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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将说：“你施给我恩德，晓示我静默；亲身求道，现在才有所得。”叩头拜礼，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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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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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之人，皆喜人之同乎己而惡人之異於己也。同於己而欲之，異於己而不欲者，以出乎眾為心也。夫以出乎眾為心者，曷常①出乎眾哉！因眾以寧所聞，不如眾技眾矣。而欲為人之國者，此攬②乎三王之利而不見其患者也。此以人之國僥倖也，幾何僥倖而不喪人之國乎！其存人之國也，無萬分之一；而喪人之國也，一不成而萬有餘喪矣。悲夫，有土者③之不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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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有土者，有大物④也。有大物者，不可以物⑤；物而不物，故能物物⑥。明乎物物者之非物也，豈獨治天下百姓而已哉！出入六合⑦，遊乎九州⑧，獨往獨來，是謂獨有⑨。獨有之人，是謂至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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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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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曷常：即何尝。“常”，同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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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揽：音览，本亦作“览”（《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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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有土者：即有国者，指当时诸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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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大物：指广大的土地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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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有大物者，不可以物：此言有天下者，必超乎天下（马其昶《庄子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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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物而不物，故能物物：这和〈山木〉篇：“物物而不物于物”同义。“物而不物”，即“为而不为”，意指虽居其位、统管其事，然要能不侵占，任物自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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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象说：“夫用物者，不为物用也。不为物用，斯不物矣，不物，故物天下之物，使各自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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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六合：指天地四方。词见〈齐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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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九州：古代将中国全土分成九大行政区域，即：冀州、兖（yǎn）州、青州、徐州、扬州、荆州、豫州、梁州、雍州（见《尚书·禹贡》）。古人将世界全体分成九部，谓：神州（东南），次州（正南），戎州（西南），弇州（正西），冀州（正中），台州（西北），泲州（正北），薄州（东北），阳州（正东）（见《淮南子·坠形训》，此说本于战国末年邹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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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独有：意指拥有自己的内在人格世界，在精神上能特立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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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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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俗上的人，都喜欢别人和自己相同而厌恶别人和自己不同。希望别人和自己相同，不愿别人和自己不同，这是存着出人头地的心理。要是存着出人头地的心理，何尝就超出大众呢！只因大众的认同而得心安。其实不如众人的才智太多了。想要贪图国土的人，这是求取三代帝王的利益而没有看见他们的祸害。这是用国家来图谋自己的侥幸，有多少这种侥幸而不丧失国家的呢！这样能保存国家的，没有万分之一；而丧失国家的，没有一次成功的机会而万分有余的要丧失。悲哀啊，拥有国家的人却不明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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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国家的，就拥有土地人民。拥有土地人民的，不可以受外物支配；支配物而不被物役使，才能主宰外物。明白主宰外物的不是物，岂止只能治理天下百姓而已呢！〔他的精神境界〕却能往来于天地四方，神游于九州，独来独往，这可称为“独有”。具有这样特立独行的人，便是无上的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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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①之敎，若形之於影，聲之於響。有問而應之，盡其所懷，為天下配②。處乎無響，行乎無方③。挈汝適復之撓撓④，以遊無端，出入無旁⑤，與日無始⑥；頌論形軀，合乎大同⑦，大同而無己。無己，惡乎得有有⑧！覩有者，昔之君子；覩無者，天地之友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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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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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大人：至人，即上文独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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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配：对。问者为主，应者为配（宣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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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无方：无迹（林希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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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挈汝适复之挠挠：意指引导纷杂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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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逸说：“‘挠挠’，群动不已之貌。‘适’，往也。‘挈’，提也。‘汝’，指举世之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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