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2016949
老子今注今译 三十八章
1702016950
1702016951
上德不德①，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②，是以無德。
1702016952
1702016953
上德無爲而無以爲③；〔下德無爲而有以爲④〕。
1702016954
1702016955
上仁爲之而無以爲；上義爲之而有以爲。
1702016956
1702016957
上禮爲之而莫之應，則攘臂而扔之⑤。
1702016958
1702016959
故失道而後德，失德而後仁，失仁而後義，失義而後禮⑥。
1702016960
1702016961
夫禮者，忠信之薄，而亂之首⑦。
1702016962
1702016963
前識者⑧，道之華⑨，而愚之始。是以大丈夫處其厚⑩不居其薄⑪；處其實，不居其華。故去彼取此⑫。
1702016964
1702016965
【注释】
1702016966
1702016967
①上德不德：上德的人不自恃有德。
1702016968
1702016969
②下德不失德：下德的人，恪守着形式上的德。
1702016970
1702016971
林希逸注：“‘不失德’者，执而未化也。”
1702016972
1702016973
③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上德的人顺任自然而无心作为。“以”，有心，故意。
1702016974
1702016975
林希逸注：“‘以’者，有心也。‘无以为’是无心而为之也。”
1702016976
1702016977
傅奕本、严遵本、范应元本“无以”作“无不”。
1702016978
1702016979
朱谦之说：“碑本作‘无以为’，是也。……‘上德无为而无以为’，较之‘上德无为而无不为’，于义为优。”（《老子校释》）朱说是。帛书乙本正作“上德无为而无以为”。
1702016980
1702016981
④〔下德无为而有以为〕：“有以为”和“无以为”说的是有没有模拟造作。有模拟造作就是“有以为”，没有模拟造作就是“无以为”。（冯友兰《中国哲学史新编》）“下德无为而有以为”疑是衍文，帛书甲、乙本无此句。当从刘殿爵、高明之说，据帛本删。
1702016982
1702016983
刘殿爵说：“帛书本作：上德无为而（甲本以上二字残缺）无以为也。上仁为之而无（甲本以上二字残缺）以为也。上义（此字乙本经涂改）为之而有以为也。
1702016984
1702016985
王弼本作：上德无为而无以为；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上义为之而有以为。
1702016986
1702016987
傅奕本作：上德无为而无（此字原脱，据马校补）不为，下德为之而无以为。上仁为之而无以为，下义为之而有以为。
1702016988
1702016989
帛书本是三分，上德、上仁、上义，文中‘无为’与‘为之’相对，‘无以为’与‘有以为’相对。上德居上，既‘无为’又‘无以为’；上仁次之，虽不能‘无为’尚能‘无以为’；上义居下，既不能‘无为’又不能‘无以为’。上、中、下层次分明。王弼本加上‘下德’作四分，结果‘下德为之而有以为’与‘上义为之而有以为’相重复。傅本‘上德’句作‘无为而无不为’，‘下德’句作‘为之而无以为’又与‘上仁’句相重复，这样显见《老子》文句原来是如帛书本作‘三分’的，后人改作‘四分’时，改得不得其法，便陷于重复。原来都是句与句之间相对，但傅本改‘无以为’作‘无不为’便与上文‘无为’相对，成为句中相对而与全文体例不合。要之，作‘无为而无不为’不论是在傅本抑在《韩非》都显然是后人所改。”
1702016990
1702016991
高明说：“帛书甲、乙本无‘下德’一句，世传本皆有之。此是帛书与今本重要分歧之一。《老子》原本当如何？从经文分析，此章主要讲论老子以道观察德、仁、义、礼四者之不同层次，而以德为上，其次为仁，再次为义，最次为礼。德仁义礼不仅递相差次，每况愈下，而且相继而生。如下文云：‘失德而后仁，失仁而后义，失义而后礼。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也。’德仁义礼之间各自差距如何？老子用‘无为’作为衡量四者的标准，以‘无为而无以为’最上，‘为之而无以为’其次，‘为之而有以为’再次，‘为之而莫之应，则攘臂而扔之’最次。据帛书甲、乙本分析，德仁义礼四者的差别非常整齐，逻辑意义也很清楚。今本衍‘下德’一句，不仅词义重叠，造成内容混乱，而且各本衍文不一，众议纷纭。如王弼诸本衍作‘下德为之而有以为’，则同‘上义为之而有以为’相重；傅奕诸本衍作‘下德为之而无以为’，则同‘上仁为之而无以为’相重。由此可见，‘下德’一句在此纯属多余，绝非《老子》原文所有，当为后人妄增。验之《韩非子·解老篇》，亦只言‘上德’、‘上仁’、‘上义’、‘上礼’，而无‘下德’，与帛书甲、乙本相同，足证《老子》原本即应如此，今本多有衍误。”（《帛书老子校注》）
1702016992
1702016993
鼓应按：刘、高之说甚是。当从《韩非》及帛本作四分法，即“上德……上仁……上义……上礼……”，“下德无为而有以为”为汉时（帛本之后）所衍入。
1702016994
1702016995
道家对世风的序次皆为四层，即“太上”、“其次”、“其次”（或“其下”）、“其下”（或“太下”），秦汉前无此“五分法”。
1702016996
1702016997
与十七章参读：“上德无为而无以为”即“太上不知有之”。“上仁为之而无以为”即“其次亲而誉之”。“上义为之而有以为”即“其次畏之”。“上礼为之而莫之应”即“其下侮之”。
[
上一页 ]
[ :1.702016948e+09 ]
[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