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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09 [156]方东树:《汉学商兑》卷中之上,《汉学师承记(外二种)》,第28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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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11 [157]方东树:《汉学商兑》卷中之上,《汉学师承记(外二种)》,第30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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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13 [158]方东树:《汉学商兑》卷中之上,《汉学师承记(外二种)》,第30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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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15 [159]参见方东树《汉学商兑》,《汉学师承记(外二种)》,第413—4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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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17 [160]段玉裁:《经韵楼集》卷八,《博陵尹师所赐朱子小学恭跋》,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19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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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22 中国儒学史 [:1702022498]
1702078823 中国儒学史 第十章 今文经学与经世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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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25 乾隆后期至嘉庆时期是清朝由强盛到衰弱的转折点。朝廷腐败、世风日下、西力东渐等,使一代学人开始发出对儒学新形态及学说需求的呼唤,于是具有经世特点的今文经学异军突起。尤其是其中的公羊学复兴,由庄存与首倡,中经刘逢禄、宋翔凤的播扬,后经魏源、龚自珍等人发展成一股经世思潮,遂成为嘉道时期的儒学主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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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27 第一节 今文经学的复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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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29 这里主要讨论今文经学复兴的原因及其发展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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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31 一、今文经学复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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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33 乾嘉时期,汉学“如日中天”。随后今文经学异军突起,“翻腾一度”,遂领袖儒学坛坫,这不是今文家们的一时心血来潮,而是历史客观的必然产物。分析起来主要有以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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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35 学术层面的原因。今文经学作为清代儒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就其学理而言,它的兴起是由崇古善疑、汉学缺点、汉宋不能兼融等多种原因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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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37 第一,崇古善疑的必然产物。清代儒学一个重要的特点就是崇古善疑,学问似乎越古越好,对后来的学问颇感怀疑。既然尊古,那么就有更古的存在,既然善疑,曷不可疑其所信而别求新义?这符合学术发展的内在逻辑。以此推论来看清代儒学,清初诸儒对明季理学空疏不稽之风的针砭,使治学之风向敦厚朴实的方向转变,开始专心于古代经传注疏的发掘。顾炎武首倡“经学即理学”,力攻音韵训诂之学,阎若璩辨晚出《古文尚书》之伪,胡渭疑宋《易》图书之说等等,动摇了汉以下经学的地位,于是把后继学者引向汉学,推尊东汉许慎、郑玄之学。乾嘉时期的汉学正是在清初反思批判理学的思潮中发展起来的。[1]乾嘉汉学肇兴之后,“家家许郑,人人贾马”[2],崇汉、以古为是被儒学界所认同。惠栋恪守“凡古必真,凡汉皆好”的信条,自戴震出,东汉训诂考据之学如日中天。在这一以古为是的学风之下,一些儒家从对魏晋以下经学产生怀疑推及到东汉古文经学。既然崇古,东汉古文经学晚于西汉今文经学,今文比古文更古,何不如尊信更古的西汉今文经学。如清末文廷式所说:“汉学重考证,考证之学则愈古而愈奥,故人惟搜旧,西汉之学盛而东汉之学顿衰。”[3]由考证趋于古学,这样他们便借崇古由东汉而上推西汉,进而提倡今文经学。这表明今文经学的复兴是崇古善疑学风的必然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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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39 第二,汉学自身的缺点。惠栋、戴震等复兴汉学功不可没,但其末流,英华既竭,枝叶是穷,义鲜宗极,语乏归宿,[4]如焦循所讥讽的那样,为“拾骨学”、“本子学”[5]。汉学诸家对于训诂虽然多有发明,但对名物所涉及的古代制度等仍然争论不休,而且始终没有得到解决。汉学代替宋明理学兴起的重要原因是以为理学空疏,而自我标榜务实,现在却纷纭于名物制度而不可究诘,其实也是一种空疏,与理学家空谈心性区别不大。汉学家治《周易》摈弃“河图洛书”,却代之以“卦气爻辰”,这也非《周易》本身所固有,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诸如此者尚多,不足以服人。况且汉学诸家对于史学家如章学诚、理学家如方东树等人的批评,未能虚怀接纳,反躬自省,反而百般辩解,又以盛气凌人而自居,竭力争得儒家正统,于是在学术界形成了一种“汉学专制”的局面。既然汉学自身有这样诸多的缺点,又不知悔改,那么就大大地制约了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最终沦为革命的对象,被异军突起的今文经学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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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41 第三,汉宋调和的困境。[6]汉学家自身也意识到汉学所出现的危机,他们力图通过调和汉宋之学来加以解决,但这非易事。钱大昕说:“《春秋》,褒善贬恶之书也。其褒贬奈何直书其事?使人之善恶无所隐而已矣!”[7]充分意识到《春秋》中的褒善贬恶之义,但仍强调《春秋》重在直书其事,对《春秋》中的微言大义极少发明。阮元虽然也有不少汉宋兼采之论,但对其子说:“余之学多在训诂,甘守卑近,不敢矜高以贤儒自命,故《论仁》、《论性命古训》皆不过训诂而已。”[8]论义理也以训诂为标准,不离训诂半步。他所编纂的《清经解》收入的皆为汉学家著作,对于宋学家的著作则采取排斥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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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43 与汉学家一样,一些宋学中人也调和汉宋之争,试图解决汉宋之间的对立,但不能摆脱宋学立场,翁方纲批评汉学“偏徇而不论理之是非,琐碎而不识事之大小,哓哓聒聒,道听途说”。他告诫弟子“勿循一时人之好尚”,像汉学那样“玩物丧志。”认为“义理至南宋而益加密用心,至南宋而益加深切”,“故考订之学必推南宋,虽朱子不专以考订名,而精义入微,所必衷之于此者也。”[9]矫挽汉学只重考据不论义理之是非诸流弊,强调义理离不开考订,但要以南宋尤其是朱熹的考订来折中,服膺理学。他又说:“所最要之药,则在于扶树宋儒程、朱传说,以衷汉、唐诸家精义,是所关于士习人心者甚巨。”[10]把以遵循程朱经传诸说来折中汉唐诸家精义当成治经的灵丹妙药,解决当时汉宋儒学之间的分歧,可见用心良苦。夏炘以汉学方法的阐释宋学,说:“程、朱之释经,虽不敢谓其字字句句尽得圣人之意,然其大者固得之矣!大莫大于性道诸说,于性道诸说而不得,何以为程、朱?金溪、姚江之焰今时已息,而《孟子字义疏证》又复肆其诋毁。”[11]指出程朱解经在训诂考据方面的不足,但对他们阐释其中的性道则给予正面的肯定,不赞成戴震作《孟子字义疏证》对程朱的诋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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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45 翁方纲意识到由于立场不同而调和汉宋所遇到的困难,他说:“专守宋学者固非矣,专骛汉学者亦未为得也,至于通汉、宋之邮者又须细商之。盖汉、宋之学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以名物器数为案,而以义理断之,此汉、宋之可通者也。彼此各一是非,吾从而执其两,用其一,则慎之又慎矣。”[12]专守汉学或宋学皆有片面性,应该打通汉宋畛域,但实际做到这一点十分困难,因为双方都有不可融通之处。从考据与义理相互关联角度看可以沟通,但彼此各有是非,考据或义理所得的结果不完全一致,应择善而从之。章学诚认为,宋学言道不言器,汉学寻章训诂,二者本来就不相合,“顾经师互诋,文人相轻,而性理诸儒,又有朱、陆之同异,从朱从陆者之交攻,而言学问与文章者,又逐风气而不悟,庄生所谓百家往而不反,必不合矣,悲夫!”[13]不仅汉宋不同,就是宋学内部也有朱熹与陆九渊的不同,《庄子·天下篇》承认诸子百家的存在并以宽容的态度对待它们,章学诚引此旨在说明汉宋之间的不同,强调它们并存对儒学的发展与繁荣有积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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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47 晚清朱一新在评论汉学与宋学时也注意到二者融通的艰难,说:“汉、宋诸儒大旨,固无不合,其节目不同处亦多,学者知其所以合,又当知其所以分。使事事求合,窒碍必多,穿凿附会之说起矣”,“宋学以阐发义理为主,不在引证之繁。义理者,从考证中透进一层,而考证之粗迹,悉融其精义以入之(非精于考证,则义理恐或不确)。”[14]汉学与宋学既有相合之处,也有不相合之处,这是事实,应给予承认,如果以事事求合,那么将会抹杀他们之间的不同,穿凿附会之说就会兴起。具体讲,汉学与宋学有相合在于考据与义理不可分,二者兼顾,但二者毕竟不同,宋学长于义理,汉学长于考据,这是不可抹杀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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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49 第四,今文经学的优势也是其得以复兴的原因。既然宋汉融通存在着困境,那么就应该超越汉宋畛域,以孔子儒学为宗旨,焦循说:“宋之义理,仍当以孔之义理衡之。未容以宋之义理,即定为孔子之义理也。”[15]这是以孔子义理为衡量标准,宋学义理应当附合于孔子儒学。汪中之子汪喜孙说:“吾儒所读之书,皆周、孔之书;所传之学,皆周、孔之学,降为汉学、宋学,可乎?”[16]以孔子儒学为根本,汉学宋学都以阐扬孔子儒学为己任,不应局限于汉学与宋学尤其是争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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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51 以孔子儒学为宗旨求诸经真谛,当归于西汉今文经学。晚清朱一新说:“汉学家琐碎鲜心得。高明者亦悟其非,而又炫于时尚,宋儒义理之学深所讳言。于是求之汉儒,惟董生之言最精;求之《六经》,惟《春秋》改制之说最易附会。且西汉今文之学久绝,近儒虽多缀辑,而零篇坠简无以自张其军。独《公羊》全书幸存,《繁露》、《白虎通》诸书又多与何注相出入。其学派甚古,其陈义甚高,足压倒东汉以下儒者,遂幡然变计而为此。”[17]汉学家趋于繁琐考据,排斥宋明理学,当时一些儒家认为求汉儒应以董仲舒为最精深,求诸经也应以《春秋》改制之说为最容易附会。由于学理的需要,久已失传的西汉今文经学开始重新走上儒学前沿,在今文经中阐释《春秋》的《公羊》最为系统,并经过董仲舒与何休的阐释,加上《春秋繁露》、《白虎通》等著作,应该说今文经最为完备,今文经的诸多优势,如学既古又新,从时间和义理上都能压倒以东汉古文经为特色的汉学,那么取而代之就再自然不过了。朱一新这一段话虽然是在评论晚清公羊学的大盛,但同样也适用于肇始乾嘉时期的今文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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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53 社会层面的原因。今文经学的兴起除了学理上的原因之外,还有其深刻的社会背景,包括内部与外部环境的互动等,都对今文经学的产生起了推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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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55 第一,内部环境。乾隆中叶以后,正当清高宗宣扬文治、侈谈武功之时,吏治败坏,官逼民反,民变大兴,清王朝业已盛极而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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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2078857 嘉庆四年(1799),高宗作为太上皇病逝,清仁宗亲政。太上皇临终所交给仁宗的天下,已非昔日从其父祖手上承继的盛业,而是千疮百孔,衰象毕露,有如晚明动荡的乱局。仁宗亲政后数日即将和珅肃整制裁。他把握时机处理果断,本来可以成为挽救和改变衰颓政局的良好起点,然而其结果只是一场高层统治集团内部争夺特权和利益的火并。面对政治腐败、社会矛盾激化、危机丛生的现实,并非庸碌的仁宗却是束手无策。囿于“朕缵承统绪,夙夜勿遑,以皇考之心为心,以皇考之政为政”[18]。嘉庆二十五年(1820),仁宗去世,清宣宗继位,改元道光。即位后,有振兴国运的壮志与决心。宣宗正式发出“不得习尚浮华,以副朕敦本务实之意”,从此多次上谕都有“返本还淳”、“黜华崇俭”、“崇俭去奢”、“黜华崇实”、“敦本崇实”等反复出现。然而清朝的统治积弊已深,大势已去,已非个人主观意志和能力所能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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