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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32 臣闻“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人之道,曰仁与义”。故称“道之以德,齐之以礼”。夫礼,所以安上治民,弘风训俗,经国家,利后嗣者也。唐虞三代,咸必由之。……故祠祭不以礼,则不齐不庄;丧纪不以礼,则背死忘生者众;宾客不以礼,则朝觐失其仪;军旅不以礼,则致乱于师律;冠婚不以礼,则男女失其时。为国修身,於斯攸急。(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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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34 于是,上其所修“吉、凶、军、宾、嘉五礼”,凡一千一百七十六卷,八千一十九条,又副五经典书各一通,以梁武帝普通六年(525)修齐上闻。梁武帝亲为称制断疑,并下诏曰:“勉表如此。因革允厘,宪章孔备,功成业定,於是乎在。可以光被八表,施诸百代,俾万世之下,知斯文在斯。主者其按以遵行,勿有失坠。”(31)“于是穆穆恂恂,家知礼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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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36 可见,梁武帝尊儒并极力推行儒家礼乐制度,并未受其崇奉佛法的影响,相反却认为佛法内典有助于教化,因此佛儒可并行不悖。直到他临死的前几年,还把他所著《孝经义疏》、《孔子正言章句》等儒家典籍列于学官,各置助教及生员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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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38 由于梁武帝的提倡,有梁一朝儒学特盛。从京师到地方,讲学之风不堕。大同中,于台西立士林馆,领军朱异、太府卿贺琛、舍人孔子祛等递相讲述,皇太子、宣城王亦于东宫宣猷堂及扬州廨开讲。地方州郡亦延聘学者讲学,邵陵王纶于南徐州聘请马枢讲学,听者多至二千人。于是四方郡国,趋学向风,云集于京师矣。同时,梁朝亦出现一大批文士名儒,除上面所提到的徐勉、周舍、朱异、贺琛、孔子祛等人外,还有何佟之、贺玚、严植之、明山宾、沈峻、伏曼容、何胤、皇侃、范缜等。他们多撰有儒学及经学著述。仅武帝、简文帝、元帝三人所撰儒学书目即达六百余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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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40 此外,还有一批史学家或经史兼通的学者如沈约、阮孝绪、萧子显、裴子野;文学家或文学批评家钟嵘、刘孝标、萧统(昭明太子)、刘勰等。这些学者当中,有的本身就服膺儒学,有的则儒释兼通。他们都不同程度地受到儒学的熏陶和影响。梁朝文化在这些人物的推动下,可谓“济济焉,洋洋焉,魏晋以来,未有若斯之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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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42 四、陈朝政权与儒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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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44 公元556年,梁将陈霸先迫梁敬帝逊位,仍以禅让的形式获得萧梁政权,改元永定,国号陈,是为陈武帝,都建康。梁历四主,凡五十五年,至是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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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46 陈武帝建国于丧乱之余,疆土、户口锐减,再加之梁武帝太清二年(548)的侯景之乱(又称太清之乱)及梁末诸王的相互攻伐,使陈初经济,陷于瘫痪,文化亦遭破坏。东晋以来由于南方开发所带来的小康局面,至此遭到空前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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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48 陈武帝建国之初,便遇到地方豪绅的割据和王琳之乱,在位不到三年便死去。此后陈政权又历经四帝,在南北战争不息,内部矛盾重重的形势下,延续近三十年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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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50 在陈朝政权的三十余年里,儒学又处于低潮。虽然在陈朝的五代皇帝中,不乏提倡儒学者,但由于治世的环境及条件已不复存在,故儒学亦难得立足。惟陈文帝天嘉三年(562),嘉德殿学士沈不害上书请立国学。他在疏奏中强调儒学的重要,以为“立人建国,莫尚于尊儒”,只有以儒学设训垂范,才能“人伦以睦,卑高有序,忠孝理明,君臣之道攸固”。(32)陈文帝在诏书中亦加肯定,其诏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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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52 省表闻之。自旧章弛废,微言将绝,朕嗣膺宝业,念在缉熙,而兵革未息,军国草创,常恐前王令典,一朝泯灭。卿才思优洽,文理可求,弘惜大体,殷勤名教。付外详议,依事施行。(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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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54 于是以儒臣沈文阿兼国子博士,于东宫讲《孝经》、《论语》。陈宣帝太建五年(573),以儒臣周弘正领国子祭酒,亦于东宫讲疏《论语》、《孝经》,太子降情应礼,甚有师资之敬。天嘉中,国子助教王元规在东宫,为陈后主亲授《礼记》、《左传》、《丧服》等义,每国家议吉凶大礼,亦常参预。可知,陈政权同样以儒学中的礼乐仪则为其政教朝仪,并仍重视以儒家经传教育弟子。同样,地方亦有儒学教授,王元规后为南平王府限内参军。王为江州,元规随府之镇,“四方学徒不远千里来请道者,常数十百人”。(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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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56 太建中,太子陈叔宝(陈后主)征四方名儒讲于承光殿,陆德明始弱冠,往预,后迁国子助教,作《经典释文》,撰集五典、《孝经》、《论语》及《老》、《庄》、《尔雅》等音,凡三十卷,“古今并录,括其枢要,经注毕详,训义兼辩,质而不野,繁而非芜,示传一家之学,用贻后嗣”。(35)此为陈代儒学建设的一大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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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58 但毕竟唱者疏而合者寡,陈代儒学随着当时政治、经济、文化的衰退而呈现衰落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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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63 中国儒学史 [:1702022373]
1702040764 中国儒学史 第二节 何承天的儒学思想及其对佛教的批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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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66 何承天(370—447),东海郯(今山东郯城北)人,南朝刘宋时期重要儒家学者和著名的天文历算学家、经学家、史学家。从祖伦,晋右卫将军。承天五岁丧父,由母亲徐氏抚养。徐氏是东晋礼学专家兼史学家徐广的姐姐,家世好学,有丰富的儒学传统。何承天受徐广及其母亲的影响,“幼渐训义,儒史百家,莫不该览”。(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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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68 何承天仕历晋宋两朝,东晋隆安四年(400),任南蛮校尉桓伟参军。后又任长沙公陶延寿辅国府参军。刘裕平桓玄,何承天出为抚军刘毅的行军参军。公元420年,东晋灭亡,刘宋王朝建立。何承天被刘裕召为尚书祠部郎,与傅亮共撰朝仪。宋武帝永初末(422),补南台治书侍御史。谢晦镇江陵,请为南蛮长史,后又为刘彦之右军录事等官。元嘉十六年(439),除著作佐郎,撰国史。又三年,宋立国子学,何承天以本官领国子博士。皇太子讲《孝经》,何承天与颜延之同为执经。后又迁御史中丞。元嘉二十四年病卒,年七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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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70 何承天是刘宋时期著名大儒。《隋书·经籍志》著录何承天撰《礼论》三百卷、《春秋前传》十卷、《春秋前杂传》九卷、集二十卷,均佚。关于何承天的儒学思想,就目前保留下来的材料看,主要体现在他的反佛言论中。著有《达性论》、《报应问》及《与宗居士书》、《答宗居士书》、《重答颜光禄》等。此外尚有《安边论》、《新历叙》、《浑天象论》、《上元嘉历表》及—些有关礼论的佚文。保存在《全宋文》、《弘明集》等辑佚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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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72 一、《白黑论》引起的儒佛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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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74 继东晋的孙盛与戴逵之后,南北朝时期站在儒家立场排佛的代表人物主要有何承天与范缜。宋文帝元嘉十年(433)前后,沙门慧琳著《白黑论》(37),以问答形式辩论儒释同异。实际上却是抑佛而扬儒,故得到何承天的支持。慧琳在《白黑论》中,借白学先生(儒家)之口,对黑学道士(佛家)的空无、报应、神不灭等观点进行了批驳。其主要论点有四:第一,认为佛教所谓“空其自性之有,不害因假之体”,“兴灭无常,因缘无主”等说法是经不住事实验证的。他批驳说:“今析毫空树,无伤垂荫之茂;离材虚室,不损轮奂之美。”(38)意思是说,佛教把大树说成是“空”,但事实上却无损于大树的繁茂;把砖瓦砌成的房屋说成是“空”,也无损于耸立着的高大众多的房屋的真实之美。也就是说,佛教把事物的本性说成是“空”,但实际上却不能取消事物的存在。第二,佛教所谓“神变无不周,灵泽靡不覃(延及)”,主张神不灭。其实这些都是与事实不符的。因此,他们只能是“徒称无量之寿,孰见期颐之叟?咨嗟金刚之固,安见不朽之质”?(39)佛教向人们昭示“幽冥之理”,“来生之化”,好像是“以慈悲存心”,但实际上却是愚弄百姓。因为“幽冥之理固不极于人事”,故儒家对此“疑而不辨”;而佛教要“废其显晦之迹”,故常常是“辨而不实”。第三,佛教立天堂地狱之说,劝诫人们积善去恶,以求解脱,故“叙地狱则民惧其罪,敷天堂则物欢其福”。慧琳认为,佛教的这些说法,是“热望来生之利”,“施一以徼百倍”,即企图以一分的本钱换取百倍的利益。其结果只能是“美泥洹之乐,生耽逸之虑”,“近欲未弭,远利又兴。虽言菩萨无欲,群生固以有欲矣,甫救交敝之氓,永开利竞之俗,澄神反道,其可得乎”?(40)第四,批判佛教大兴土木,“树无用之事,割群生之急;致营造之计,成私树之权;务劝化之业,结师党之势”。(41)即指出佛教的流行,使国家在经济、政治上都受到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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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76 慧琳《白黑论》的出现,标志这一时期儒佛之争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其所以如此,主要在于此论是从佛教营垒内部起来批评佛教的文章,实质上是儒家思想在佛教内部的反映。文中涉及的批评内容与佛教以外的儒学思想相默契。尤其涉及佛教的空无、因果报应、出世主义、形神观等重大理论问题。对这些问题,虽然还没有充分展开,但对于儒家学者反对佛教的流行无疑具有重要意义。因此,此论一出,“旧僧谓其贬黜释氏,欲加摈斥”。如慧远的“在家”弟子宗炳、名士颜延之、当朝权贵何尚之等都加入了对慧琳的围攻。何承天在谈到慧琳受佛教各派及笃信佛法之士的非难与攻击时说:“治城慧琳道人作《白黑论》,乃为众僧所排摈,赖蒙值明主善救,得免波罗夷耳。”(42)按照何承天的说法,慧琳所受到的责难相当严重,若无皇帝的保护,必受到严厉的惩罚。由此可以看出,《白黑论》在当时儒佛之争中的作用和影响。也正由于《白黑论》抑佛而扬儒,故得到何承天的支持。他认为,“若琳比丘者,僧貌而天虚,似夫深识真伪,殊不肯忌经护师,崇饰巧说,吾以是敬之”。(43)何承天与慧琳的唱和,以及宗炳、颜延之等人站在佛教立场对何、慧的反驳,在何尚之《答宋文帝赞扬佛教事》一文中亦有明确记载,何尚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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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78 是时有沙门慧琳,假服僧次,而毁其法,著《白黑论》。衡阳太守何承天,与琳比狎,雅相击扬,著《达性论》,并拘滞一方,诋呵释教。永嘉太守颜延之,太子中舍人宗炳,信法者也。检驳二论,各万余言。琳等始亦往还,未抵迹乃止。炳因著《明佛论》以广其宗。(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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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0780 何尚之所谓的“假服僧次”、“与琳比狎”、“拘滞一方”、“未抵迹乃止”等说法,显然也是站在佛教立场,对慧琳、何承天所作的贬损之词。其实,当时双方并未分出胜负,它只是在新的历史条件下,中国文化史上儒佛之争的延续和南朝刘宋时期儒佛之争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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