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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聘於莊子。莊子應其使曰：“子見夫犧牛①乎？衣以文繡，食以芻菽②，及其牽而入於大廟，雖欲爲孤犢③，其可得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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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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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牺牛：祭祀用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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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刍菽：草、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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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犊：小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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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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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来聘请庄子。庄子回答使者说：“你见过那祭祀的牛吗？披着纹彩锦绣，饲着刍草大豆，等到一朝牵入太庙里去，要想做只孤单的小牛，办得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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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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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將死，弟子欲厚葬之。莊子曰：“吾以天地爲棺槨，以日月爲連璧，星辰爲珠璣，萬物爲齎送①。吾葬具豈不備邪？何以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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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曰：“吾恐烏鳶之食夫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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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子曰：“在上爲烏鳶食，在下爲螻蟻食，奪彼與此，何其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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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不平平②，其平也不平；以不徵徵，其徵也不徵。明者唯爲之使③，神者徵之。夫明之不勝神也久矣，而愚者恃其所見入於人，其功外④也，不亦悲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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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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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 （jī）：赠，送物给人。本或作“济”（《释文》）。送：指殉葬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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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以不平平：以不平的方式来平等各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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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 明者唯为之使：自炫己明的被人支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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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玄英说：“自炫其明，为物驱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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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 外：犹疏。《至乐》：“其为形也外矣”，又云：“其为形也疏矣”，外、疏互文，外犹疏也（王叔岷《庄子校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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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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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快要死的时候，弟子们想厚葬他。庄子说：“我用天地做棺椁，用日月做双璧，星辰做珠玑，万物做殉葬。我的葬礼还不够吗？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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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说：“我怕乌鸦老鹰吃了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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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说：“露天让乌鸦老鹰吃，土埋被蚂蚁吃，从乌鸦嘴里抢来给蚂蚁，为什么这样偏心呢！”用不平均的方式来平均，这种平均还是不能平均；用不征验的东西来作征验，这种征验也不能算作征验。自炫己明的被人役使，神全的人可以应合自然。炫耀明智的人早就不如神全的人了，而愚昧的人还依恃他的偏见沉溺于世俗，他的效果是背离原意的，不是可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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