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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17019915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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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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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想往西把自己所著的书藏到周王室的书库中，子路出主意说：“我听说周王室有位掌管府藏坟籍的官叫老聃，已经免职回家，先生想要藏书，就前往试试依靠他。”孔子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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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前往拜见老聃，而老聃不肯帮忙，于是孔子反复申说十二经，想说服老聃。老聃中途插断孔子的说话，说：“太空泛繁冗了，我想听听要点。”孔子说：“要点就在仁义。”老聃说：“请问，仁义是人的本性吗？”孔子说：“是的。君子不仁就不能成长，不义就不能生存。仁义，确实是人的本性，还有什么可值得怀疑的呢？”老聃说：“请问，什么是仁义？”孔子说：“与万物同乐，兼爱无私，这就是仁义的实情。”老聃说：“唉，这种浅近的言论太危险了！兼爱出于私心，离开大道甚远，不是太迂曲难通了吗！既有无私之名，说明胸中必定先有私。先生想要使天下不失去其养育吗？那么天地本来就有常规，日月本来就是光明的，星辰本来就有序列，禽兽本来就是群居的，树木本来就能直立生长。先生也仿效天理行事，顺着大道前进，这样做就是最好的了！又何必用力去标举仁义，好像敲着鼓去追捕逃亡之人一样可笑呢？唉，先生是在扰乱人的本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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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17019915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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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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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成绮见老子而问曰[1]：“吾闻夫子圣人也，吾固不辞远道而来愿见，百舍重趼而不敢息[2]。今吾观子，非圣人也。鼠壤有馀蔬而弃妹之者[3]，不仁也；生熟不尽于前，而积敛无崖[4]。”老子漠然不应[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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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成绮明日复见，曰：“昔者吾有刺于子[6]，今吾心正郤矣[7]，何故也？”老子曰：“夫巧知神圣之人，吾自以为脱焉。昔者子呼我牛也而谓之牛，呼我马也而谓之马。苟有其实，人与之名而弗受[8]，再受其殃。吾服也恒服，吾非以服有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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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成绮雁行避影[9]，履行遂进而问：“修身若何？”老子曰：“而容崖然[10]，而目冲然[11]，而颡然[12]，而口阚然[13]，而状义然[14]，似系马而止也；动而持[15]，发也机[16]，察而审，知巧而睹于泰[17]，凡以为不信[18]。边竟有人焉[19]，其名为窃[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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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士成绮：虚构的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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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百舍：三千里，极言路途遥远。舍，三十里为一舍。重：多层。趼（jiǎn）：通“茧”，脚底板上因走路摩擦而长成的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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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鼠壤：耗子凿洞所排出的泥土。妹：通“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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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崖：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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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漠然：不介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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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刺：讥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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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郤（xì）：通“隙”，裂缝。此指讥刺之心正在产生裂缝并逐渐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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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与之：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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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雁行：侧身斜步而行。避影：不敢履蹑老子的脚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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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而：通“尔”，你。容：仪容。崖然：傲岸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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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冲然：突目而视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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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颡（sǎnɡ）：前额。（kuí）然：颧骨高耸，此处引申为前额突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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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阚（hǎn）然：口大张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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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义然：高大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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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持：矜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