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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河图》、《洛书》,最有代表性的说法是《周易·系辞》中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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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神物,圣人则之;天地变化,圣人效之;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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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而外,其他如《尚书·顾命》、《论语·子罕》和《礼记·礼运》等先秦类典籍中都有“河图”的说法。(46)一般而言,《河图》指八卦之初,《洛书》指《尚书·洪范》中所说的“九畴”之类。(47)综合起来看,《河图》、《洛书》不外乎是说圣人通过观晓天地之道而为人类制作出文明法则。二者本来面目如何,如今已难知晓,今见的《河图》、《洛书》为唐后人所辑。安居香山和中村璋八的《纬书集成》中载有辑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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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七纬”,李贤注《汉书·樊英传》“《河》、《洛》七纬”而列出的“七纬”三十五篇的篇名,以及《隋书·经籍志》有关“谶纬”书目的序论最为论者常引。李注篇名见表十,《经籍志》所论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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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书出于前汉,有《河图》九篇,《洛书》六篇,云自黄帝至周文王所受本文。又别有三十篇,云自初起至于孔子,九圣之所增演,以广其意。又有《七经纬》三十六篇,并云孔子所作,并前合为八十一篇。而又有《尚书中候》、《洛罪级》、《五行传》、《诗推度灾》、《氾历枢》、《含神务》、《孝经勾命诀》、《援神契》、《杂谶》等书。汉代有郗氏、袁氏说。汉末,郎中郗萌,集图纬谶杂占为五十篇,谓之《春秋灾异》。宋均、郑玄,并为谶纬之注。(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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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要注意的是,关于“七纬”篇目,李注是三十五篇,而《经籍志》所载三十六篇,二者间的一篇差异,一般认为是李注缺属于《春秋纬》的《春秋命历序》。至于《经籍志》所说的《河图》、《洛书》之篇与“七纬”合起来是八十一篇,一般以张衡反对谶纬的上疏中所论“《河》《洛》、六艺,篇录已定,后人皮傅,无所容篡”之说而论,李贤注为“‘《河》《洛》五九,六艺四九’,谓八十一篇也”。即五九、四九之积分别为四十五和三十六,意即有关《河》、《洛》的纬书篇目为四十五,有关六经的纬书篇目是三十六,二者之和为八十一篇。(49)又因为张衡在上疏中说“至于王莽篡位,汉世大祸,八十篇何为不戒”,(50)研究者均以为这里的“八十”是举“八十一”的整数而言。进一步地,研究者也都认为八十一篇其实即是光武帝“宣布图谶于天下”篇目数。下面,就“七纬”与《河图》、《洛书》的篇目与趣旨,列表(表十)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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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十 “七纬”篇目、趣旨表(附《河图》、《洛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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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1.此表所列“七纬”篇目据《后汉书·方术传》中的《樊英传》注,余者主要依据《纬书集成》所载,参考今人研究,择善而从。2.“七纬”中尚有《易纬·乾坤凿度》、《易纬·乾元序制记》等篇章未入本表,盖因其为魏后人所伪纂;《尚书中候》虽为郑玄所注,但其本文仅《白虎通》中有一条疑似记载,后人虽有辑佚,然其内容难考,亦未入本表。此三篇为论者常引,故特此说明。3.《纬书集成》中尚辑载“七纬”诸多其他篇章,但因其辑佚之源过于复杂,难以定位其趣旨,亦不入本表。4.本表中的“解题”、“趣旨”栏下,有古说且合今见纬书内容者,以引号形式录入,余者或依古今研究成果择善综合而成,或据浏览《纬书集成》而有的己意而成(“趣旨”栏下多是),文繁不注。征引书目详见脚注。5.《纬书集成》尚有关于《论语》的“谶”、“纬”九篇,为后人托记,不入本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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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表中所示,所应注意的大略有以下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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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纬书篇目多以三字命名,每“经”之“纬”中,都有一、二篇篇名或点明“经”之名本身所关涉的要义,如属《易纬》的《乾凿度》与《坤灵图》,这是因为乾坤之道为“易”之本;或点名“经”与其作者的关系,如《春秋纬》的《演孔图》,这是由于孔子作《春秋》;或拈出“经”中某一要义而放大,如《书纬》的《璇玑钤》,这是因为《尚书·尧典》中说尧命羲和“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而璇玑为观天之器。凡此之类,可见纬篇之名的来由并非无根无源,相反,这些正说明了汉人对“经”进行全面理解的努力。至于为何以三字为名,王利器以为是受《庄子》篇目、楚语及楚地民间宗教的影响。(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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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篇目之中多有合天地人三者关系之义,如《元命包》、《合诚图》、《括地象》之类;而其趣旨中,绝大多数是以天人相应或感应为基点。很显然,这是汉代思想中的主流之一——天人感应论的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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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几乎“七纬”所有篇章的主旨都离不了灾异。汉代灾异理论,以《汉书·五行传》所载最为集中,其他如《公羊》学,孟、京的《易》学等,都以灾异作为阐发的重要内容。众所周知,汉人讲灾异的目的大多是为了论政,其灾异论是政治论的重要内容。因此,“七纬”篇章几乎都讲灾异,或可视为汉人政治论的异态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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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凡是今存材料内容稍多点的纬书,都会涉及天象问题。虽然有时这是为申发灾异服务,但正如安居香山和中村璋八所强调的,谶纬文献尤其是《河图》、《洛书》类的篇章中有一半多的内容都讲天文,(52)这并非神秘迷信使然,而是当时人探究世界的努力使然,我们不能以现今的科学准则去苛责古人认知的努力,即便方向错了,但那也为后人留下宝贵的天文资料。在此意义上,纬书也有很高的科学史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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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谶纬与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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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前所论,由于“纬”之名是相对于“经”而言,则“纬”之于经学的关系,即相当于《周易》之“经”与“十翼”的关系,前引姜忠奎之论即是以“翼”来说纬对经的功用的。这点已为常识,毋庸多论。不过,这些都是基于“经”与“纬”的相对性而论的。具体到谶纬与经学的关系,则是另一番情形。大致而言,这情形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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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学习和教育而言,东汉知识人“争学图纬”。由于光武帝树立了信谶用谶的典范,出于对祖宗之法的敬畏,后世的皇帝和臣子都难以打破这个藩篱,尤其对于臣子而言,他们大多数不得不屈从于现实中的皇权。故光武之后的臣子仍学“图谶”,(53)但不少学者也习“图纬”。这里就史籍中诸多记载,择要引述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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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英(安帝初征为博士):习《京氏易》,兼明五经。又善风角、星算、《河》、《洛》七纬,推步灾异。……著《易章句》,世名樊氏学,以图纬教授。(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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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帝时,郡人尹珍自以生于荒裔,不知礼义,乃从汝南许慎、应奉受经书图纬,学成,还乡里教授,于是南域始有学焉。珍官至荆州刺史。(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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