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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86 《乾》、《坤》,天地之道,阴阳之本,故为上篇之首;《坎》、《离》,阴阳之成质,故为上篇之终。《咸》、《恒》,夫妇之道,生育之本,故为下篇之首;《未济》,《坎》、《离》之合,《既济》,《坎》、《离》之交,合而交则生物,阴阳之成功也,故为下篇之终。二篇之卦既分,而后推其义以为之次,《序卦》是也。【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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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88 在程颐看来,上篇从“阴阳之本”至“阴阳之成质”,下篇则由“生育之本”至“阴阳之成功”。总体说来,上篇是由天道渐推至人事,而下篇则是由人道反归于天道。而《序卦》正是将《周易》各卦作为这样的“时义”演进的展开环节,“推其义以为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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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90 除了卦序的次递推演关系外,程颐还强调了上下篇的区分在卦之阴阳质性上的根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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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92 卦之分则以阴阳。阳盛者居上,阴盛者居下。所谓盛者,或以卦,或以爻。卦与爻取义有不同。如《剥》:以卦言,则阴长阳剥也;以爻言,则阳极于上,又一阳为众阴主也。【5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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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94 以阳盛者居上,阴盛者居下,是对阴阳尊卑地位的强调。程颐对王弼“一阴为之主”的观念,也持反对意见:“卦一阴五阳者,皆有乾也,又阳众而盛也,虽众阳说于一阴,说之而已,非如一阳为众阴主也。王弼云‘一阴为之主’,非也。”【566】当然,这样的区分原则不免碰到例外情况。而《上下篇义》则对这些看似例外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解释,以贯通“阳盛者居上,阴盛者居下”的分篇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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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96 卦序之间的承转,有时是顺承关系。比如《屯》、《蒙》、《需》、《讼》、《师》这一顺序,就体现了物之始生、幼弱、长养,进而因长养所需而致争讼,最后由争讼而兴师的过程。又如《姤》、《萃》、《升》,物相遇而后聚,聚而后渐次高大上升。有时则是反转关系。比如《泰》和《否》,《剥》和《复》,《损》和《益》,《既济》和《未济》。处于这种关系中的卦象既是义理上相互否定的关系,又是时势和际遇之间相互转换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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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498 除前两种典型关系外,还有一种卦序比较特殊,如《大有》、《谦》、《豫》这一卦序。对于《谦》之所以接续《大有》,《程传》以《序卦》为基础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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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00 《谦》,《序卦》:“有大者不可以盈,故受之以谦。”其有既大,不可至于盈满,必在谦损,故大有之后,受之以谦也。【5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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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02 由此可知,《谦》之所以安排在《大有》之后,是因为谦损是人处于大有的境况下应有的品质和态度。《豫》位于《谦》之后,则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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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04 《豫》,《序卦》:“有大而能谦必豫,故受之以豫。”承二卦之义而为次也,有既大而能谦,则有豫乐矣。【5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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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06 《豫》有“安和悦乐”之义,是处大有之时而能谦损自持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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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08 六十四卦之间相互承转,构成了某种或许可以称为“时义的辩证法”的义理和时势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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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10 这一时义系统总体说来是相当完备的,但也有需要曲为解释之处。如关于《蛊》之所以承续《随》,《程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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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12 《蛊》,《序卦》:“以喜随人者必有事,故受之以蛊。”承二卦之义以为次也。夫喜悦以随于人者,必有事也。无事,则何喜,何随?【5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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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14 前面《豫》是处《大有》之时而持《谦》道的结果,这里变成了因“有事”而“喜悦以随于人”,其中《豫》的意义被悄然改变了。而“无事,则何喜,何随”的解说,也有失之牵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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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16 《程传》对卦序的强调,是以对《易》的本质的理解为基础的。在《易序》中,程颐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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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18 时固未始有一,而卦亦未始有定象。……以一时而索卦,则拘于无变,非《易》也。【5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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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20 在程颐看来,对于任何一个卦象,如果仅仅依卦象所象征的时义来把握,就成了拘滞无变,也就从根本上违背了《易》的精神。卦的时义是相互依存,相互转变的,而这种转变又有一个整体的系统,并非任意和偶然的。这样一来,任何一个卦象也就不再是一个相对封闭的时势,它所表征的时义本身就包含着扬弃自身、超越自身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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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22 与卦序的引入相同,程颐对“时义”的分析和讨论,也指向了对王弼易学的超越。王弼《周易略例》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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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24 夫卦者,时也;爻者,适时之变者也。【5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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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26 对于《周易》的功用,王弼强调的是“寻名以观其吉凶,举时以观其动静”。卦象所象征的是人生的各种“时”遇和情境。各卦之“时”是彼此孤立的,没有一定的依存转变关系。“犯时之忌,罪不在大;失其所适,过不在深”,人的作为只有依时适遇,才能免咎。正是由于这样的出发点,王弼《周易注》才完全不关注《豫》、《坎》等卦彖辞中“时义”、“时用”等概念,仅对《姤》卦彖辞“姤之时义大矣哉”中的“义”字,做了笼统的解释:“凡言义者,不尽于所见,中有意谓者也。”【572】在这一解释中,“时义”的“义”,只是卦象中无法直接呈显的未尽之意。而对于《睽》卦彖辞“睽之时用大矣哉”,则说:“睽离之时,非小人之所能用也。”【573】由此可知,“睽之时用”之大,在王弼看来,是指唯大人能用此一卦时之义。总的说来,王弼更强调的是对卦所象征的“时”的被动的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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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28 程颐对《彖辞》中的“时义”极为重视。在《豫》卦注中,他讨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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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30 时义,谓豫之时义。诸卦之时与义用大者,皆赞其大矣哉,《豫》以下十一卦是也。《豫》、《遁》、《姤》、《旅》言时义,《坎》、《睽》、《蹇》言时用,《颐》、《大过》、《解》、《革》言时,各以其大者也。【5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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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32 《彖辞》中赞“时义”、“时用”或“时”之大者,共有十一卦。而之所以有“时义”、“时用”和“时”的不同,是因为各卦可以称扬其大的侧重点不同:《豫》等四卦是“时”“义”皆大,《坎》等三卦是“时”和“用”大,而《颐》等三卦则是“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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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56534 在《程传》中,“时”、“义”和“用”是彼此区别的概念。《随》卦彖辞“随时之义大矣哉”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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