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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边将江彬和许泰,宦官张忠和张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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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将上位固在情理之中,毕竟人生活在“武宗”朝,宦官得宠则更是明朝悠久的传统了。唯一值得一提的是,江彬的受宠程度远超同时代的众人,直追他的前辈刘瑾,并且奸佞多诈,若非朱厚照短命,一定能够创造出比死太监更为可观的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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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江彬的发迹史充分体现了朱厚照不拘一格的用人风格。正德六年,朝廷调大同边军入京协同镇压盗贼,朱厚照听说大同军中有一个游击(位次于参将的四品官),与盗贼作战,身中三箭,其中一箭从面部直穿出耳,该游击毫不犹豫将箭拔出,继续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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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听说后,肃然起敬,经多方打听,将他召至跟前,一番促膝长谈,当即加官晋爵,出同舆、坐同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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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便是江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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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彬的撺掇下,朱厚照让司礼监传旨给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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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濠谋反,上逆天道,下悖祖宗,遣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镇国公朱寿领各镇军马前往征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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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寿就是朱厚照,取这样的名字并不代表一定能够长寿,朱厚照就是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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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阁对这样的脑残旨意早已见怪不惊,一切按既定章程办—抗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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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抗不行,六科都察院翰林院有的是愤青,不抗这帮人就会骂你没骨气、谄媚、专权、惑主,一直喷到你羞愤难当、引咎辞职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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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抗也有抗的技巧,虽然朱厚照一贯不靠谱,但人家这次是有名正言顺的理由的—平乱。而且,皇帝御驾亲征并非没有先例,这江山是我朱家的又不是你内阁的,不让我去那你去平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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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内阁的大佬开会研究了一下,决定玩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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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上书说:第一,天子亲征必是奉天征讨,谁敢言“遣”?内阁没有办法拟这样的旨;第二,宸濠谋反,传檄各地,便是以皇上失政为借口,我和内阁的同僚都没有听说过“威武大将军”这一称呼,不敢拟这样的旨使皇上的圣名再受玷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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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廷和清楚,以朱厚照一意孤行的性格,拦是拦不住的,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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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年后的外交总长陆徵祥在面对两难的困境时用的还是这招。据顾维钧口述、唐德刚记录,当时日本威胁袁世凯签订“二十一条”,袁世凯身陷日本的淫威和国内的舆论之间,左右为难,签也不是不签也不是。陆徵祥颇能揣摩上意,每次跟日本人打交道,都显得热情而多礼。会议之前请坐、喝茶就要喝掉几十分钟,再把会期减少,每周一会,而会议程序却无限拖长。二十一条也着实不少了,一条一条慢慢研究,而且中日文化交集那么多,其间聊一聊战国,侃一侃倒幕运动,不也其乐融融嘛,都是给政府打工,何必整那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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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是中国人在搞不定一件事情时的传统智慧,现在搞不定不代表以后也搞不定,拖一拖不就拖出王阳明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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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江彬也不是吃素的,而且他和钱宁一样,早就跟朱宸濠暗通曲款了,只是行为比较收敛知道的人不多,但“寄存”在朱宸濠那里的把柄一点不比钱宁少。所以,朱宸濠一定不能落在除他之外任何人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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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还是慢了半拍,杨廷和这么一拖,王阳明的捷报就传回了北京。这实在不能怪朱宸濠,不是叛军无能,而是王阳明太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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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彬狗急跳墙,不再跟文官集团玩虚的,压下王阳明的捷报,力劝朱厚照发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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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一经煽动,也嚷嚷道:“你爷爷的,朕说的话还算不算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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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用实际行动告诉他:确实不那么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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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朱厚照又要打南巡的主意,为了阻止这场闹剧,群臣死谏,一百多人伏阙痛哭,惹得江彬勃然大怒,当廷杖责大臣。锦衣卫接到授意,个个都下死手,杖死十多个文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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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吾卫指挥使(三军仪仗队队长)张英为义气所激,光着膀子挟两大袋土拦路哭谏。不从,即拔刀自刎,血流一地。侍卫见其未死,问他挟土袋干吗,张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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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血污帝廷,以土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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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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