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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72 神指统一体的神妙的、隐微不可见的功能;化指两端相推而变化发展。事物运动变化的根源在事物中对立的两端,而此两端所以能发生作用是因为它们处在一个统一体中。变化发展的根据在其内蕴的功能,内蕴的功能中原来即包含发展的潜能。所谓天之参,指一中之两端互相渗透、干涉。王夫之说:“太极之本体,中涵阴阳自然必有之实,则于太极之中,不昧阴阳之象。而阴阳未判,固即太极之象。合而言之则一,拟而议之则参,象之固然也。”(《张子正蒙注·参两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45页)这里太极本体指太和之气。太和之气中包含两端对立的潜能。阴阳尚未分判,此潜能已具。故合言则一,分言则二,而二则本有互相渗透与干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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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74 张载与王夫之都非常重视感这个概念,感指对立势力的互相作用,张载曾说:“天大无外,其为感者,氤氲二端而已。”(《正蒙·太和》)王夫之对这一句注释说:“氤氲之中,阴阳具足,而变易以出,万物并育于其中,不相肖而各成形色,随感而出,无能越此两端。”就是说,变易是由于对立两端的互相作用,万物在宇宙总体中生化无穷,各具其性,各呈其形。万物皆相感,而相感之根源,在于对立之两端。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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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76 阴阳合于太和,而性情不能不异。惟异生感,故交相合于既感之后,而法象以著。借令本无阴阳两体虚实清浊之实,则无所容其感通,而谓未感之先初无太和,亦可矣。今既两体各立,则溯其所从来,太和之有一实,显矣。非有一,则无两也。(《张子正蒙注·太和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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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78 太和中阴阳对立是事物运动变化的根源,变化起于阴阳相感。如果没有阴阳对立就不会有阴阳统一之太和,相感也就不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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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80 王夫之关于两与一的思想方法是由现象推本体的方法:两端的对立是随处可见的,但此对立必是一个统一体中两端的对立,因此推出“一”的观念。两由观察所得,一由推理所得,这也就是王夫之所说:“溯其所从来,太和之有一实,显矣。”“惟两端迭用,遂成对立之象,于是可知所动所静,所聚所散,为虚为实,为清为浊,皆取给于太和氤氲之实体。一之体立,故二之用行。”(《张子正蒙注·太和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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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82 在两一相感相推所构成的大化流行中,张载与王夫之所注重者有所不同,这体现在他们对道的解释上有不同的侧重点。张载的道指气化生万物的实际过程,道如川流之不息,如轮转之无穷,重在其流动过程。而王夫之的道指气化的根据和气化过程中万物呈现出的规律性,重在万物之有本、有序。王夫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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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84 至诚体太虚至和之实理,与氤氲未分之道通一不二,是得天之所以为天也。其所存之神,不行而至,与太虚妙应以生人物之良能一矣。如此则生而不失吾常,死而适得吾体,遂有屈伸,而神无损益也。(《张子正蒙注·太和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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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86 阴阳具于太虚氤氲之中,其一阴一阳,或动或静,相与摩荡,乘其时位以著其功能。五行万物之融结流止,飞潜动植,各自成其条理而不妄。则物有物之道,鬼神有鬼神之道。而知之必明,处之必当,皆循此以为当然之则,于此言之则谓之道。(《张子正蒙注·太和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3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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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88 上一段中,理是太和中体现的条理、规律,道是氤氲未分时的潜在功能,下一段中道是事物的条理和人据以行动的准则,都不指气化流行本身。也可以说,张载在气的流行过程上着眼,王夫之在气所构成的具体事物的根据和条理上着眼。这个不同,表现了王夫之重新张大二程、朱熹学说的努力,以人合天的意味更加浓厚。同时说明,王夫之继承了二程的说法,力图克服张载的“穷探极虑”,“有苦心极力之象无宽裕温厚之气”,处处把天和人统合起来,避免把天仅仅作为纯粹学理探讨的对象。这表明了王夫之在经过王学擅场的局面之后,阐扬程朱之学的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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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90 3.动静 动静是王夫之哲学中又一对重要范畴。王夫之关于动静的理论,本其“两一”模式,重点阐述了动与静在事物运动中的功用,动静的发生状态——“几”,及他的尚动的哲学主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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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92 王夫之认为,动静是事物运动的两种状态。动静各有其功能,王夫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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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94 虚实,太虚之量,实者,气之充周也,升降飞扬而无间隙,则有动者以流行,则有静者以凝止。于是而静者以阴为性,虽阳之静亦阴也;动者以阳为性,虽阴之动亦阳也。阴阳分象而刚柔分形。刚者阳之质,而刚中非无阴;柔者阴之质,而柔中非无阳。(《张子正蒙注·太和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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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96 太虚中充满了气,气分阴阳,由阴阳而有动静,动是气的流行,静是气的息止。动以阳为性,虽凝止为具体形器仍不失其动性;静以阴为性是动的相对静止状态。只要涉入形器,可供给感官据以识别的都是静。动是永恒的,静是相对的,世界上的事物就是气在不同的形式中流转的过程。静是动借以驻寓自己的逆旅。动是无形式的流行,静是气入于具体形式中的相对稳定状态。王夫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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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698 阴阳之生,一太极之动静也。动者灵以生明,以晰天下而不塞;静者得而处重,以凝天下而不浮。则其为实,既可为道之体矣。动者乘变以为常,锐而处先,故以一得九;静者安居以待化,辟以任受,故以二得十。则其数既可备道之用矣。(《周易外传》易辞上传第五章,《船山全书》第一册,第100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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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00 阴阳因太极之动静而有,动指太虚之气流转于不同的形器中,“晰天下”指借形器而显,以自别于其他事物。不塞即不滞于一种形器而不停地流转。静指形成具体事物而有形象有质碍,这就是得而处重。静使太虚之气处于具体事物的形态而不缥缈游荡,此即凝而不浮。其动其静,皆是实在的。动静而合言之即道体。动的寓意是能动、主动、不安故处,于数为奇;静则安居其处靠动来使自己变化,它的品格是承受,于数为偶。动静、阴阳贯穿太虚之气的始终。所以王夫之说:“健而动,其发浩然,阳之体性也。顺而止,其情湛然,阴之体性也。清虚之中自有此分数之条理。”(《张子正蒙注·神化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8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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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02 在王夫之这里,动是永恒的,静是相对的,静是动的另一种形式,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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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04 止而行之,动动也;行而止之,静亦动也。一也,而动有动之用,静有静之质,其体分矣。(《张子正蒙注·太和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3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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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06 动静虽有表现上的不同,但实际上皆是动。比如,静止的东西的启动,是本来的动的继续;动的物体的停止,是处在静的状态中的动,故动是绝对的。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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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08 静动异而神之不息者无间。圣能存神,则动而不离乎静之存,静而皆备其动之理。敦诚不息,则化不可测。(《张子正蒙注·诚明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1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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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10 这里“神之不息者”指太虚之气内在的动能,动静是具体事物或动或静的状态。由于有动能为具体的动静的根据,所以,动是永恒的,相对的静中含有不息的动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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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12 王夫之用永恒的动、绝对的动来解释周敦颐的《太极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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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14 太极动而生阳,动之动也,静而生阴,动之静也。废然无动而静,阴恶从生哉?一动一静,阖辟之谓也。有阖而辟,有辟而阖,皆动也。废然之静,则是息也。“至诚无息”,况天地乎?“维天之命,於穆不已”,何静之有!(《思问录》内篇,《船山全书》第十二册,第40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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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16 在周敦颐这里,“太极本无极”,它是静,绝对的静生相对的动静然后复归于静,所以他的修养方法是“无欲故静”,修养者与静的本体合一。王夫之正好相反,他认为具体事物的动静,是太极之动的两种相对的状态,故可说动静皆动。所谓阖辟,是有动能的太虚之气在具体形式上的出入聚散。动是永恒的,宇宙的实质,就是这种永恒的动能的不停息的实现。儒者所谓“仁”,所谓“生意”,所谓“鸢飞鱼跃,活泼泼地”,都是对这种永恒的动的体验和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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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18 王夫之以其尚动、刚健有为,批评了老庄佛教的虚静无为。这种批评,体现在他的几乎所有著作中,是他的哲学建构不可缺少的环节。他批评老庄的守柔主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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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48720 大人以分义尽伦,曲士以幽忧捐物,古有之矣。……若夫土木其形,灰槁其心,放言洸洋,而托于曳龟逃牺之术,以淫乐于琴酒林泉,匪艰而自诧其无交,被衣、啮缺之所以不见称于圣人。(《周易外传·大有》,《船山全书》第一册,第8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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