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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念和事物可以而且必须只在它们的具体上下文中被研究,也就是说,只当它们出现在思想中即人们使用的语言中时才能对其进行研究,否则它们就会被误解和歪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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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一位缪斯女神能像金银首饰匠的炉火和漂洗工的肥皂那该多好啊!——她将敢于把抽象作用的不自然用法从感官的自然用法概念中清洗出去,这样一来,我们关于事物的被禁止就会变得残缺不全,正如造物主的名字和被亵渎一样。〕(着重号是作者所加。第二卷,第283——28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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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亚里士多德或莱布尼茨会说些什么,也没有一种被称做理性的发现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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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关于理性的无聊议论都只是空话;语言是它的工具和标准。(第六卷,第36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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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问题并不是:理性是什么?而是:语言是什么?我想后者就是一切谬误推论和自相矛盾的基础,人们却把它们归咎于前者;因此人们就把语词当做概念并把概念当做事物本身。(G.,第五卷,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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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语言我的理性就无从显现……(G.,第5卷,第508页)聚集性是理性和语言的真实原则,通过它我们的感觉的表象得以修改。〕(G.,第五卷,第5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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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概念体系的批判首先是对语言的批判。理解别人或我们自己关于任何事物的观念,就是理解语言如何成为我们的总体经验中的非语言的组成要素,以及经验如何修改我们的语言。这就是哲学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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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我像德摩斯提尼一样雄辩,我就只把一句话重复三遍:理性是语言,是逻各斯。我啃这块骨头,我要自己啃它啃到死。对我来说这个深渊的表面仍然还笼罩在黑暗里;我仍在等待一个启示的天使带来打开这个深渊的钥匙。(《致赫尔德的信》,1784。第七卷,第151——1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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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下问题因此仍然是一个主要问题,即关于思维能力是如何可能的——向经验超出之右、向经验之左、在经验之前、在经验之外、伴随经验、经验,在如此这般的情况下进行思维的能力是如何可能的,那么为了确立语言在发生系谱上的优先性及其高于逻辑命题和推论的七种神圣职能的优越地位,就不一定非要进行演绎不可。不仅仅全部思维能力依赖于语言……而且语言也是理性误解自身的焦点……〕(着重号是作者所加。第七卷,第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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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不必接受哈曼的神学信仰或反科学的偏见,但仍可以看出他关于思想、理性、不易表达的感情(和精神)生活、文化制度(感情生活包含于其中)与人类的语言、符号体系的关系的见解的深刻性和独创性。法国阿尔卑斯山南面的天主教作家博纳尔和德·迈斯特也有这类观点;但是直到我们自己的时代,特别是作为维特根斯坦及其追随者们的思想成果,这样一种处理哲学问题的方法的基本重要性才被认识清楚。作为一个罕见的独立思想家,哈曼抗拒了(有时是盲目地和刚愎自用地)十八世纪科学启蒙的极其强大的潮流(并在当时受到相当的惩罚,他的名字被人忽视或被贬低到博学的脚注中,常常与更有才华的维柯一起,被看做一个竟敢批评同时代最伟大的思想家并写了一些隐晦的神秘主义著作的作家),他理应得到在二十世纪才姗姗来迟的尊敬,他的一些工作预示了二十世纪最富革命性的哲学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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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下面的段落引自詹姆斯·奥弗莱厄蒂的译文,这些译文出现在他的著作《统一性与语言,约翰·格奥尔格·哈曼哲学研究》(切普希尔,北卡罗来纳:北卡罗来纳大学,1952)。北卡罗来纳大学1952年版权所有。注明的出处是指鲁特与维纳编辑的《约翰·格奥尔格·哈曼著作集》(柏林,1824)的卷数;或者如果前面标有字母“G”则是指吉尔德麦斯特的《J.G.哈曼,北方的魔法师,生平与著作》(哥达,1868)的卷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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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蒙的时代:十八世纪哲学家 第九章 格奥尔格·克里斯托夫·利希滕贝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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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希滕贝格1742年出生于达姆斯塔特,就学于哥廷根大学,并留校成为物理学教授。作为天文学家、艺术批评家、几何学家、讽刺作家,他是一位具有广泛多样造诣的人物,他过着一种外表平静的生活,并把一生贡献给学术研究。他于1799年逝世。他创作了一些格言,其中一部分具有相当惊人的独创性,并提出很多与十八世纪产生于法国和德国启蒙运动的正常明智的观点大不相同的思想。即使这里引用的少量随笔也足以显示出这位非凡而无法归类的人物所具有的心灵的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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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他对“我的肉体”、“我的心灵”及二者的联系的描述。这一描述远比平常的心理学或生理学教科书中对“心身”关系的描写要深刻得多。引自《格言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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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肉体是世界的一部分,这个部分可以被我的思想所改变。甚至想象的疾病也能变成真实的疾病。对于世界的其余部分,我的假设则不能扰乱其中事物的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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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是他关于人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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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一种寻求原因的动物;在精神的种类中,人可以被称做原因寻求者。其他种类的心灵也许是用别的——对我们来说是不能想象的——范畴思考事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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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词句有一种康德哲学的味道,尤其表现在这些话意味着因果范畴深深植根于我们自身以至它可以成为对人类下定义的特征;但是,我们只以排他的因果术语来思考事物这一情况仍然只是一个“生物性的”事实(而不是一种先天的“必然性”);因为别的生物可能在别的参照系中进行思维和感觉,不过这些经验可能是什么却超出我们的认识范围之外,因为我们就是我们事实上之所是,而不可能将视野超出我们自己的——显然是不可改变的——地平线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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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哲学本身的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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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永远是做出区别的艺术,你愿意怎样看这个问题就怎样看好了。农民虽然也应用最抽象的哲学的一切命题,但是这些命题就像物理学家和化学家所说的那样,是隐含着的、嵌埋着的、纠缠纷乱的、潜在的;哲学家把这些命题以它们的纯粹形态呈现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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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条格言中,利希滕贝格非常简明地表达出这样一种概念,即,哲学就是在我们时代被称为“分析”的活动——它不是一种用来发现关于世界的新真理的工具,而充其量只是以可能达到的最大精确性与严格性引出已经包含在普通言语中的东西,以便区别、分离、研究、分类、考察言语(或思想)的各种方式和表达的各种类型的相互关系和功能,它们的种种独特性是不可能很好地(或根本不能)在这种——模糊的、含混的、模棱两可的和“不纯”的——成分丰富的混合物中被观察到的,只要这种混合物在现实生活的行为中是有用的,那么普通语言所不可少的必然的东西总是存留于这种混合物中。哲学家的任务就是把引起各种哲学问题的句子“拆”成它们的组成成分,并把日常谈话的粗绳子解析为组成它的线股,如果不这样做,那些问题就不可能解决或“消失”。这肯定是历来关于哲学的最有独创性的论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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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他的著作最著名的版本是由格里塞巴赫(1871)和维尔布兰特(1893)编辑出版的。《格言集》首次出版于19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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