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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沙门思潮兴起时代思想界的情况,据佛教的经典说有“九十六外道”、“六十二见”。耆那教说有“三百六十三见”。这都是形容思潮的繁多,但事实上并没有这么多的派别或学说。有些“见”(观点、见解或学说)或“外道”也很难具体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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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期佛典巴利文《长部经典·梵网经》(汉译《梵动经》及异译《佛说梵网六十二见经》)所提到的“六十二见”可分为两类八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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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关于过去的学说(本劫本见,Pubbantakapp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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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我(阿特曼,灵魂)及世界永恒存在论(常住论,Sassatavāda)共四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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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我及世界一部分永恒存在,一部分变化无常论(一分常住论,Ekaccassatavāda),共四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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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世界有限、无限论(边无边论,Antānantika)共四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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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诡辩论(异问异答,Amarāvikkhepika),共四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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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偶然论(无因论,Adhiccasamuppannika),共二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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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关于未来的学说(末劫末见,Aparantakappi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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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死后有意识论(有想论,Saññīvāda),共十六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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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无意识论(无想论,Asaññīvāda),共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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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非有意识,亦非无意识论(非有想非无想论,Nevasaññīnasaññivāda),共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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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断灭论(一切有情死后断灭无余论,Ucchedavāda),共七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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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现世解脱论(现在涅槃论,Diṭṭhadhammanibbānavāda),共五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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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各种学说是从佛教的立场进行概括的,这些学说虽经佛音以及后世很多学者的注释,但究竟属于哪些派别还不很清楚。上表所说的过去是指前生的生活,未来是指死后的命运,其中涉及了很多哲学的根本问题:世界的起源和发展,肉体与灵魂的关系,人生的目的,死后意识有无等。现在试作解释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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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常住论主张我(灵魂)及世界永恒的存在,共四种。关于这个问题唯心主义者和唯物主义者有着不同的理解。婆罗门教唯心主义常住论者认为,人们通过“热心精勤的修定”,可以使灵魂(我)在“一生、二生……乃至几十万生的流转轮回中获得永生的存在(巴利文《梵网经》Ⅰ.1.31)”(4);而唯物主义者认为,世界上一切事物的存在和相续转变都是由其自身的原因——自性所产生和推动的。自性有显现和隐蔽两个方面,在显现时成为大地高山和树木等杂多的现象,当这些现象毁灭时又归于自性,处于隐蔽的状态。因此,从自性的显、隐中可以证明世界是永恒存在的。这种说法有的学者认为是奥义书的自然说,也有人认为是早期数论的自性学说(5);另外,常住论者还认为我和世界的永恒存在不但可以从直觉经验中认知,而且也可从逻辑的推论(tarka)、审察(mīmāṁsā)中获得证明,从“有法常有,无法恒无,无不可生,有不可灭”的因果关系中可以推知我和世界的永恒存在(《梵网经》Ⅰ.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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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分常住论,也称为半常半无常论。主张我及世界在本体论上是永恒存在的,但在现象上则是变化无常的,共分四种。巴利文《梵网经》(Ⅰ.2.5)中说:“大梵天无所不能,无所不胜,洞见一切,支配一切,为世界自在主,为一切创造主,为一切化生主……此(梵天)生我等者……若我等性,为所化生,无常不坚,短寿应死,故来生此。”(6)这段经文的意思是,作为本体的梵或我是“常恒、坚固、常住和无转变化性”,但梵天化生的命我(个我或个体灵魂)则是“无恒、败坏无常住和转变性”。在《梵网经》所列一分常住论的第四种见中明确地把梵解释为“心”、“意”、“识”,认为作为“心”、“意”、“识”的大我或梵天是常住的,但作为眼、耳、鼻、舌、身的命我则是无常的(《梵网经》Ⅰ.2.13),这明显是奥义书“梵我同一”的说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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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边无边论,即论述世界是有限还是无限的种种学说,共四种:a,世界有限论;b,世界无限论;c,世界非有限,亦非无限论;d,世界非非有限,亦非非无限论。唯心主义者讨论这个问题的用意是要论证:世界最终是“非有限,亦非无限”,即修行最终所要达到的境界是“非想非非想处”。而唯物主义者认为,世界是由于物质自身的原因所推动的,因此也认为是无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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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诡辩论,也称为不可知论,佛教称之为捕鳝论,共四种。诡辩论者对一切问题的回答均不置可否。例如有人问到有无彼岸世界、化生有情、善恶等问题,他们用暧昧的态度回答说:可以说有,可以说无,可以说亦有亦无,可以说非亦有亦无。诡辩论一般认为是释迦牟尼同时代的“六师”之一的散惹耶·毗罗梨子派的学说,我将要在后一节中详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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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无因论,主张人和世界都是由偶然的原因发生的,事物之间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共四种。唯心主义的瑜伽派认为,人们通过修行可以达到超越有想、无想的三昧境界,断灭轮回,从而消灭一切苦因;而唯物主义认为,通过我们的推论、审察可以认识人和世界都是由其自身的原因所产生的。“无因无缘生一切物……自然而有,不从因生”,这大概指的是顺世派阿耆多·翅舍钦婆罗的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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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关于死后有想无想论。这种学说主要讨论人们死后有无意识的存在以及意识的性质、形态等问题,共三十二种。有人主张死后有意识的存在;有人主张死后没有意识的存在;也有人主张死后非有意识,亦非没有意识的存在。主张死后有意识论者还进一步探讨了意识的性质和形式等问题,他们把意识分为有形、无形;有限、无限;一种、多种、无量;苦、乐、不苦不乐等。例如生活派(邪命外道)主张死后的意识是有形的,而耆那教则认为死后意识是无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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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断灭论,主张一切有情死后断灭无余,共七种。唯物主义者认为,断灭是由地、水、风、火四种原素所结合而成的肉体和由肉体派生的灵魂两者的断灭。“此我为有色,四大所成,父母所生,而身坏时,断灭消失,死后无存,于是此我,全归断灭”(《梵网经》Ⅰ.3.10)(7)。这是顺世论者的主张;唯心主义者则认为断灭是精神的断灭,人们通过种种修行后可以达到“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或者更高的“非想非非想处”,从而断灭一切心或意识的活动,获得精神的最后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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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现在涅槃论即现世解脱论,共五种。唯物主义者和唯心主义者都主张在现世中可以得到解脱,但他们有着各自不同的理解。唯物主义者认为:人们生活在现实世间中,获得种种物质的福利,满足感官的享受(“五欲自恣”)就是人生最高的目的。而唯心主义者认为:通过严格的修禅,舍弃不苦不乐,达到空寂安稳的境界,可以获得现世的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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耆那教的《苏耶伽陀》(Sūyagada,Ⅱ.2.79)把当时的宗教哲学思想概括为“三百六十三见”。可分为四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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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作用论(行为论,Kriyāvāda),共180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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