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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体:体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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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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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砺心志使行为高尚,超然脱俗于世人之外,高谈阔论而讥抨天下无道,为了表现自己清高而已。这是栖身岩穴的隐士,非毁时世之人,因不满现实而情愿毁坏身体或投水自尽者所喜好的。谈论仁义忠信,讲究恭俭推让,为了修身而已。这是以平治天下为己任之士,以教诲世人为己任之人,时而四出游说,时而居家讲学者所喜好的。谈论建立大功业,得到大名声,制定君臣的礼仪,确定上下尊卑的名分,为了治理天下而已。这是在朝中为官之士,使君主尊显、国家强大的人,建立功业、兼并敌国者所喜好的。隐逸在湖泽草野之间,居住于静谧荒野之间,终日钓鱼闲处,为了闲居自在而已。这是栖身江湖海滨的隐士,逃避现实的人,悠闲从容的人所喜好的。调养呼吸,吐故纳新,像熊那样悬挂于树枝,像鸟那样伸缩其脖颈,为了延年益寿而已。这是导气引体之士,养身之人,像彭祖那样的高寿者所喜好的。至于那不磨砺心志而能行为高尚,不谈论仁义而能修身,不追求功名而能治理天下,不隐逸江湖海滨而能处闲,不导气引体而能长寿,一切完全无心,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地得到,心境恬淡虚旷而没有什么偏好,那么万美都会来依附。这就是天地的大道,圣人的高尚道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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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恬淡寂漠、虚无无为,这是天地的准则和道德的根本。所以说,圣人息心于恬淡虚无之境,遇到艰难险阻就能化为平坦容易,平坦容易就会心境恬淡了。平易恬淡,那么忧患就不能侵入,邪气就不能袭扰,因此他的自然本性完全而精神不受亏损。所以说,圣人活着时能依乎天理而行,死去了就像万物一样蜕然变化而无系念;静处时合于天地阴气之德,运动时合于天地阳气之道;不去作福的先导,也不为祸的起始;受到外界感动而后才有应合,受到压力而后才去行动,迫不得已而后才兴起;抛弃心智和巧诈,顺应自然之理。因此没有天灾,没有外物牵累,不会遭到人们的非议,不会受到鬼神的谴责。把生看成是飘浮的水泡,把死看成是疲劳后的休息;不思虑,也不预先谋划;充满光明而不炫耀,守信用而不期必然得到;睡觉时不会做梦,醒来也毫无忧愁;心神纯净而不间杂,精神也不疲劳;虚无恬淡,才合于自然本性。所以说,悲哀和欢乐,都是违背纯真本性的邪恶表现;高兴和愤怒,都是有悖大道的罪恶行为;喜欢和憎恶,都会使人丧失自然本性。因此内心没有忧虑和欢乐,就是保持自然本性的最佳境界;专守玄虚之道而不变,就是保持寂静心态的最佳境界;与物无所违逆,就是保持虚无心态的最佳境界;不与外物交往,就是保持恬淡心态的最佳境界;顺从万物而不逆,就是保持纯净心态的最佳境界。所以说,形体过分劳累而不休息就会疲弊,精神运用而不停歇就会劳损,劳损就会枯竭。水之本性,不混杂就清澈,不搅动就平静,滞积而不流动,也就不可能清澈,这符合天道自然无为之德。所以说,纯净而不混杂,虚静专一而不随物变化,恬淡而无为,依乎天理而运行,这就是修身养神的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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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有吴越所产宝剑的人,把它放在匣子里珍藏,不敢轻易使用,真是爱惜珍贵到极点了。精神向四处流溢而无滞积,无所不至,上接近于天,下遍及于地,化育万物,不可能见到它的迹象,它的功用如同天帝。纯粹朴素之道,只在专心守神而不丧失。守持精神,使之不外荡,就能使形体和精神合为一体。形体和精神的凝一达到精通的程度,就与天理相合了。俗话说:“普通人注重财利,廉洁之士注重名声,贤人崇尚高尚的志向,圣人注重精神的完足。”因此所谓素朴,就是与物不混杂;所谓纯粹,就是精神毫不亏损。能够体悟纯素的人,就可以称做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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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缮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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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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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的中心问题,是论述如何涵养情性。文章取篇首“缮性”二字为题,有揭示通篇宗旨的作用,所以可看成是“以义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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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虽然篇幅短小,但构思独特,富有对称之美。前以“俗学”、“俗思”双起,总提全文;末以“倒置”照应“蔽蒙”,收结全篇;中以“由是观之”一节为转轴,而将文章分为两个部分:前面以两引古人批倒三代俗学而归重于返性复初,后面以三引古人驳倒当世俗思而复归于性分之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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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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缮性于俗学[1],以求复其初;滑欲于俗思[2],以求致其明[3],谓之蔽蒙之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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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治道者,以恬养知[5]。知生而无以知为也,谓之以知养恬。知与恬交相养,而和理出其性[6]。夫德,和也;道,理也。德无不容,仁也;道无不理,义也;义明而物亲[7],忠也;中纯实而反乎情[8],乐也;信行容体而顺乎文,礼也。礼乐徧行[9],则天下乱矣。彼正而蒙己德[10],德则不冒[11],冒则物必失其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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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人,在混芒之中[12],与一世而得澹漠焉。当是时也,阴阳和静,鬼神不扰[13],四时得节,万物不伤,群生不夭[14],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15]。当是时也,莫之为而常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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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德下衰[16],及燧人、伏羲始为天下[17],是故顺而不一。德又下衰,及神农、黄帝始为天下,是故安而不顺。德又下衰,及唐、虞始为天下[18],兴治化之流[19],淳散朴[20],离道以善,险德以行[21],然后去性而从于心[22]。心与心识,知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后附之以文[23],益之以博[24]。文灭质[25],博溺心[26],然后民始惑乱,无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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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是观之,世丧道矣,道丧世矣。世与道交相丧也,道之人何由兴乎世[27],世亦何由兴乎道哉!道无以兴乎世,世无以兴乎道,虽圣人不在山林之中,其德隐矣。隐,故不自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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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所谓隐士者,非伏其身而弗见也[28],非闭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发也,时命大谬也[29]。当时命而大行乎天下,则反一无迹;不当时命而大穷乎天下,则深根宁极而待,此存身之道也[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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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行身者,不以辩饰知,不以知穷天下,不以知穷德[31],危然处其所而反其性已[32],又何为哉!道固不小行,德固不小识。小识伤德,小行伤道。故曰:正己而已矣[33]。乐全之谓得志[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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