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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查县志,庐陵人拿告状当饭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在朱元璋时期,应对这一顽症就曾出台过措施:地方官挑选民间德高望重的老人,方圆一里设一人,呼为“里老”,由他们来仲裁纠纷,并有权鞭挞顽劣之徒。不服管教,擅自越级告状者,将受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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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大家早已淡忘了这条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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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阳明认为,事情应该回到它本来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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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天傍晚,收了摊的小商贩,下了学的小朋友,打完太极的老大爷,都在县城各处看到了由王阳明亲笔撰写的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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庐陵县自古就是出文人的礼仪之县,现在却变成了讼棍的乐园,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本县身体不好,反应也没你们快,所以跟你们约定好,今后除了人命关天,非讼不可的大事,不要动不动就跑来告状,一般纠纷去找“里老”解决。讼书也要有个规范,字数不能超过六十,讲清事实即可,不要扯东扯西,表达欲望确实强烈的,可以考虑去当网络写手。从今往后,再有瞎告一气的,本县从重处罚决不姑息。话说回来,我这也是为你们谋划,到底是因为一时之怒与人争讼,破败其家,遗祸子孙好呢,还是大家伙踏实务农,安居乐业,其乐融融好?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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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举措得当,阳明软硬兼施的策略收到了良好的效果,几个月后,庐陵的讼风果然平息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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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阳明任庐陵知县期间,朝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杨一清借刀杀人,利用安化王之乱,借张永之手除掉了刘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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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的仕途,也随之出现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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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明朝的制度,地方官每三年要进京一次,朝见皇帝,同时接受吏部和都察院的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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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朝觐是统一行动,所以只当了六个月知县的阳明还是参加了正德六年的朝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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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的地方就有变数,有变数就有机会,从而可以推导出:人越多的地方机会越多。这就是为什么无论哪行哪业,哪朝哪代,大家都爱往京城扎堆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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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明不是扎堆,只是要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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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的上疏使他在仕途上转了一个圈。没有这个圈,《明史》上无非多了一个成熟的政客;有了这个圈,才有了一个足以彪炳史册的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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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湛若水等人的安排下,吏部的委任书下达了:南京刑部四川司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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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养老吗?还没有刚考上进士时的职务大。不要着急,中国人的智慧是事缓则圆,一切都得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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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尚未赴任,新的任命就下达了,吏部验封司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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吏部为六部之首,下设四个司:文选,验封,稽勋和考功(排名要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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验封司就是管封爵和褒赏的,有实权,大肥差,所以排名第二,不过别急,还没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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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十月,阳明又升任吏部文选司员外郎,这就相当于中组部负责官员升迁和调动的副司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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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际遇就像张爱玲《金锁记》里的最后一句话:还没完,完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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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个月,又升吏部考功司郎中,成了一个部门的一把手,正厅级官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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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高升,故友重逢,阳明心情舒畅,却总感觉还缺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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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学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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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湛若水了解阳明,安排了大兴隆寺作场馆。阳明又开始了他在京师的布道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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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另一个重量级王门弟子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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