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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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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无鬼和赤张满稽看到了周武王伐讨的军队。赤张满稽说：“比不上虞舜禅让好啊！所以使天下遭受这样的兵革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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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无鬼说：“在天下太平时有虞氏才去治理的呢，还是天下混乱才去治理的呢？”赤张满稽说：“天下太平大家也就满足了，哪里还用得着推举有虞氏为君呢！有虞氏治天下好像去医治头疮，秃顶后给装假发，生病后去求医一样。孝子拿药以进慈父，愁容满面，但圣人却为他感到羞耻。至德的时代，不崇尚贤才，不任用智能之士，处在君位的就如同树木高处的枝条一样，无临下之心，人民就如同野鹿一样，放逸而无拘忌，行为端正却不知这是义，彼此相爱却不知这是仁，待人诚实却不知这是忠，办事合情理却不知这是信，顺从天性而动而相互扶助，却不知这是恩惠。所以率性而行也不留迹象，无特别之事故没有流传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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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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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不谀其亲[1]，忠臣不谄其君，臣、子之盛也[2]。亲之所言而然[3]，所行而善[4]，则世俗谓之不肖子；君之所言而然，所行而善，则世俗谓之不肖臣。而未知此其必然邪[5]？世俗之所谓然而然之，所谓善而善之，则不谓之道谀之人也[6]。然则俗故严于亲而尊于君邪[7]？谓己道人则勃然作色，谓己谀人则怫然作色[8]，而终身道人也，终身谀人也。合譬饰辞聚众也[9]，是终始本末不相坐[10]。垂衣裳[11]，设采色，动容貌，以媚一世[12]，而不自谓道谀；与夫人之为徒[13]，通是非[14]，而不自谓众人[15]，愚之至也。知其愚者，非大愚也；知其惑者，非大惑也。大惑者，终身不解[16]；大愚者，终身不灵[17]。三人行而一人惑，所适者犹可致也[18]，惑者少也；二人惑，则劳而不至，惑者胜也[19]。而今也以天下惑，予虽有祈向[20]，不可得也，不亦悲乎！大声不入于里耳[21]，《折杨》、《皇荂》[22]，则嗑然而笑[23]。是故高言不止于众人之心[24]，至言不出[25]，俗言胜也[26]。以二缶钟惑[27]，而所适不得矣。而今也以天下惑，予虽有祈向，其庸可得邪[28]！知其不可得也而强之，又一惑也。故莫若释之而不推[29]。不推，谁其比忧[30]？厉之人[31]，夜半生其子，遽取火而视之[32]，汲汲然唯恐其似己也[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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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谀：谄媚，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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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盛：盛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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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然：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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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善：称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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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其：指世俗的谄媚奉承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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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道谀之人：即谄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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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严：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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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怫：通“勃”，脸上变色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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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合譬：多方取譬，使人易于明白。饰辞：修饰辞令，使人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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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终始本末：谓始终。坐：讼曲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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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垂衣裳：犹“垂裳”、“垂拱”，即垂衣拱手。这本是用来形容古代帝王的无为而治，而此处则指衣冠严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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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世：天下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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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夫人：指世俗谄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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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通：相通，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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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众人：谄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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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解：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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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灵：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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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致：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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