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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无聊,为什么无聊?什么是所谓的无聊?为什么你对什么都没兴趣?你这样百无聊赖,一定是有原因的:痛苦、逃避、信仰、不停地忙碌令头脑迟钝、心灵僵化。如果能弄清楚自己为什么无聊,为什么提不起兴致,显然就能解决问题了,不是吗?然后那个被唤醒的兴趣就会运作起来。如果你没兴趣研究自己为什么无聊,就无法强迫自己对某个活动感兴趣,就只为做点什么——就像一只松鼠在笼子里上蹿下跳。我知道大多数人都沉迷于这种活动。但我们可以来弄清楚,在内心、在心理上,为什么我们陷入了这种穷极无聊的状态?我们可以看看,为什么大多数人陷于这种状态:我们把自己弄得精神疲惫、智力枯竭,我们尝试了这么多的事情、这么多的感受、这么多的娱乐、这么多的经验,多到心钝身倦。我们参加一个团体,做需要做的一切,然后离开;接着又转而尝试别的事情。如果一个心理学家没帮到我们,就另找一个或是求助牧师;如果我们在那里也没成功,就再找另一位导师,如此等等。我们总是奔走寻觅。这个不断伸展、不断放手的过程就会令人精疲力竭,不是吗?就像所有的感觉一样,很快它就使头脑钝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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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直在这样做,从一种感受到另一种感受,从一种刺激到另一种刺激,直至彻底疲倦。那么,认识了这一点,就不要再前行,休息一下,静一静。让头脑自己重聚力量,不要强迫它。如同土壤在冬季更新自己,当头脑得以安静,就会更新它自己。然而,在那样折腾之后,很难再让头脑安静,让它休耕,因为它一刻不停,总是想做点什么。如果你真的允许自己如实呈现——无聊、丑陋、可憎,不管什么——如果你走到了这一步,就有了处理它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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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接纳,接纳自我的真相,那会怎样?如果你接纳自己本来的样子,还会有问题吗?只有当我们不肯接受事物本来的样子并期待它的改变时,才会有问题——这不是在提倡安于现状,实际上正好相反。如果接纳我们真实的样子,就会看清我们所恐惧的那个东西,那个我们称之为无聊的东西,那个我们称之为绝望的东西,那个我们称之为恐惧的东西,就产生了彻底的转变。我们所害怕的那个东西产生了彻底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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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了解那个过程,了解我们自身的思维方式非常重要,原因正在于此,我已说过那一点。对自我的认识,无法通过任何人、任何书籍,任何忏悔、任何心理学或精神分析师来获得。必须由你自己来弄清楚,因为那是你的人生。不去拓宽并加深对自我的认识,不管做什么,不管改变任何外在或内在的环境、影响——它将永远滋生绝望、痛苦和悲伤。要超越头脑自我封闭的活动,就必须了解它们;而了解它们,就是觉察关系中的行动,包括与事物的关系、与他人的关系以及与观念的关系。关系就是镜子,不进行任何辩护或谴责,我们就可以从中看见自己。更深更广地了解头脑的活动方式,就可能走得更远;头脑就可能安静下来,接纳真实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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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和最终的自由 论厌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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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被干扰,但显然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被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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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如果我完全诚实,就必须承认自己心怀怨恨,有时候是厌恶,几乎厌恶每个人。我因此过得非常不快乐,非常痛苦。理智上我明白自己就是怨恨本身,就是厌恶本身,但我无法处理它。您能为我指出一条解决之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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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 我们所谓的“理智上”是什么意思?当我们说我们理智上了解某件事,那是什么意思?有所谓理智上明白这回事吗?还是,那不过是头脑的一种字面了解,因为我们只会那种沟通方式?然而,如果只是停留在字面上,停留在理智的层面,我们能真正了解事物吗?这是首先要弄清楚的事情:即所谓的理智上的了解是否阻碍了了解?显然了解是整体的,不是分裂的、部分的。我要么了解了某件事,要么没有。对自己说“我理智上了解某事”,显然阻碍了了解。这是一个局部的过程,因此并没有丝毫的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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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问题是这样的:我充满憎恨和厌恶,要怎样从中解脱,要怎样处理这个问题?我们怎样处理一个问题?什么是问题?显然,在干扰你的事物就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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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怀厌恨;我厌恨他人,这引起了痛苦。我觉察到这一点。要怎么办?这是生活中令我非常烦恼的因素。我要怎么办,要怎样真正从中解脱——不是暂时脱离而是彻底从中解脱?要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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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问题,因为它干扰了我。如果那件事没有带来干扰,就不成问题,不是吗?因为它引起痛苦、不安、焦虑,因为我觉得那样是丑陋的,我想摆脱那种状况。因此,我所抗拒的事是干扰,不是吗?不同的时候,不同的心情,我给它不同的称呼;某一天我这样称呼它,另一天我又换了个称呼,但基本上,我不想被干扰。事实不是如此吗?因为快乐不会带来干扰,我就接受它。我不想脱离快乐,因为那不会带来干扰——至少,暂时不会,但是厌恶、仇恨,那是生活中带来严重干扰的因素,我就想摆脱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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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关心的是不受干扰,并且试图找到永远不受干扰的方法。为什么我不应该被干扰?要弄清楚问题,就必须被干扰,不是吗?要弄清楚问题,就必须经历无数的剧变、动荡、焦虑,不是吗?如果我不被打扰,就会一直昏睡,也许大多数人正想那样——被安抚,被催眠,远离一切干扰,寻求封闭、隐退和安全。如果我不介意被干扰——真正的干扰,并非表面的,如果我不介意被干扰,因为我想要弄清楚——那么我对厌恶、仇恨的态度就会发生改变,不是吗?如果我不介意被干扰,那么那个厌恶之名就不再重要,不是吗?“厌恶”这个词就不再重要,不是吗?对人的“厌恨”就不再重要,不是吗?因为那时我就直接体会那个我称之为厌恨的状态,而不是把那个体验形诸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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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憎恨一样,愤怒也是令人很不舒服的习性。很少有人直接体会愤怒,而不把它形诸语言。如果不形诸语言,如果不称之为愤怒,显然就会有不一样的体验,不是吗?因为命名它,或用陈词滥调处理它,我们就削弱了一次全新的体验;但如果不命名它,那就会有直接的了解,这份了解就会为那一感受带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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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小气。如果我们小气,大部分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金钱方面的小气,原谅他人方面的小气,你知道,就是小气。我肯定我们很熟悉那种感觉。那么,既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我们要怎样从那种习性中解脱出来?——不是变得大方,那不是关键。脱离小气本身就意味着大方,所以你不必去变得大方。显然,我们必须意识到这一点。也许你很大方地给予社会、给予朋友大笔捐赠,但要你多给一点儿小费你就会捂紧钱包——你们明白我的意思的。我们对此没有意识。如果我们意识到了,会怎样?我们会运用意志变得大方,我们试图克服它;我们可以培养自己的大方,如此等等。但是,说到底,从一个更大的范围上说,运用意志变成某种样子仍然是小气的表现,所以如果不采用任何这一类的方法,而只是觉察小气所包含的各种意义,不去命名,我们就会看到,彻底的变化产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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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好好去试一下。首先,我们必须被干扰,但显然大多数人都不喜欢被干扰。我们认为我们找到了一种生活方式——大师、信仰,不管什么——我们就此安顿下来。这就像找到了一份政府美差,然后一辈子就混迹其中。对于想要摆脱的各种习性,我们都用同样的思维方式去处理。被打扰,保持内在的不停滞、不依赖,我们并没有看到这些的重要性。显然,只有处于莫测的变化中,我们才能发现、了解和领悟。我们想要的是有钱人的状态,安逸无忧;不会被打扰,也不想被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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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了解真相,打扰是必要的,任何寻求安全的企图都是了解的障碍。如果我们想摆脱打扰我们的事物,那显然会形成障碍。如果能直接体会一种感觉,不去命名它,我认为我们会有大收获,然后就不会再疲于对抗,因为经验者与被经验的事物本身是同一个东西,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只要经验者在命名某个感觉、某个经验,他就在把自己从这份体验中抽离出来,对它采取行动。这样的行动是虚假的行动。但是,如果不形诸语言,那么经验者和被经验之物就是合一的。那样的融合是必要的,需要你全身心地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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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和最终的自由 论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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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说别人的闲话,是因为我们对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过程不太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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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 闲话有显露自我的功用,尤其是在将别人暴露给我们看的时候。严肃地讲,何不通过闲话来发现真相呢?“闲话”这个词一直以来名声不好,但我不会因此而不敢谈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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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 我好奇我们为什么会说闲话?原因不在于它暴露了他人。再说为什么他人必须暴露给我们?你为什么想探知他人?为什么这么关注他人?首先,我们为什么会说闲话?这是一种不安。不是吗?就像担心,这是内心不安的表现。为什么好管闲事,想要知道他人在做什么、说什么?说闲话的心非常肤浅,不是吗?——好奇走错了方向。提问者似乎认为,通过对他人的关注,关注他们在做什么、想什么、表达什么,就会暴露他人的真相。但如果不了解自己,我们能了解他人吗?如果不了解自己的思维方式、行为方式、做事方式,我们能判断他人吗?为什么这么关注他人?想打探别人的想法、感觉,对之说长道短,实际上,这种欲望不正是一种逃避吗?这不正提供了一个逃避自我的途径?这当中不是还有一种想要插手别人生活的欲望?不多管别人的生活,不插手别人的生活,我们自己的生活不是已经够棘手、够复杂、够痛苦了吗?我们还有时间去用那种残酷、丑陋、飞短流长的方式琢磨别人?我们怎么会这样?你们心里清楚,每个人都这样。实际上每个人都对他人说长道短。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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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首先,我们说别人的闲话,是因为我们对自己的想法和行为过程不太感兴趣。我们想看看别人在做什么,说好听点,也许是想模仿别人。我们说他人的闲话,一般都是在说别人不好,但往好里说,也许是想模仿别人。为什么我们想模仿别人?那不是完全表明了我们自身的极度空虚?想要刺激,想往外寻求刺激的心,就是穷极无聊的。换句话说,闲话就是一种刺激,不是吗?我们沉迷于此。也许这种刺激不太一样,但其中始终存在着寻求刺激和消遣的欲求。如果真正深入探究这个问题,就要回到自身,我们发现,那是因为我们真的非常空虚,我们是在通过谈论别人寻求外在的刺激。下次你说别人的闲话时,逮住你自己;如果你意识到自己在说别人的闲话,那会是一次揭示自我的极好机会。不要掩饰,说什么你只是对别人好奇罢了。那表明你不安、躁动、空虚,表明你对他人缺乏真正的深度的兴趣——那种兴趣无关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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