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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治天下，伯成子高立为诸侯[1]。尧授舜[2]，舜授禹，伯成子高辞为诸侯而耕。禹往见之，则耕在野。禹趋就下风[3]，立而问焉，曰：“昔尧治天下，吾子立为诸侯[4]。尧授舜，舜授予，而吾子辞为诸侯而耕，敢问其故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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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高曰：“昔尧治天下，不赏而民劝[5]，不罚而民畏[6]。今子赏罚而民且不仁，德自此衰，刑自此立，后世之乱自此始矣！夫子阖行邪[7]？无落吾事[8]！”俋俋乎耕而不顾[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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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伯成子高：传说中的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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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授：传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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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下风：风向的下方。是一种谦称，有愿居人下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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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吾子：您，相亲之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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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劝：自勉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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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畏：害怕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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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阖（hé）：通“盍”，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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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落：废，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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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俋俋（yì）：用力耕作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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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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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治理天下时，伯成子高被立为诸侯。尧传位给舜，舜传位给禹，伯成子高辞去诸侯的职位而去种地。禹前去见他，他正在田野里耕作。禹急步走近他跟前，站立在那里求问，说：“从前尧治理天下，您被立为诸侯。尧传位给舜，舜传位给我，而您却辞去诸侯的职位而去种地，请问这是什么缘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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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高说：“从前尧治理天下，不用奖赏而人民能自勉行善，不用惩罚而人民也害怕行恶。现在你赏罚并用而人民却不仁爱，道德自此衰败下去，刑罚从此建立起来，后世的祸乱从此开始了！你何不赶快走开呢？不要妨碍我的农事！”说罢用力耕作而不再理睬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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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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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初有无[1]，无有无名；一之所起[2]，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未形者有分，且然无间[3]，谓之命；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4]，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性修反德[5]，德至同于初[6]。同乃虚，虚乃大。合喙鸣[7]，喙鸣合，与天地为合。其合缗缗[8]，若愚若昏，是谓玄德[9]，同乎大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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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泰初：同“太初”，指元气刚刚萌动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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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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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间：谓浑然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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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生理：产生生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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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反：通“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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