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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絜:通“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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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首阳之山:在今山西永济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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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苟:苟且。已: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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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则:却。赖: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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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戾:孤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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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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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周朝兴起的时候,有两个贤士住在孤竹国,名叫伯夷、叔齐。二人商量说:“听说西方有个人,像是得道的人,我们且去看看。”他们来到岐山之阳,武王听说后,便派叔旦前去接见,并和他们订下盟约,说:“给你们增加二级俸禄,授予一等官爵。”然后用牲畜的血涂抹盟书而埋于盟坛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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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相视而笑,说:“咦,奇怪啊!这不是我们所说的道。过去神农氏治理天下,按时祭祀竭尽诚敬而不求福;他对待民众,是忠信尽力为他们服务而没有什么私求。他人乐于此政就推行此政,他人乐于治理就加以治理,不趁着他人的败落来求得自己的成功,不借着他人的卑下来显示自己的高贵,不借着他人的遭乱来谋取自己的利益。现在周人看到殷商的动乱而急修善政来收买人心,在上崇尚谋略,对下又以爵禄招诱士人,依仗兵力来炫耀威势,杀牲畜订立盟约来取得信用,显扬自己的德行来取悦众人,用攻伐来求取利益,这样做是用祸乱来代替暴政。我们听说古代的贤士,逢着太平盛世而不逃避自己的责任,遭遇动乱年代也不苟且求生。现在天下政治黑暗,周室的德行衰败,难道要与周室并存而玷污我们自己吗!不如避开它而保持品行的高洁。”二人往北来到首阳山,便饿死在那里。像伯夷、叔齐这样的人,他们对于富贵,可以苟且得到,但却不去获取。具有高尚的气节和孤高的行为,以坚定自己的意志为乐,不在当世劳累奔逐,这就是二位贤士的节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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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盗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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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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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由三段辩难的文字组成,旨在破除人们的是非观念。第一段,通过叙述至圣孔子被盗跖斥为“盗丘”的故事,说明圣人与盗贼尚且不可区别,要想衡量是非就更难了。第二段,通过虚构子张以名为是,苟得以利为是,最后二人都不免于非的故事,说明是非是无法执定的。第三段,通过描写无足以富贵为是,知和以贫贱为是的故事,说明分是分非本来就没有客观标准,只是出于世人的成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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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孔子游说盗跖的故事,林云铭认为它“径似小说家闲话”(《庄子因》),刘凤苞认为它“只是小说派头”(《南华雪心编》),胡文英认为“此种形容,便开唐人小说派矣。”(《庄子独见》)的确,尽管作者并无意于写作小说,但故事本身却呈现出了小说作品的基本特征。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作者在客观上比较成功地塑造了一个社会叛逆者、起义领袖、草莽英雄盗跖的艺术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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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予这位英雄人物以天下最高的道德标准,使他成为集天下的圣、勇、义、智、仁于一身的艺术化身,作者在创作过程中所采取的是传奇小说的艺术方式,即为了强调对客观对象的超越常态的摹写,更多地倾向于理想地表现人物,就以奔腾狂放的艺术想象,对生活原型进行了大胆的改造,把生活中众多的英雄人物所具有的奇特和崇高美经过提炼,集中到一个人身上,从而创作出比生活原型更完美更奇特的超人式的英雄形象。如在人物的设计上,作品出人意表地把被时人称为“圣之和也”的柳下季(即柳下惠)和统治阶级最仇视的所谓“杀人放火”的盗跖这两位时代不同、性格完全相反、阶级地位十分悬殊的人物写成亲兄弟的关系,又“谬为牵合”相去百年之外的孔丘与柳下季为好友,并且让最大的学术权威、道德模范的圣人孔丘出场游说,让“最无道”的盗跖在理论上彻底战胜他。作品这种在情节上的大起大落,多设巧合,变幻莫测,使人产生强烈的惊奇感,是服从于显示盗跖这一英雄形象雄伟、刚健、粗犷、豪放之美需要的。对这一英雄人物的神勇(如“横行天下,侵暴诸侯”)、威力(如“所过之邑,大国守城,小国入保”)、智慧(如“知维天地”)、心意(如“心如涌泉,意如飘风”)、才辩(如“辩足以饰非”)等等的描绘,均被夸张、渲染、放大到了常人难以达到的地步。对他的外貌描写也具有很大的夸张性,如“目如明星”、“发上指冠”、“唇如激丹”等等,皆不在于其外在的逼真,而务求于内在精神实质的把握和主观精神情趣的寄托。总之,这一作品为《水浒》一类传奇小说的问世开了先河,主人公盗跖这一雄伟高大的英雄形象具有浓郁的传奇色彩。因此,所谓《水浒》得“《盗跖》愤俗之情”(天都外臣《水浒传序》)、“宋江为盗跖之后身”(陈忱《水浒后传原序》)等等说法,都很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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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 【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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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与柳下季为友[1],柳下季之弟,名曰盗跖[2]。盗跖从卒九千人,横行天下,侵暴诸侯[3],穴室枢户[4],驱人牛马,取人妇女,贪得忘亲,不顾父母兄弟,不祭先祖。所过之邑,大国守城,小国入保[5],万民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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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谓柳下季曰:“夫为人父者,必能诏其子[6];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父不能诏其子,兄不能教其弟,则无贵父子兄弟之亲矣。今先生,世之才士也,弟为盗跖,为天下害,而弗能教也,丘窃为先生羞之。丘请为先生往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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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下季曰:“先生言为人父者必能诏其子,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若子不听父之诏,弟不受兄之教,虽今先生之辩,将奈之何哉!且跖之为人也,心如涌泉[7],意如飘风[8],强足以距敌[9],辩足以饰非,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易辱人以言。先生必无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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