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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按照这个理论,刘邦建立的汉朝应该又回到土德,但刘邦以继承秦朝为荣,认为自己是水德,色尚黑。到了武帝时期,在儒教的努力下,终于按照相克的说法,把汉朝改为了土德(土克水),色尚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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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顺便把以后的易服色情况做个总的梳理:到了王莽时期,由于王莽是禅让得来天下,没有使用暴力,所以当时的大才子刘歆认为,只有暴力的改朝换代,才使用“五行相克”的理论来决定下一代到底是哪一德,而禅让是非暴力的,应该使用“五行相生”的理论。王莽认为自己是舜的后代,属于土德,根据五行相生,火生土,所以王莽把汉朝的土德又剥夺了,重新封它为火德,色尚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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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时期,刘秀承认了汉是火德,色尚赤。到了曹魏,由于又是和平禅让,所以曹魏又成了土德,色尚黄。而刘备认为自己是汉家正统,选择了火德和红色。孙权认为要想克曹魏的土德,必须选择木德(木克土)和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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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朝是金德和白色。南朝宋是水德和黑色,南朝齐和梁是木德和青色,南朝陈是火德和红色。北周是木德和青色,隋朝是火德和红色。唐朝是土德和黄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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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梁是金德和白色,五代唐是土德和黄色,五代晋是金德和白色,五代汉是水德和黑色,五代周是木德和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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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是火德和红色。辽代是水德和黑色。金代是土德和黄色。明朝是火德和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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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见,易服色理论直到明代还有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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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改正朔,易服色,另一个措施是“制礼乐”。这项措施与儒家的礼乐制度更息息相关,意味着通过礼乐对各个阶层都进行标准化。这也包括了设立国家祭祀的场所明堂和太庙,以及一系列类似于宗教的典礼,如封禅泰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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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通过构建这一套无所不包的理论,完全满足了皇帝的统治需要。我们可以把他当作中国古代的康德,利用当时的认知水平,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天地人生观,用以束缚住人们的认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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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要推广这一套理论,必须依靠国家的力量才能做到。理论构建完毕,董仲舒建议汉武帝依靠政权的力量强行推行这套理论,禁止了其他的学说。[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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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把秦皇和汉武做一个比较,秦始皇焚书坑儒的目的是愚民,让他们接触不到学问,而汉武帝在焚书的基础之上,更加了一层用统一的理论来洗脑,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以政权为后盾的洗脑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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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仲舒的提议果然是有效果的,虽然我们总是说人类的好奇心会冲破一切羁绊,但历史却告诉我们,人类的好奇心没有那么大,一代人的洗脑过后,可以维持两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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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武帝之后,所有的人都相信有一个至高无上的大神叫作天,也相信皇帝就是天子。人们变得更加迷信,看见电闪雷鸣首先想到的不是自然现象,而是老天爷发怒了,出现了灾荒也认为是老天爷的作为。当这一切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基础的时候,汉代的洗脑达到了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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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汉代后期,洗脑已经过于成功了,以至于一旦发生了天灾,皇帝就要开始寻找替罪羊,否则就无法向国人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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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7年(绥和二年),前几年出现了一系列的灾荒,到了这年,又出现了“荧惑守心”的天象,被认为不吉利。观星的官员乘机上奏要想破解上天的谴责,必须牺牲一位大臣来承担上天的谴责。汉成帝立即命令丞相翟方进自杀谢罪。[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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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方进是当时的名儒,与天灾毫无关系,但人们根据董仲舒的天人理论却认为必须由他来承担罪过,才能缓解老天爷的愤怒。他自杀后,汉成帝一副无辜的样子,亲自吊唁,以高规格将其埋葬,当时的人们没有认为皇帝的做法有何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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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时,所谓的“儒”早已经脱离了孔子时期的本意。孔子的儒是一种哲学流派,这个学派强调“礼”,但也强调“仁”,他并没有把自己塑造成包容一切的宇宙理论,只是试图解决人世间社会里遇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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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董仲舒时期,由于其理论无所不包的特征,以及对人们生活的全面控制,加上一系列的仪式和组织,就已经宗教化了。宗教和哲学,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宗教带有很强的强迫性和洗脑特征,并可以用来对人的生活进行强制性规范,哲学却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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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董仲舒写出《春秋繁露》,并鼓动汉武帝罢黜百家时,这一刻,就是儒教诞生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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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集权的第一次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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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董仲舒编撰他的《春秋繁露》时,在距离长安遥远的淮南地区(首都是现在的安徽省寿县)还有另一个人在组织编纂当时的学术结集。[32]这就是淮南王刘安编纂的《淮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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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汉最初的淮南王是汉初三将之一的英布,英布被诛杀后,由刘氏宗亲接替了淮南王位,之后传给了后代刘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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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安是当时著名的学问家,对于道家学说有着深深的尊崇,却又不满足于只掌握道家的学问。他广招各个学派的知识分子,以将当时学问一网打尽的姿态,写出了一部中国历史上少有的兼容并蓄的作品《淮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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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子》的思想以道家为主,涵盖了儒、法、墨、阴阳、纵横,呈现了西汉时期最佳的综合性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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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董仲舒的《春秋繁露》一样,这本书也是从茫茫宇宙到人世间,试图对全世界的学问进行总结,体现了当时人的野心。但是,书中却并没有构造一个必须遵守的宗教体系,而是承认事物的多样性和自然性,并认为,许多问题的解决不是靠主动,而是采纳消极被动的姿态,就可以发展的。[33]比如,在人民面前,皇帝不需要做太多事情,有时候无为反而比有为更加能够促进社会的自然发展,甚至认为,皇帝的扰民行为,是社会动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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