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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我们可以假定，当其相触时最能刺激听觉的声音是最清晰的。这样的声音是清楚的、响亮的、纯正的，而且能够传得远；因为在所有其他可感觉物中，最强烈、最有力、最纯粹的东西所造成的感觉也最明显。这是显然的；因为当空气被驱散后，所有声音最终都会消失。就长笛的情形而言，也是明显的。因为在吹口上有遮盖的簧片的那些长笛发出的声音较弱，但清晰度不相同；因为移动的气息直接进入宽阔的地方，不再被屏紧和压缩，而被散开了。但是，在簧片被封闭得较紧的场合，如若某人同样较紧地压住嘴唇，声音就变得较宏亮，也较清晰，因为被移动的气息较猛烈。由于前述的原因，清晰的声音就生成了。因此，所谓沙哑的声音并不比清脆的声音更差。因为较粗糙的声音、有点混杂的声音以及明晰度不够的声音，是更适应于不好的遭遇和较大的年龄的。同时，由于他们的心理紧张，不能同样地控制好。因为被强力移动的东西不易被掌握，既然不容易像人所希望的那样提高或降低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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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长笛和其他乐器来说，当吹出的气息强烈而又急骤时，它们发出的声音就是明晰的。因为气息撞击外界的空气，必然产生这种情况，这样的声音也最能传到听觉器官，正像气味、光和热一样。因为所有这些东西如果较弱，显现给感官就变得不清楚，正如汁液与水或其他汁液混合时一样。因为自身能引起感觉的东西在各个模糊的场合都会形成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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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他器具相比，号角强烈而连续地撞击空气使其声音沉闷。因此，号角必定有一种均匀的、圆润的、变速不快的声音增长的本性。因为这类号角必然是较柔软的，多孔的，所以声音分散，不会连续地通过它们传出来，而且，由于孔道柔软和细薄，不会被确认为是同样的。再者，声音既不是缓慢增长，也不是猛烈的、生硬的和稳定的；因为当声音传出来时，由于某物而被阻住，它就停顿着，不再传到外面，所以，从这类号角中发出的声音就沉闷而不均匀。但是，声音的移动方向是笔直的，这在杆子或一般而言用来做实验的大木料那里是很明显的。因为当在一端撞击它们时，声音就继续地传到另一端，除非木料有裂缝；如果没有，它就传到这点上，一旦扩散才停止，但当木料有枝桠围绕时，声音就不能通过它们笔直移动了。在青铜器方面，这是明显的，当锉平雕像的褶纹或盔甲的褶边，以封住缝隙时，它们就发出急促的、很大的、沙哑的声音。如某人用绳索把它们捆起来，这声音就停止了；因为声音一旦传到这里，碰到了柔软的东西，它就停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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烘烤号角对于声音的悦耳大有好处。因为一旦被烘烤，由于坚硬和燃烧，它就有了更像瓦片的声音；但是如果有人不充分烘烤它，由于它的柔软，就不仅发出较柔软的声音，而且同样不能被识别。因此，人们可以说出它们的年龄；因为年老的动物的角是干燥的、坚硬的和多孔的，年轻动物的角则相当柔软，其中含有大量湿气。但正如前面所说，角必定是干燥的，同时也是坚硬的、笔直的和光滑的。因为在这种情形下，强烈的、圆润的、均匀的声音最可能通过它们传出，它们与外界空气的撞击就是这样，既然最光滑的琴弦和最均匀的声音是最好的，在各方面都同样有结果，而琴弦的连接不明显，所以，是空气撞击的规则造成了这种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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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笛的簧片必定是牢固的、光滑的、均匀的，这样，通过它们而流出的气息也应是平缓的、均匀的，而不是分散的。因此，湿透了的和在油脂中浸泡过的簧片就发出悦耳的声音；干燥的簧片则产生出令人厌恶的声音。因为空气轻柔而均匀地流过湿润和平滑的东西。这是明显的；因为气息本身在潮湿时，撞击簧片不剧烈，分散也较少；但干燥的气息被阻塞，由于强迫就造成较剧烈的撞击。由此，声音的不同是由于前述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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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烈撞击听觉器官的声音是刺耳的；因此，令人尤为痛苦。这类声音较难运动，在移动时伴有最大的强力；因为迅速退让的东西不能抵挡撞击，而是首先退缩。这是明显的；因为最大的飞箭传送携带物最有力，溪流通过狭窄通道流出；因为在最狭窄的部分，这些东西变得最猛烈，既然它们不能很快退让，而是被巨大的强制力抛在一边。这同样的情形也发生在声音和响声方面。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一切强烈的声音都是刺耳的，正像铜制或铁制的箱子和铰链一样，当用强力拆开时，就发出刺耳的声音。因为出于铁砧的东西变得既坚硬，又柔软，一旦被敲打变冷却，就成为坚硬的铁。再者，当用锉刀把它们锉成尖锐的铁具和锯器时，声音是刺耳的，正像最强的雷声最刺耳，所谓的洪水最猛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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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气息的急速使声音变得尖锐，它的猛烈使声音变得刺耳。因此，就会出现同一个人不仅有时声音较尖厉有时较深沉，而且有时较刺耳有时较柔和的情形。有些人认为声音变得刺耳是由于气管僵硬，但他们错了。虽然气管也有了某些作用，但气息的产生是被肺强力排出的。正如一些人的身体是湿润而柔软的，另一些人的是结实而绷紧的一样，肺也有同样的情形。因此，在一些情况下气息柔和地排出，另一些情况下强力而猛烈地排出，这样就易于明白，气管本身仅仅提供了某种小的力量。因为任何气管都不是和管子一样硬；然而当气息通过它或它们而排出时，一些管子柔软，一些管子坚硬。就感觉本身来说，这是明显的；因为如果某人较猛烈地紧屏气息，声音就由于这种猛烈而立即变得较刺耳，即使它较柔软。喇叭也有同样情形。因此，所有的人在狂欢时，就在喇叭中将紧张的气息放松，以使噪声变得尽量柔和。在乐器方面也很明显。因为绷紧了的弦，正如前面所说的那样，造成较刺耳的声音，号角一旦被烘烤，也是如此。如果某人猛烈地而不是轻柔地用手弹拨琴弦，那么它们必然同样产生较强烈的回响。但是，绷得不紧的弦和稍加烘烤的号角，产生的是较柔和的声音，较长的乐器亦如此。因为由于空间的长度，空气的撞击较缓慢，也较柔和，较短的乐器由于乐弦绷得紧，是最刺耳的。这是显然的；因为当某人弹拨琴弦，但又不在中间弹拨时，乐器自身就产生较刺耳的声音，原因在于，接近边缘的部分和乐弦绷得紧的部分，具有较大的张力。但由茴香木制成的乐器声音较柔软；因为与柔软东西接触所发出的声音同样不会强力折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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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空气的撞击不是一次性同时发生，而是经常性地逐渐进行时，声音就变得粗糙刺耳。因为空气的每一部分基于自身而刺激听觉，虽然由各自不同的撞击所引起，但形成的是零碎的感觉，所以一部分声音消失了，另一部分却更加猛烈地来临，与听觉的接触就变得不均匀了，正像某种粗糙的东西刺激我们的皮肤一样。这在锉方面是最明显的；因为由于空气的撞击是经常而又点点地发生的，从中发出的声音接触到听觉，就变得粗糙，而且当它们与某种硬物摩擦时，就更是如此，正像接触的情形那样；因为硬物和粗糙物都会使感觉更强烈。在液体方面，这也是明显的；因为在所有液体中，油的声音由于各部分的连续而较不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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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呼出的气息很微弱时，声音就轻柔。因此孩子、妇女和太监的声音是轻柔的，由于疾病、劳累或缺乏营养而身体衰弱的人也同样如此；因为由于虚弱他们不可能呼出较多的气息。在琴弦方面，这是明显的；因为从细小的琴弦发出的声音也是轻柔的、窄小的，有如毛发一般轻柔，因为空气是在狭窄的地方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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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空气的撞击是运动的本原，刺激听觉的声音也就正好是这样的本原，例如尖细的或粗哑的，柔和的或刺耳的，轻盈的或沉重的。因为当一部分空气不断地运动另一部分空气时，就使得整个声音与自身相似，正像高音或低音那样；因为一些撞击之后迅速接着另一些撞击，这就保持着声音与开始时相同。但是，靠琴弦产生的空气撞击是众多而分散的，由于时间的间隔短，听觉不能觉察出这些间隔，声音对于我们就显得是单一而连续的，正像颜色那样；因为当那些分开的声音迅速传送出来时，对我们似乎经常是相互连结在一起的。和声方面也出现同样的情形。因为由于一些声音与另一些声音相混合，而它们又是同时结束的，所以，在它们之间产生的声音就不被我们注意。在所有和声中，由高音引起的空气撞击由于流动迅速而更经常地发生；最后的声音与出于较慢撞击的声音恰好同时刺激我们的听觉。因此，由于听觉不能觉察到前面所说的居间的声音，我们就似乎连续地同时听见两种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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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量气息集束式地呼出时，粗哑声音的情形正好相反；因此，男人的声音比精美风琴的声音更深沉，当有人给它们灌满风时就更是如此。这是显而易见的；因为如果有人压住乐器的接口，声音就会变得愈加尖细和轻微。如果有人用力拉风琴再停下来，由于有大量的空气，声音的增幅就较大，正像从较粗的弦发出的声音。当嗓子破裂，咽喉疼痛，或在呕吐以后，声音就变得沙哑，因为气管粗糙，声音不能通过它传出，相反，当声音刺激气管时，它就收缩起来，变得粗重，这主要是由于身体的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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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微的和沙哑的声音都刺耳，正像蚱蜢、蝗虫、夜莺以及一般而言除了轻声外再无其他声音相伴的动物。一般说来，尖声既不在声音的增大中，也不在弱音或强音中，也不在声音的接续中，而更是在高调的、粗哑的、清楚的声音中。因此，轻音的和高音的乐器以及没有号角的乐器，都有较尖的声音；因为水发出的声音以及一般而言伴随着某物而生成的声音，都具有声音的清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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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哑的和破碎的声音是那些连续传送到某一点后就消散了的声音。在陶器方面，这是最明显的；因为所有陶器被打破后就产生闷哑的声音，受击打的运动到某点就消散了，所以，所发出的声音不再是连续的。在破碎的号角和扭曲的琴弦那里，也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所有诸如此类的情形中，声音都是连续地传送到某一点，然后消散，它的载体不应连续地处在某一点上，所以，击打也不是连续单一的，而是分散的，声音也就显得闷哑。这种声音与粗糙的声音大体相似，只是后者在细小成分上彼此分开，而大部分粗哑的声音具有连续的开端，后来才分成许多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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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内部的气息直接随同声音一起被释出时，就出现气音，相反，没有气音的声音则是那些气息没被释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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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不再能够用挤压的方式排出空气，他们的肺部周围区域却由于所处位置而松软时，声音就变得破碎。因为正如腿和手臂在过度紧张时最后变得精疲力竭一样，肺部周围的地方也如此。由于对它的挤压不猛烈，气息是轻微移到外面的；同时，由于气管变得很粗糙，气息不能连续地移到外面，而是分散的，因此声音就变得破哑。有些人认为是由于肺的黏性所致，气息才不能移到外面，但他们是错误的；因为他们虽在发声，却不能知晓，由于对空气的撞挤并不紧张，仅仅在气息强力从喉咙自身冲出来时，人们才发出清晰的声音。口吃这种情况的原因既不在血管中，也不在气管中，而是在舌头的运动中，因为当必须发出不同声音时，他们要改变它的位置是困难的。因此，他们长时间讲同一句话，不能说出下一句话，由于气息的量大和强烈，舌头和肺的运动连续地朝着同一方向。这正如当一个人在猛烈奔跑时，难以把整个身体从一个运动方向转到另一个运动方向一样，身体的某一部分也是这样。因此他们经常不能说出下一个东西，但当他们使运动有了另一个开端时，就容易说出在此之后的那个东西。这是明显的，因为这种情况经常发生在那些发怒的人身上，其原因在于，他们气息的移动是猛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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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eri Akouston 据《洛布古典丛书》希腊本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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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sophos kai phone，两者对立，前者为元音，后者为辅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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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里士多德全集（典藏本） 体相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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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小强 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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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心性[2]依随着身体，心性就其本性而言，不会不受身体活动的影响。这在醉酒与患病的事例中表现得尤为明显。因为显而易见，这些人的心性由于身体的状况而发生了很大变化。反之，在诸如爱欲、恐惧、忧伤以及快乐中，身体又明显地要受灵魂的影响。尤其是在自然的生成中，人们更能清楚地看到身体与灵魂之间存在着的这种相互作用，以至于任一方都是引起另一方特性变化的最主要的原因。那种外形是一种动物，心性却属于另一种动物的情形是不曾有过的，相反，在同一种类的动物之中，身体与灵魂的关系总是：有如是的外形，便必然有如是的心性。再者，在其他动物中，那些在某方面具有熟练技能的生灵，是能够由其形相推断其心性的，譬如骑手之于马匹，猎人之于猎犬。如若这些都是真实的（这些也确实总是真实的），那就应该有体相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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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体相学家分别依据三种方式来观察体相。有些人从动物的类出发进行体相观察，假定各种动物所具有的某种外形和心性。他们先认定动物有某种类型的身体，然后假设，凡具有与此相似的身体者，也会具有相似的灵魂。另外某些人虽也采用这种方法，但不是从整个动物，而是只从人自身的类出发，依照某种族来区分，认为凡在外观和秉赋方面不同的人（如埃及人、色雷斯人和斯库塞人），在心性表征 [3]上也同样相异。再一些人却从显明的性格特征中归结排列出各种不同的心性，如易怒者，胆怯者，好色者，以及每种其他表征者。依据以上所有这些方式，即可观察体相了，若遇到其他情形，也不过以不同的方式，再选取出另外的表征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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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仅仅依照这些表征来观察体相的人往往会出错。这首先是因为有些根本不相同的人，却可以呈现出相同的面部表情，譬如勇敢者与不知羞耻者往往会呈现同样的表情，虽然他们的心性差异很大。其次是因为，有些时候，他们具有的表情不是相同的，而是相异的；譬如情绪低落的人有时装出兴高采烈的表情以度过快乐的一天，相反，兴高采烈之人却可能遭遇悲伤，所以，面部表情是变化的。除了这些之外，也只有在极个别的事例中，人才有可能依据表面的现象弄清内在心性。那些从兽类出发观察体相的人并没有正确地做出对外部表征的选取。因为他们不可能描述出每个动物的外观，并进而宣称，谁若在身体方面与这个动物相像，在灵魂方面也会相像。因为首先，没有人能发现并绝对地说一个人与一头兽完全相像，而是只能说在某种意义上类似。此外，只有极个别的动物具有独有的表征，绝大多数只具有共同的表征，所以，说一个人类似于兽就不是基于独有的表征，而是依据共同的表征了。有什么理由说他更像一头狮子，而不是一只鹿呢？因为实际上，独有的表征标志某种个性，共同的表征标志的则是共性。可见，共同的表征是不可能为体相的观察提供明确依据的。即使某人选取了每一兽类的个性，他也不可能说明这些个性到底标志着什么。虽然把表征作为标志是自然的，但在用作体相观察的动物中，人不能假设它们心性中的表征只为某一种动物所具有，因为勇猛的动物不只是狮子，还有其他许多；胆小的也不只是兔子，更有无数的其他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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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共性和个性都不能为选择者提供任何清楚的标志，也没有对动物进行个别的具体考察的条件，那么，人们就必须从具有同样性质的人出发来做出选择，譬如，一个人如要考察勇敢者的表征，那他就必须逐一地考察那些称得上勇猛的动物，确定出哪些特性只属于它们全体，而决不为其他动物所拥有。假如人们照这样来选择，把这些当作先前提到的动物勇猛的表征，那么，在它们的心性中，就不仅存在着普遍的勇猛性，而且还有其他表征，这样，就会有人疑问，这些究竟是勇猛的表征呢，还是别的特性的表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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