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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41 “喜欢马的人,用别致的竹筐去接马粪,用珍贵的盛水器去接马尿。恰巧有蚊虻叮在马身上,爱马的人出其不意扑打蚊虻,马就会受惊咬断口勒、毁坏头上胸上的络辔。本意出于爱而结果适得其反,这可不谨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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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45 匠石之齊,至於曲轅,見櫟社樹①。其大蔽數千牛,絜之百圍②,其高臨山,十仭而後有枝③,其可以為舟者旁④十數。觀者如市,匠伯⑤不顧,遂行不輟。弟子厭觀⑥之,走及匠石,曰:“自吾執斧斤以隨夫子,未嘗見材如此其美也。先生不肯視,行不輟,何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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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49 曰:“已矣,勿言之矣!散木也,以為舟則沈,以為棺槨則速腐,以為器則速毁,以為門户則,以為柱則蠹。是不材之木也,無所可用,故能若是之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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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51 匠石歸,櫟社見夢曰:“女將惡乎比予哉?若將比予於文木邪?夫柤梨橘柚,果蓏之屬⑦,實熟則剝,剝則辱⑧;大枝折,小枝泄⑨。此以其能苦其生者也,故不終其天年而中道夭,自掊擊於世俗者也。物莫不若是。且予求無所可用久矣,幾死,乃今得之,為予大用。使予也而有用,且得有此大也邪?且也若與予也皆物也,奈何哉其相物也⑩?而幾死之散人,又惡知散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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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53 匠石覺而診⑪其夢。弟子曰:“趣取⑫無用,則為社何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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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55 曰:“密!若無言!彼亦直寄焉,以為不知己者詬厲⑬也。不為社者,且幾有翦乎!且也彼其所保與衆異,而以義喩⑭之,不亦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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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57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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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59 ① 栎(lì)社树:以栎树为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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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61 林云铭说:“以栎树为土神而祀之,此二十五家之私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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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63 朱桂曜说:“古时恒择木之大者以为社而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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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65 ② 絜之百围:“絜”,量。“围”,圆周一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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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67 李颐说:“径尺为围,盖十丈也。”(《释文》引)按:或说一抱曰围,“百围”是形容树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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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69 ③ 其高临山,十仞而后有枝:树身高达山头,树干七八十尺以上才生枝。这是形容树的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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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72 ④ 旁:旁枝(《释文》引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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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74 ⑤ 匠伯:“伯”,《释文》引崔本作“石”。按石是工匠之名,“伯”指工匠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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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76 ⑥ 厌观: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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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78 ⑦ 果蓏(luǒ)之属:果瓜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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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80 成玄英说:“在树曰‘果’,柤梨之类;在地曰‘蓏’,瓜瓠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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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82 ⑧ 辱: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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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84 章炳麟说:“《释名》:‘辱,衄也。’言折衄也。此‘辱’字借为‘衄’义,为折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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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86 ⑨ 泄:当读为曳,牵引(俞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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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969988 ⑩ 奈何哉其相物也:为什么还要拿我去类比文木呢?此承上“若将比予于文木邪”而言。“相”,相互。“物”,类(《左传》:“与吾同物”,注:“物”,类也)。“相物”,即相互类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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