59页,第67节——谢林原注。译者按,埃申迈耶尔的相关原文如下:“人类生活之所以不同于世界史之内的那些飘忽不定的现象,原因是它在自身内包含着一种相对价值和一种绝对价值。它的相对价值在于,向着‘真理’‘美’‘德行’等理念的整体前进,作出贡献并传诸后世;它的绝对价值返回到自身之内,为着一个比理念的尊贵性更高的尊贵性——亦即不朽——作准备”(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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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13 [3] 前引埃申迈耶尔著作,第68节,第60页——谢林原注。译者按,埃申迈耶尔的相关原文如下:“[对于绝对价值的追求]无非就是逐渐洗刷掉感性,收敛禀好和激情,放弃享受,持久专注于行动,对一切所谓的思辨事物毫不关心,反过来则是通过经验和多方面的反思而获得对于一切真、美和善的感触”(第6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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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15 [4] 斯宾诺莎:《伦理学》第五部分,命题35。——谢林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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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17 [5] 上引埃申迈耶尔著作,第60页。——谢林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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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22 哲学与宗教的永恒同盟:谢林《哲学与宗教》释义 [:1701857105]
1701859123 哲学与宗教的永恒同盟:谢林《哲学与宗教》释义 附录:论宗教借以存在的外部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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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25 按照宇宙的榜样,国家可以划分为两个层面或两个阶层的本质,其中一个层面是自由的人,代表着理念,另一个层面是不自由的人,代表着具体的和感性的事物。即便如此,二者仍然不能确保一个最高程度的和最高级别的秩序。由于物是理念的工具(Werkzeuge)或机能(Organe),因此理念本身得以与现象相关联,并且作为灵魂进入到现象里面。但上帝作为一个整全的最高秩序,始终凌驾于一切实在性之上,与自然之间永远只是一种间接的关系。现在,如果国家按照一个更高的道德秩序代表着第二自然,那么神性与国家之间就始终只是一种观念上的、间接的关系,永远不可能是一种实在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宗教在一个最完满的国家里希望同时也毫无损伤地保持自己的纯粹的观念性,那么它就只能作为一种隐秘的东西或以神秘学的形式存在,除此之外绝无其他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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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27 如果你们希望宗教同时具有一个隐秘的方面和一个公开的方面,那么不妨把它放到一个民族的神话、诗和艺术里面看看:真正的宗教因为惦记着自己的观念特性,所以放弃公众,退缩到一个神圣的秘密暗夜里面。这个宗教与公开宗教尽管相互对立,但是既没有损害它自己,也没有损害对方,反而让双方都保持着各自的纯粹性和独立性。虽然我们对于古希腊神秘学了解不多,但我们无疑也知道,那些学说和公开宗教之间是一种极为尖锐和极为明显的对立关系。希腊人让那些就其本性而言不可能公开、不可能转变为实在的东西保持着自己的观念性和封闭性,这件事恰恰表现了他们的纯粹心思。对此人们不可提出这样的反对意见,即神秘学之所以能与公开宗教相互对立,完全是因为前者只允许少数人参与进来。实则神秘学之所以为秘密的,并不是通过限制人们的参与(因为参与者的范围其实已经延伸到希腊的国界之外)[1],而是通过这样的措施,即把进入公众生活看作是对于神明的亵渎,看作是一种应当遭到惩罚的罪行,而这个民族最为关心的事情就是始终让神秘学与一切公众事物保持距离。那些完全基于神话而创作诗歌的诗人,同样也提出,神秘学在一切制度里面是最具有拯救力和最具善行的制度。神秘学在任何地方都显现为公众道德的核心:希腊悲剧的崇高的道德之美可以追溯到神秘学,人们很容易在索福克勒斯的诗歌里面确切地听到一些音讯,而他是通过神秘学才参悟了那些音讯。假若人们不是始终单单把“异教”(Heidentum)这一概念从公开宗教那里抽离出来,那么他们早就会认识到,异教和基督教如何长久以来就是形影不离的,而且只有当异教把神秘学公布以后,基督教才从异教那里产生出来——从历史上看,这个命题可以通过基督教的绝大部分习俗以及基督教的象征行为、层次分化和祝圣仪式等等得到支持,而这些东西显然是在模仿那些在神秘学里占据主导地位的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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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29 如果一种精神性宗教与实在事物和感性事物纠缠在一起,那么这是与它的本性相悖的,同样,如果这种宗教企图赋予自己一种真正的公开性和一种神话的客观性,那么这种做法也是徒劳无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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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31 真正的神话是众多理念的一个象征系统,这个象征系统只有借助于自然界的诸多形态才是可能的,而且完全把无限者有限化了。如果一个宗教与无限者直接相关联,并且把神性事物与自然事物的统一仅仅看作是对于后者的扬弃,那么它不可能具有上述象征系统,就像在“奇迹”概念里所发生的那样。奇迹是这样一个宗教的公开质料,这个宗教的各种形态仅仅具有历史意义,但并不是一种自然存在,仅仅是一些个体,但不是一些类,仅仅是一些转瞬即逝的现象,但不是永恒持续的、不灭的自然存在。既然如此,如果你们要寻找一个具有普遍意义的神话,那么你们必须掌握一种象征主义的自然观,让诸神重新掌控自然界并且充实自然界;与此相反,宗教的那个精神性世界必须保持自由,完全脱离感官现象,或者说至少是这样,即仅仅通过一些神圣的狂热赞歌,通过一种独特的、像古人秘密的宗教诗那样的诗得到赞美。[2]相对于这种诗,近代的诗仍然仅仅是一种公开的、正因如此不那么纯粹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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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33 关于神秘学的学说和制度,我们只希望谈谈那些从古人的报道里提炼出来的合乎理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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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35 隐秘宗教必然是一种单一神论,正如公开宗教必然具有多神论的形式。只有伴随着“绝对的一”和“绝对观念”的理念,所有其他的理念才被设定。从这个理念出发,尽管是以一种直接的方式,才会得出一种关于灵魂在理念内的绝对状态、灵魂与上帝的最初的统一性的学说,在那种状态下,灵魂分享对于自在的真、自在的美和善的直观。这种学说也可以按照一种形象生动的方式表现为灵魂在时间意义上的预先存在。与这个认识直接联系在一起的是另外一个认识,即关于那个状态的失落(理念的堕落),以及随之而来的灵魂之被驱逐到身体和感官世界之内。按照理性本身对这些情况的不同观点,这种学说也可能具有不同的看法,在绝大多数希腊神秘学里,看起来重点都是在于解释感官生活如何来自于一个之前招致的罪过。但同样一种学说在不同的神秘学里面也通过不同的形象(比如一个变得有死的、遭受折磨的神)表现出来。宗教学说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那种脱离绝对者的堕落得到和解,并且把有限者与绝对者之间的否定关系转变为一种肯定关系。这个宗教学说的实践教导必然以最初的那个学说为前提,因为它的目标是让灵魂摆脱那个代表着否定的身体,正如古代神秘学把入门之径描述为奉献和牺牲生命,描述为身体的死亡和灵魂的复活,用同一个词[Einweihung]来指代“死亡”和“参悟”。使灵魂得到净化并抽离身体的最初意图,就是通过重新获得的对于唯一真实和永恒的东西(亦即理念)的理智直观,让谬误(这是灵魂的最初和最深的病)得到痊愈。这个意图的道德目的是让灵魂消除那些当它和身体纠缠在一起时曾经长期统治着它的情感,消除对于感官生活的眷恋,而这种眷恋是一切不道德的行为的根源和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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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37 到最后,那些关于灵魂的永恒性以及当前状态与未来状态的道德关系的学说必然与上述学说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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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39 不管怎样,任何精神性的、隐秘的宗教都必须回溯到这个学说,因为这个学说是德行以及更高真理的永恒基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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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41 至于神秘学的外在形式和机制,我们可以把它们看作是一种公开的、起源于民族本身的心灵和精神的机构,国家把这个机构建立起来,作为一种神圣的东西加以维护,不允许它按照那些不具有长远目的的秘密组织的方式,让一部分人参与,同时排除另一部分人,而是确保国家的全部公民达成一种内在的和道德上的统一,正如国家本身是确保一种外在的和法律上的统一。尽管如此,神秘学里面必然有着层次分化,因为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以同样的方式直观到那个自在的真相。对于那些不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必须有一个“前院”,有一个准备过程,而按照欧里庇得斯的比喻,这个准备过程和完全参悟的关系就好比睡眠与死亡的关系。睡眠仅仅具有否定的意义,而死亡则具有肯定的意义,它是最终的、绝对的解脱者。最初的准备过程与最高的认识之间只能是一种否定的关系:它的办法是削弱乃至尽可能消灭感性情感以及一切侵扰着灵魂的安宁和道德的机体的东西。如果绝大多数人能够达到这个程度的解脱,这就足够了。一般说来,不自由的人在参与神秘学的时候可以限定在这个层次。即使是那些令人恐惧的形象(它们把一切应时之物的虚无性摆在灵魂眼前,让灵魂在震撼中预感到那个唯一真实的存在),也是属于这个领域。当灵魂与身体的关联在某种程度上被消灭之后,灵魂至少是开始做梦了,也就是说,灵魂开始领受一个非现实的、理想的世界的形象。因此可以说第二个层次是这样一个层次,在这里,宇宙的历史和命运以一种形象的方式、并且主要通过行动展现出来。史诗里面折射出来的仅仅是有限者,而无限者在它的所有现象里对于史诗来说都是陌生的;与此相反,公开悲剧却是公众道德的真正的摹本,因此戏剧形式对于展示宗教学说的隐秘方面来说也是最适合的。那些依靠自己而打破这个外壳并领会到各个象征的意义的人,那些通过节制、智慧、自我克服和热爱非感性事物而经受了考验的人,必定会在一个新的生命里面达到完全的觉醒,并且作为目击者看到纯粹的真理本身,而不是看到各种影像。那些先于别人而达到这个层次的人必须成为国家领导人,反之任何未能最终参悟的人都不能进入到国家领导人的阶层里面。在那个最终的揭示状态下,国家领导人也会清楚认识到整个种族的使命。同样,在同一个团体里,法规和崇高的精神境界都共同分享并照料着君王技艺的最高原理,这个技艺对统治者来说必然是最合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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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43 通过这样的安排,倘若宗教能够完全发挥纯粹的道德感化力,稳妥地不再与实在的东西和感性的东西纠缠在一起,不再追求外在的统治权和那种与它的本性相悖的暴力,那么哲学——它的喜爱者是一些天然参悟的人——反过来就会通过这个安排而与宗教结成永恒的同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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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45 [1] Cicero de Nat. Deor. 1,42:Mitto Eleusinem illam et augustam,ubi initiantur gentes orarum ultimae. ——谢林原注。[西塞罗:《论神的本性》(1,42):“我就不谈那个神圣而庄严的厄流希斯神秘学了,连一些最为边远的民族都被允许参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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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859147 [2] 弗里德里希·施莱格尔:《希腊罗马诗歌史》(1798),第6页及以下。——谢林原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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