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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其昶说:“案:旧作‘三月’,据下言‘顷间’,则从《释文》‘一本作三日’是也。”案马氏《庄子故》本已改正“三月”为“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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⑯ 夫子曰:“入其俗,从其令”:成《疏》:“庄周师老聃,故称老子为夫子也。”按“夫子”是尊称,这里未必指老子,因为下面的话不必是老子讲的,今本《老子》没有这两句话。所谓“庄周师老聃”,乃是传统的眼光,庄周何曾师老聃?在各家中,庄周虽然较推崇老聃,但也有所批评。以师徒来称呼他们,是流俗的看法。“令”,通行本作“俗”,依《阙误》引成玄英本改,郭《注》亦作“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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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即禁令(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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⑰ 戮:辱(王先谦《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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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说:“今通用‘辱’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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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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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到雕陵的栗园里游玩,看见一只怪异的鹊从南面飞来,翅膀有七尺宽,眼睛直径有一寸长,碰到庄周的额角而飞停在栗树林中。庄周说:“这是什么鸟呀!翅膀大却不能远飞,眼睛大却目光迟钝?”于是提起衣裳快步走过去,把着弹弓窥伺它的动静。这时看见一只蝉,正得着美叶荫蔽而忘了自身;有只螳螂以树叶作掩护而捕捉它,螳螂见有所得而忘自己的形体;异鹊乘机攫取螳螂,只顾贪利而忘记了性命。庄周看了震惊地说:“唉!物类互相累害,这是由于两者互相召引贪图所致!”于是扔下弹弓回头就走,管园的人〔以为他偷栗子〕追赶着责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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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回去,三天都感到不愉快。学生蔺且问他说:“先生为什么最近觉得不愉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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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周说:“我为了守护形体而忘了自己;观照浊水反而对清渊迷惑了。我听先生说:‘到一个地方,就要顺从那里的风俗习惯。’现在我到雕陵游玩而忘了自身,异鹊碰到我的额角,飞到栗树林里而忘了真性,管园的人责辱我,所以我感到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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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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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①之宋,宿於逆旅②。逆旅人有妾二人,其一人美,其一人惡,惡者貴而美者賤。陽子問其故,逆旅小子③對曰:“其美者自美,吾不知其美也;其惡者自惡,吾不知其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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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子曰:“弟子記之!行賢而去自賢之心④,安往而不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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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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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阳子:《韩非子·说林上》引这同一故事作“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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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逆旅:旅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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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逆旅小子:《韩非子·说林上》作“逆旅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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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行贤而去自贤之心:“心”,原作“行”,根据《韩非子·说林上》改。作“心”于义为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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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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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到宋国,住在旅舍。旅舍主人有两个妻妾,一个美丽,一个丑陋,丑陋的受尊宠,美丽的被冷落。阳子问他是什么缘故,旅舍的童子回说:“那美丽的自以为美丽,但是我并不觉得她的美丽;那丑陋的自认为丑陋,但是我不觉得她丑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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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子说:“弟子们记住!行为良善而能去除自我炫耀的心念,到哪里会不受喜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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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今注今译(最新修订版) 田 子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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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子方〉篇,由十一章文字汇集而成。各章意义不相关联,属于杂记体裁。“田子方”,人名,魏国贤者。取篇首三字为篇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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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第一章,田子方与魏文侯对话,要在写“真”。称赞为人的质真淳厚,并评仁义圣智对真实生命的束缚。第二章,借温伯雪子评儒家“明乎礼义而陋乎知人心”。孔子见温伯雪子而体悟“目击而道存,亦不可以容声矣”。这就是“得意忘言”的情境。第三章,颜渊与孔子对话,写宇宙长流不息。万物变动神速,自我亦变故日新。这里提出“日徂”之说;“日徂”即一天天地参与变化。不能参与变化的,即是“心死”。“哀莫大于心死,而人死亦次之。”第四章,孔子见老聃“游心于物之初”。“物之初”即一切存在的根源。认识一切存在的根源,认识自然运行的规律(“纪”),认识“天地之大全”,是为“至人”。自然界充满着美与光辉,至人“得至美而游乎至乐”,于此可见庄子至人的艺术心态。第五章,庄子见鲁哀公的寓言,指出鲁国满街穿着儒服的人,尽是假儒。第六章,百里奚一小段,写“爵禄不入于心”,“死生不入于心”。第七章,写真画家的创作突破规格的约束。第八章,文王见姜太公钓鱼,“其钓莫钓”,援引为政,则守自然无为。第九章,写伯昏无人射箭的凝定神态。第十章,写孙叔敖的爵禄无变于己。第十一章,写凡君外在得失无变于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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