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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80 第二,所谓宇宙发展规律,就是“仁义”。要想治理好国家,首先必须行仁义。陆贾此时的理论体系来自孟子的理论,孟子理论的核心,就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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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82 第三,皇帝如何才能做到仁义呢?答案是:所谓仁义,就是要“无为而治”。只要保持内部的和平,民间自己就会发展,皇帝不需要做什么,只要享受“无为”的成果就可以了。无为的思想来自道家,所以,陆贾最后的结论实际上是道家的,与当时的黄老之术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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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84 陆贾理论对后世影响最大的,是他的宇宙论。这套观念暗含了后来董仲舒创造的“天人合一”理论。用现代话来说就是,人类社会是另一个小型的宇宙,宇宙的规律也是社会的规律,所以,要治理好人间,就要符合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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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86 不过陆贾还没有明确说皇帝就是老天爷派来治理人世的,他只是暗示,皇帝之所以脱颖而出,在于他按照天道来治理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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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88 这套天人合一的理论虽然还比较原始,但到了后来,被后人进一步发挥,就把皇帝神化成天子,并把某人当皇帝说成是天道了。这样,皇帝就从小瘪三变成了老天爷派来的,是不可反抗的。一旦皇帝成了天子,人们也就没有资格去质疑他凭什么当皇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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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90 陆贾之后,另一位年轻人继续发展了他的理论。这位年轻人就是汉文帝时期的贾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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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92 贾谊是洛阳人,他在当地被称为年少的才子,后来被文帝征召进入宫廷。最初是博士,一年之后就跳到了太中大夫。这两个官职都是皇帝的智囊,博士的待遇是一年六百石粮食,而太中大夫则有一千石的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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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94 贾谊的思想可以看作继承了陆贾的“仁义”思想,加上从叔孙通那儿借来的“礼法”外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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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96 叔孙通主张礼仪,强调巨大的仪式感,利用仪式带来的压迫感产生秩序,从而烘托皇帝的威严。他在刘邦时期颇受重用。但是到了汉文帝时期,由于文帝待人宽厚,提倡黄老之术,叔孙通的那一套吃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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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198 但贾谊来到了文帝朝廷之后,没有觉察到这种转变,仍然上书提出了一系列的措施。“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兴礼乐,乃悉草具其事仪法,色尚黄,数用五,为官名,悉更秦之法。”[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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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00 他的这些提议比叔孙通又进了一步,叔孙通是东施效颦一般模仿秦朝的礼仪规则,而贾谊则是想建立一套属于汉朝自己的礼仪规则,并配合一系列神秘主义的理论。比如,根据先秦时期阴阳学说,金木水火土五行相克,每一个朝代都对应于不同的元素和不同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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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02 另外,在秦汉时期,“正月”并非就是“一月”的专有名词,而是每个朝代有自己的“正月”。比如根据《史记》记载,夏朝的正月是一月,商朝的正月是十二月,周朝的正月是十一月。[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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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04 秦始皇统一六国后,认为秦朝是“水”德,颜色是黑色,而秦朝的正月是十月。贾谊继承了这样的神秘主义,急于把它并入到礼仪规则之中,把皇朝循环与阴阳五行、宇宙论扯上关系,把汉朝塑造成天命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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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06 贾谊对陆贾的理论也有了新的改造。陆贾认为皇帝一定要行仁义,贾谊也认为一定要行仁义。他还专门写了《过秦论》,经过了无限的铺排之后,认为秦朝灭亡就是因为“仁义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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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08 但贾谊的仁义与陆贾的仁义却是天壤之别。陆贾认为仁义就是“无为”,对应于现代术语就是宽容,这是典型的道家思想。而贾谊认为的仁义却是“礼法”。由于礼法是孔子时期儒学的核心观念,贾谊就把陆贾的理论又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儒家思想。除了礼仪上尊崇皇帝之外,在生活的各个方面都必须突出皇家的威仪,将整个社会置于等级规则之下。一旦所有的等级制度就位,皇帝就成了高高在上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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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10 但贾谊不走运的是,汉文帝是一位黄老之术的信奉者,对于一切折腾都敬而远之,将事情能简化就简化。贾谊的思想并没有被采纳,他本人也被从中央支走,远走长沙。由于英年早逝,他没能熬过汉初的黄老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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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12 贾谊死后二十八年,一位十六岁的小皇帝登上了王位,儒教终于等到了机会,摩拳擦掌准备占据中国两千年哲学舞台的中心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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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14 [1]《史记·儒林列传》:“及高皇帝诛项籍,举兵围鲁,鲁中诸儒尚讲诵习礼乐,弦歌之音不绝,岂非圣人之遗化,好礼乐之国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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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16 [2]《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人臣无将,将即反,罪死无赦,愿陛下急发兵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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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18 [3]《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夫天下合为一家,毁郡县城,铄其兵,示天下不复用。且明主在其上,法令具于下,使人人奉职,四方辐辏,安敢有反者!此特群盗鼠窃狗盗耳,何足置之齿牙间。郡守尉今捕论,何足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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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20 [4]见《史记·项羽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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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22 [5]见《史记·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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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24 [6]《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公所事者且十主,皆面谀以得亲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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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26 [7]见《史记·高祖本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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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35228 [8]《史记·刘敬叔孙通列传》:“夫儒者难与进取,可与守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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