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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汉初黄老学对儒学的融合——《淮南子》中的儒家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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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初儒家学者立论往往带有黄老风格,而汉初道家作品中,也会出现儒家学说的痕迹。《论六家要旨》曾讲:“(道家)因阴阳之大顺,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司马谈所谓道家,当然指的不是老庄而是黄老,在他看来黄老学说之中本来就吸收了很多儒学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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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作为汉初黄老学之集成的《淮南子》,就渗透了很多归属于儒家思想的观点。尤其是作为《淮南子》终结的《泰族训》,更是明显表现出化道家归于儒学的立场。或有学者认为《泰族训》乃是后来儒家学者所附加,因此不能代表《淮南子》的一贯立场。但是我们从《淮南子》其他篇章中,同样可以发现众多对于五经、三传言辞的引用和对儒家学统的认同。《修务训》中对于传统的无为观念解说道:“若吾所谓无为者,私志不得入公道,嗜欲不得枉正术,循理而举事,因资而立权。自然之势,而曲故不得容者。事成而身弗伐,功立而名弗有。非谓其感而不应,攻而不动者。”此处所体现出的无为思想,已经不同于老庄的自然无为,而是吸收礼法制度而改造过的黄老无为之术,因此同儒家的治术暗合是合乎逻辑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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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族训》最终的结论是:“故仁义者治之本也。今不知事修其本,而务治其末,是释其根而灌其枝也。且法之生也,以辅仁义。今重法而弃义,是贵其冠冕而忘其头足也。故仁义为厚基者也,不益其厚而张其广者毁,不广其基而增其高者履。”它指出黄老刑名所侧重的法制仅仅是解决了社会的表面性问题,而只有儒学的仁义之治能够从根本上解决社会的基础问题。如果在没有完善仁义建设的时候就着力于法制,反而使社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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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术训》中提到:“国之所以存者,仁义是也;人之所以生者,行善是也。国无义,虽大必亡;人无善志,虽勇必伤。治国上使不得与焉。孝于父母,弟于兄嫂,信于朋友,不得上令而可得为也。”其中对于仁义善行的推重,显然不同于先秦时代道家对于仁义、善行的批判与讽刺,这一转变不能不说是受到来自汉初儒家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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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战国末期和汉朝初年的黄老更加倾向于刑名法术的话,那么经过汉初同儒学的碰撞,从《淮南子》开始已经开始吸收儒学的内容来调和刑名法制和无为之术与仁义德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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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英〕崔瑞德、鲁惟一编:《剑桥中国秦汉史》,杨品泉等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2年,第1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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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汉书》卷二四上《食货志上》,第112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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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剑桥秦汉史》第694页说:“汉朝遗留给后世继承者的主要遗产之一便是它显示了皇权政府是一种应予尊重的工具;政治家们对于皇权的服务应该出以忠诚,并且在服务中对把他们培育起来的伦理道德原则给予应有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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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史记》卷九九《叔孙通传》,第2721—27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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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资治通鉴》卷十一《汉纪三》,中华书局,1956年,第37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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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史记》卷九九《叔孙通传》,第27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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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史记》卷九九《叔孙通传》,第27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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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史记》卷九九《叔孙通传》,第27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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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后汉书》卷三六《陈宠传》,第15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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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华友根:《叔孙通为汉定礼乐制度及其意义》,《学术月刊》1995年第2期,第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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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张建国:《叔孙通定〈傍章〉质疑——兼析张家山汉简所载律篇名》,《北京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7年第6期,第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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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洪亮吉、纪晓岚:《历朝史案·汉儒坏于叔孙通》,巴蜀书社,1992年,第9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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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汉书·郦陆刘朱叔孙传》称道:“陆贾位止大夫,致仕诸吕,不受忧责,从容平、勃之间,附会将相以强社稷,身名具荣,其最优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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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一度曾经有人认为《新语》并非陆贾所作,但经过详细勘查,如今可确定《新语》的确是陆贾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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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陆贾:《新语校注》,王利器校注,中华书局,1986年,第1—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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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新语校注》,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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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新语校注》,第2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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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当代认同陆贾为道家的学者包括孙叔平、萧萐父和熊铁基,参见《中国哲学史稿》(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和《秦汉新道家略论》(上海人民出版社,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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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新语校注》,第8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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