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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30 儒家以民本治国,基于“民惟邦本,本固邦宁”的认识,鉴于前朝败亡的教训,太宗与魏征采用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形象说法来表述这一思想。礼法并举,重礼轻刑;德政与德教并举等等,也都是人道与民本思想的具体展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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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32 魏征博学善思,能够灵活地运用儒家的政治原则与择君标准,在坚守儒家政治原则的基础上,合理地吸纳道、法及百家的治国理念,丰富了儒家的政治理论。并非完全倾向于道家观念。这些都可以从其谏诫太宗的谏疏中得到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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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34 德礼诚信,国之大纲的理政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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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36 魏征论政,首以德、礼、诚、信为治国之大纲。因为与治国成败关系最大者,首先是帝王国君;君主为国家权力之原,掌握生杀予夺、至高无上的大权,即使以德礼临政,而不能以诚信莅民,为臣仍将无所措手足,更无法有所有为;百姓亦将深受其害,渐生叛离之心,如此则将难以摆脱四海困穷,国无宁日的乱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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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38 魏征欣逢有志于治国、勇于纳谏的明君,对治国之根本大计,认识深透并有自己的思路。贞观十一年(637)大雨河溢,毁坏宫寺,淹没百姓田产六百余家。太宗一方面调拨粮款赈济,一方面诏令百官各上封事,言皇帝过失。魏征上书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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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40 臣闻为国基于德礼,保于诚信。诚信立,则下无二情;德礼行,则远者来格。故德礼诚信,国之大纲,不可斯须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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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42 并指责当前政治的弊端及其原因与解决方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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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44 自王道休明,绵十余载,仓廪愈积,土地益广,然而道德不日博,仁义不日厚,何哉?由待下之情,未尽诚信,虽有善始之勤,而无克终之美。故便佞之徒得肆其巧,谓同心为朋党,告讦为至公,强直为擅权,忠谠为诽谤。谓之朋党,虽忠信可疑;谓之至公,虽矫伪无咎。强直者畏擅权而不得尽,忠谠者虑诽谤而不敢与之争。荧惑视听,郁于大道,妨化损德,无斯甚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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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46 今将致治则委之君子,得失或访诸小人,是誉毁常在小人,而督责常加君子也。夫中智之人,岂无小惠,然虑不及远,虽使竭力尽诚,犹未免倾败,况内怀奸利,承颜顺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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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48 若欲令君子小人是非不杂,必怀之以德,待之以信,厉之以义,节之以礼,然后善善而恶恶,审罚而明赏,无为之化何远之有!善善而不能进,恶恶而不能去,罚不及有罪,赏不加有功,则危亡之期或未可保。(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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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50 晓之以义理,动之以利害,使太宗欣然嘉纳,而且立竿见影,宣布废除部分宫室、园圃,颁赐难民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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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52 魏征在《隋书·循吏列传序论》中,论及古代“牧民”者,善于运用德礼诚信为政的意义及其效果,(“牧民”一词出于齐法家《管子》书,唐时避讳“民”改称“人”。)反映了其深刻的善政化民思想。其文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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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54 古之善牧人者,养之以仁,使之以义,教之以礼,随其所便而处之,因其所欲而与之,从其所好而劝之。如父母之爱子,如兄之爱弟,闻其饥寒为之哀,见其劳苦为之悲,故人敬而悦之,爱而亲之。若子产之理郑国,子贱之居单父,贾琮之牧冀州,文翁之为蜀郡,皆可以恤其灾患,导以忠厚,因而利之,惠而不费。其晖映千祀,声芳不绝,夫何为哉?用此道也。然则五帝、三王不易人而化,皆在所由化之而已。故有无能之吏,无不可化之人。(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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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56 “牧民”一语,虽然袭用法家,但其思想全是儒家思想的发挥。教之以礼,使之以义,“因民之利而利之”,“惠而不费”等,正是孔夫子所倡的仁爱主张。魏征的深刻之处,在于认识到民风善恶之所向,“皆在所由化之而已”。甚至发出“有无能之吏,无不可化之人”的呼声。这在唐初对于君臣上下是会起到震动性的影响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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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58 居安思危,虑及久远的忧患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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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60 太宗和魏征都曾亲历隋朝自富庶而强大的帝国,由于隋炀帝的骄奢淫逸、横征暴敛、大兴工役、穷兵渎武的暴政,而迅即灭亡的现实,因而皆有深刻的体认。然而执政既久,四海安静,仍时刻省记这一历史教训,不敢放纵,以免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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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62 贞观初年,太宗曾向大臣们谈及其治国体会,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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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64 古之帝王,有兴有衰,犹朝之有暮,皆为敝其耳目,不知时政得失,忠正者不言,邪谄者日进,既不见过,所以至于灭亡。朕既在九重,不能尽见天下事,故布之卿等,以为朕之耳目。莫以天下无事,四海安宁,便不存意。可爱非君,可畏非民。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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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66 可见太宗此时对治国理政尚能保持清醒的认识,对此,魏征则有着更为深刻的见解,因而对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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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68 自古失国之主,皆为居安忘危,处治忘乱,所以不能长久。今陛下富有四海,内外清晏,能留心治道,常临深履薄,国家历数,自然灵长。臣又闻古语云:“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陛下以为可畏,诚如圣旨。(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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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70 水舟之喻,遂使太宗牢记于心,经常提及,并用作临民理政的原则性指导方针。贞观十一年,魏征曾两上奏疏,提出以“居安思危”的危机意识,作为治国的基本方略。认为:自古帝王,即位之初,皆能“继体守文,控御英雄,南面临下”,皆欲至治,传于百世。“然而克终者鲜,败亡相继,其故何哉?所以求之,失其道也。殷鉴不远,可得而言。”因而论之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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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72 昔在有隋,统一寰宇,甲兵强锐,三十余年,风行万里,威动殊俗,一旦举而弃之,尽为他人之有。彼炀帝岂恶天下之治安,不欲社稷之长久,故行桀虐,以就灭亡哉?恃其富强,不虞后患。驱天下以从欲,罄万物而自奉,采域中之子女,求远方之奇异。宫苑是饰,台榭是崇,徭役无时,干戈不戢。外示严重,内多险忌,谗邪者必受其福,忠正者莫保其生。上下相蒙,君臣道隔,民不堪命,率土分崩。遂以四海之尊,殒于匹夫之手,子孙殄绝,为天下笑,可不痛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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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74 圣哲乘机,拯其危溺,八柱倾而复正,四维弛而更张。远肃迩安,不逾于期月;胜残去杀,无待于百年。若能鉴彼之所以失,念我之所以得,日慎一日,虽休勿休,焚鹿台之宝衣,毁阿房之广殿,惧危亡于峻宇,思安处于卑宫,则神化潜通,无为而治,德之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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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76 若惟圣罔念,不慎厥终,忘缔构之艰难,谓天命之可恃,忽采椽之恭俭,追雕墙之靡丽,因其基以广之,增其旧而饰之,触类而长,不知止足,人不见德,而劳役是闻,斯为下矣。譬之负薪救火,扬汤止沸,以暴易乱,与乱同道,莫可测也,后嗣何观!夫事无可观则人怨,人怨则神怒,神怒则灾害必生,灾害既生,则祸乱必作,祸乱既作,而能以身名全者鲜矣。顺天革命之后,将隆七百之祚,贻厥子孙,传之万叶,难得易失,可不念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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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46978 魏征在另一奏疏中,再次阐明并劝导太宗:“惩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的道理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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