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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公元16世纪,耶稣会传教士就开始造访中国。他们被中国的景象所震惊,并在报告中这样描述:“由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阶层而非贵族阶层所管理的官僚机构,适用于所有人(无论是农民还是贵族)的法律,为了参加科举考试而接受教育的人,精英体制下的社会流动。”所有这一切对欧洲来说都前所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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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世纪之后,这些报告对欧洲启蒙运动起到了促进作用。伏尔泰等哲学家阅读了这些报告,并思考如何在自己的国家复制其中描述的现象。他们开始提出一些主张,希望建立能够培育官僚制度、法律系统和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阶层的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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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人开始建起高效运转的国家,法律体系和强有力的军队。随着大西洋贸易带来了巨额财富,西欧的国家逐渐变得极其强大。终于,它们打通了与亚洲的贸易网络。只不过现在的目标已经不仅仅是触及这些商业网,而是要接管它们,正如欧洲人在美国所做的——开拓殖民地并建立一个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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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们回顾历史时,有趣的转折点正由此开始显现。当欧洲国家变得强大富足、开始打破旧的贵族秩序时,它们认为自己是在创造一个历史的转折——拒绝传统世界、建立现代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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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又一代的西方思想家始终将中国与世界历史演化进程的早期阶段紧紧相连。德国哲学家格奥尔格·黑格尔认为中国根植于一种与自然界保持永恒和谐的状态。他相信只有当一个国家理性、自知,打破自然世界的藩篱,能够自觉地参与促使自身不断进步的奋斗和斗争时,进步才是可能的。德国社会学家和经济学家马克斯·韦伯试图解释为什么中国没有像欧洲那样产生资本主义。他的结论是中国缺乏一套超验的信念,这限制了资本主义的发展。他认为,儒教和新教彼此不同的哲学基础使得中国试图适应世界,而西方则寻求改造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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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可置疑的是,欧洲传承下来的许多东西(在21世纪也是一样)都起源于中国。精英主义考试(例如美国学术能力测验)的大致理念从根本上可以追溯到中国的科举考试,主张人人平等的法律亦可以上溯到中国历史中的古老制度,由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阶层管理的官僚机构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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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欧洲向中国学习的故事还有一个小小的提醒,这一提醒只与中国思想潮流中的一个流派相关,即墨子和他的思想继承者法家学派学者。欧洲流行的观念是将人类看作依据普遍规律管理理性法律系统的理性主体;欧洲的考试测试的是一个人纯粹的能力,而非其道德的良善或所受的道德训练。墨家/法家思想则从道德框架之中挣脱出来,仅仅看重如何建立一个官僚政府。因而法家思想是现代理性国家崛起的一个关键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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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东方的治国理念被模仿了,但其在西方的具体应用却与其本源非常不同。在中国,治国的目的是将财富与政治权力相分离,从而使国家成为由受过良好教育的知识分子所管理的精英社会。而在西方,治国的目的却是尽可能地连接财富与政治权力,从而破坏贵族社会的根基。社会流动由财富收益所创造,而财富收益又将直接导向政治权力。在西方,社会流动背后的驱动力不是教育和国家的发展,而是财富和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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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将过去的人类历史全部视为“传统”的,我们便阻碍了自己向其他思想学习的潜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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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新时代,各种思想观念在新时代都能重新活跃起来。鉴于人类今天所面临的个人和社会危机,这些思想观念可能是我们找到出路的最佳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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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中国哲学课 东方哲学思想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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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读者可能认为东方哲学思想已经在西方活跃起来了。几十年前,佛教在西方就变得非常流行,随之而来的还有各式各样受佛教教义启发的观点:冥想、正念、归隐。许多西方人长期以来深感空虚,所以他们一直试图找寻其他可行的途径让自己的生活更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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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在佛教被直接移植到西方思维模式的过程中出现了不少问题。佛教似乎为人们的野心和贪婪提供了一剂解药。“佛教与东方”被浪漫化,成为痛苦而贪婪的西方精神的极端对立面。但是,佛教实际上在很大程度上是被误读了,这反而进一步加强了西方个人主义思想中某些危险的层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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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正念的观点。正念的基础思想是分离自我,客观中立地看待世界和当下,这样外在事物便不会再干扰内心。在快节奏的生活中,正念被广泛标榜为一项获取安宁与平静的技巧。今天,它甚至被一些商学院、企业和军队宣传为一种可提高生产力和有效性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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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哲学思想代表了古代人类的智慧,讲述了更明智、更完整、更理想的生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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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多人都认为是西方决定了历史的方向,提供了看待一切事物的视角。这种视角使我们无法看清事物的本来面目。正如本书中的哲学家们已经告诉我们的,实际上有很多可行的方法可以打破这种思维定式,让我们进而走向一个繁荣发展的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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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从本书中学会了许多道理,也在生活中进行了实践。这些中国哲学家能够让我们清醒地感知到一些冲动情绪和行为,在我们认为自己主动时,实际上却非常被动;在我们认为自己忠于自我时,实际上却是在封闭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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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哲学家以不同的方式来看待这个世界,他们把我们生活的世界视作破碎和断裂的,而且我们处于无休止的冲突与不完美的人际关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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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人倾向于把中国人的祖先崇拜看作一种礼仪,认为这说明了中国人总是听从于已故之人并活在他们的阴影之中。然而,像韦伯这样的思想家通过真诚的视角来剖析礼仪,他认为,真诚地履行礼仪的人相信世界是和谐融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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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实际情况是,仪式的参与者非常清楚仪式并不反映现实,他们知道自己生活在一个碎片化的世界里,而这恰恰是他们需要礼仪的原因。他们借助礼仪从杂乱的日常生活中解脱出来,礼仪促使人们创造出不一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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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破碎、断裂、杂乱的世界中,创造秩序有赖于我们自己。我们可以通过每一天的自我修养,施行礼仪去改进我们与他人相处的模式,培养内在的能量,从而生活得更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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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造一个更好世界的过程从未终结。当我们学会如何改善人际关系之后,就能转化不同情境,让生活变得更加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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