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爲學日益①,爲道日損②。損之又損,以至於無爲。無爲而無不爲③。取④天下常以無事⑤,及其有事⑥,不足以取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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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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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为学日益:“为学”是指探求外物的知识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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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公注:“‘学’谓政教、礼乐之学也;‘日益’者,情欲文饰,日以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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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锡昌说:“‘为学者日益’,言俗主为有为之学者,以情欲日益为目的;情欲日益,天下所以生事多扰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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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为道日损:“为道”是通过冥想或体验以领悟事物未分化状态的“道”。帛书乙本作“闻道者日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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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岱年说:“主损的思想,创始于老子。老子是第一个分别损与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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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友兰说:“‘为学’就是求对于外物的知识。知识要积累,越多越好,所以要‘日益’。‘为道’是求对于道的体会。道是不可说,不可名的,所以对于道的体会是要减少知识,‘见素抱朴,少私寡欲。’(十九章)所以要‘日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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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并不完全不要知识,所以它还要用观的方法去求对外界的知识。它认为,为道就要日损,为学就要日益,但是所损所益并不是一个方面的事。日损,指的是欲望、感情之类;日益,指的是积累知识的问题。这两者并不矛盾,用我的话说,为道所得的是一种精神境界,为学所得的是知识的积累,这是两回事。一个很有学问的人,他的精神境界可能还是像小孩子一样天真烂漫,用《老子》表达的方式,一个人也应该知其益,守其损。”(《中国哲学史新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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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明说:“‘为学’指钻研学问,因日积月累,知识日益渊博。‘闻道’靠自我修养,要求静观玄览,……复返纯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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③无为而无不为:不妄为,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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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锡昌说:“上行无为,则民亦自正,而各安其业,故无不为也。‘无为’者,言其因,‘无不为’者,言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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④取:为,治,犹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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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上公注:“取,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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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锡昌说:“《广雅·释诂》:‘取,为也。’《国语》二十四:‘疾不可为也。’韦解:‘为,治也。’是‘取’与‘为’通,‘为’与‘治’通。故河上云:‘取,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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⑤无事:即是无扰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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⑥有事:政举繁苛。这里的“事”,犹如“惹事生非”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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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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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学一天比一天增加〔知见〕,求道一天比一天减少〔智巧〕。减少又减少,一直到“无为”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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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能无为那就没有什么事情做不成的了。治理国家要常清静不扰攘,至于政举繁苛,就不配治理国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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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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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学”是求外在的经验知识,经验知识愈累积愈增多。“为道”是摒除偏执妄见、开阔心胸视野以把握事物的本根,提升主体的精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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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道”在于探讨事物的本根,尤在提升人的精神境界。当今哲学的工作,既需“为学”,尤要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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