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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之所以說我者，若吿我以鬼事，則我不能知也；若吿我以人事者，不過此矣，皆吾所聞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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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吾吿子以人之情，目欲視色，耳欲聽聲，口欲察味，志氣欲盈㊶。人上壽百歲，中壽八十，下壽六十，除病瘐㊷死喪憂患，其中開口而笑者，一月之中不過四五日而已矣。天與地無窮，人死者有時，操有時之具而托於無窮之間，忽然無異騏驥之馳過也。不能說其志意，養其壽命者，皆非通道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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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之所言，皆吾之所棄也，亟去走歸，無復言之！子之道，狂狂汲汲㊸，詐巧虛偽事也，非可以全眞也，奚足論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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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再拜趨走，出門上車，執轡三失㊹，目芒然無見，色若死灰，據軾㊺低頭，不能出氣。歸到魯東門外，適遇柳下季。柳下季曰：“今者闕然數日不見，車馬有行色，得微㊻往見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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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仰天而歎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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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季曰：“跖得無逆汝意若前乎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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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曰：“然。丘所謂無病而自灸也，疾走料㊽虎頭，編虎須㊾，幾不免虎口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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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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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柳下季：即柳下惠，鲁国的贤人。姓展，名获，字季禽。一说：字子禽，居柳树之下，因以为号。一说：名惠，死后的谥名。在《论语·卫灵公篇》和〈微子篇〉中，孔子很称赞柳下惠的贤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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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德明说：“展禽是鲁僖公时人，至孔子生八十余年，若至子路之死百五六十岁，不得为友，是寄言也。”（《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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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盗跖：古时候的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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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德明说：“李奇注《汉书》云：‘跖，秦之大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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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樾说：“《史记·伯夷传·正义》又云：‘蹠者，黄帝时大盗之名。’是跖之为何时人，竟无定说。孔子与柳下惠不同时，柳下惠与盗跖亦不同时，读者勿以寓言为实也。”（《庄子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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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穴室抠户：即穿室探户。“抠”通行本作“枢”。《阙误》引刘得一本“枢”作“抠”（马叙伦、王孝鱼校）。按“枢”为“抠”之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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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伯秀说：“‘枢户’，义当是‘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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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诒让说：“‘枢’当为‘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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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保：同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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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德明说：“郑注《礼记》曰：‘小城曰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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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 距：同拒。世德堂本作“拒”（王孝鱼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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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 休卒徒于太山之阳：“于”字原缺。陈碧虚《阙误》引江南古藏本“徒”有“于”字，文意较完（王叔岷《校释》），因据补。“太山”，即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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⑦ （bū）：食（成玄英《疏》）；日申时食（《释文》引《字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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⑧ 枝木之冠：冠多华饰，如木之枝繁（《释文》引司马彪说）；削木枝之皮以为冠（林希逸《口义》）。按儒者好巧饰，审文义，当从司马注，即形容冠帽的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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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叙伦说：“案‘枝’疑为‘枯’字之讹。‘枯木’‘死牛’对文。”（《庄子义证》）备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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⑨ 带死牛之胁：取牛皮为大革带（司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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