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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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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①昔者堯問於舜曰：“我欲伐宗、膾、胥敖②，南面而不釋然③。其故何也？”舜曰：“夫三子者④，猶存乎蓬艾之間⑤。若⑥不釋然，何哉？昔者十日出⑦，萬物皆照，而況德之進⑧乎日者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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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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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故：发语词，作用同“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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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默生说：“‘故’，作‘夫’字用，古书中有此用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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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宗、脍（kuài）、胥敖：三个小国名。〈人间世〉作丛、枝、胥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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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逸说：“宗、脍、胥敖之事，无经见，亦寓言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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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不释然：耿耿于怀，芥蒂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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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三子者：指三国的君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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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存乎蓬艾之间：生存于蓬蒿艾草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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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云铭说：“蓬艾之间，言其存国于卑微褊小之地，不足与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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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颖说：“托生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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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若：汝，指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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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十日并出：这也是寓言，借来譬喻光明广大，普照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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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逸说：“十日并出，亦见《淮南子》，此盖庄子寓言，《淮南子》又因之而妆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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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进：胜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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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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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尧问舜说：“我想讨伐宗、脍、胥敖，每当临朝，总是放在心里感到不安，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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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说：“这三个小国的君主，就如同生存在蓬蒿艾草中间一样，为什么还要放在心里呢？从前据说有十个太阳同时并出，普照万物，何况道德的光芒更胜过太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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齧缺問乎王倪①曰：“子知物之所同是②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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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吾惡乎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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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知子之所不知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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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吾惡乎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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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則物無知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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