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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墨子》(2),第209页。梅贻宝在《墨子·非儒》章写道:“此章结构和文体明显有别于(《墨子》的)其他章节。而历史日期和事实的混淆显示出它是较后时期写成的。”(同上,第200页)胡适也表示过对这一章的怀疑态度(胡适,第151页)。特别可疑的是提及孔子时称“孔某”(意即“某位孔先生acertain Mr. K’ ung”),这是虔诚的儒生为避免使用孔子个人的名字而用的一种称谓。然而,早在《孟子》时尚未如此使用,尽管孟子是位良好的儒者。在攻击孔子时如此使用是很奇怪,这便明示出此章是后来加入原典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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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即使《墨子》中的《非儒》篇是晚出之作,也不能证明其中的内容是失实的。事实上,《非儒》篇的写作目的是贬损孔子及儒家。依常情而论,要贬损孔子,更应该把孔子的社会地位说的低一些,而不应该把孔子抬高到司寇的高位。另外,顾氏对“孔某”的解释似乎不妥。“孔某”大抵为贬称,而不是讳称。孟子以后虔诚的儒生多矣,却未有一人公然称孔子为“孔某”,因为“孔子”才是尊称。倘用现代汉语讲,“孔某”即是“姓孔的那个人”或“姓孔的那家伙”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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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左传·定公元年》:“秋七月癸巳,葬昭公于墓道南。孔子之为鲁司寇也,沟而合诸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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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因鲁昭公生前与季氏有过公开冲突,故鲁昭公遗体自国外运回后,季氏故意把它葬在鲁公墓地的墓道之南,而鲁国其余先公均葬在墓道之北。季氏的意图是明显的,即认为鲁昭公不称其职。孔子不同意季氏的做法,所以在担任司寇之后,就用一道沟把墓道南北之墓都围了起来。《左传》之所以在此提及孔子,是由鲁昭公之下葬引起的。书中一定要强调孔子为司寇,是因为以沟围墓地不可能是普通人办得到的。而既然此处已说明了孔子做鲁国司寇,到孔子担任司寇时,也就可以不用特别说明了。这是《左传》的体例,不应该因此而怀疑其记载的确切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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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孟子·告子下》:“(孟子)曰:‘孔子为鲁司寇,不用,从而祭,燔肉不至,不税(脱)冕而行。不知者以为为肉也,其知者以为为无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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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季氏之所以对孔子“无礼”,主要是不满意孔子之政。从历史记载的角度看,对于《孟子》中记载的有关孔子生平事迹的内容,没有理由采纳这一条记载而否定另一条,否则会使一切陷入混乱之中。关于孔子做鲁国司寇的记载,主要典籍的说法是一致的,是不容置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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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译注:《孔子家语·刑政》:“造异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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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这些个故事出现在《孔子家语》卷一和卷七,以及《荀子·宥坐》等。后者的材料明显出现在《荀子》中较为晚出的部分里,梁启超认为是汉代人编入的(见梁,第115页)。对于刑罚的看法,真正的儒家论述可见《论语·为政第二》“道(导)之以政”章,《论语·颜渊十二》“季康子患盗”章、“季康子问政章”以及《论语·子路十三》“善人为邦百年”章。对孔子处死少正卯之说法的反驳,见崔述,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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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左传》中并未记载类似诛杀少正卯这样的事情,尽管这种事情也未必不可能发生。不能说因为后来的书籍增添了一些孔子任司寇后的所谓“政绩”,就全盘否定有关孔子做鲁国司寇的所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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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见马伯乐,第457页注[2]。《左传》只在襄公二十一年(前552)提到一次鲁国司寇的名字——臧武仲。尽管这个家族的首领后来不得不两次外逃,但他们的继承人依然被任用,而其家族也还是显赫的(详见《左传·襄公二十三年》、《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左传·哀公八年》、《左传·哀公二十四年》)。在缺乏任何相反证据的情况下,还是可以说这个家族的首领是继续担任司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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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左传》中记载孔子做鲁国司寇就是顾氏所说的“相反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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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论语·子罕第九》:“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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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译按:在有关孔子生平的记载中,后人的认识有一个很大的误区。孔子生平中的有些事件,也许在今天看来事关重大,但在编辑《论语》的时代却是常识,不必大书特书。尽管如此,《论语·乡党第十》中所记述的孔子的言行,还是证明了孔子有过很高的政治地位。另一方面,拥有过政治权力并不意味着就有机会取得突出的政治成就。所以,顾氏否定孔子做鲁国司寇的论据总的来说并不充分,论证也欠周详,一定程度上正如认定孔子担任过此官职的看法一样。顾氏对有关孔子的许多事件的怀疑,深受20世纪三四十年代史学界疑古之风的影响,现在看来,这种态度并不十分可取,尽管他对孔子思想的许多论述相当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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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公元前498年之前,季康子问过孔子,这三位弟子是否适合从政(《论语·雍也》“季康子问”章),结果,子路在公元前498年做了季氏宰,而子贡则在公元前495年出席了一次外交盟会,并随后在季氏手下担任重要官职(《左传·定公十五年》)。《左传·哀公十一年》记载,冉求在公元前484年任季氏宰。《论语·先进十一》“季子然问仲由冉求可谓大臣”章以及《论语·季氏十六》“季氏将伐颛臾”章是说子路和冉求同仕季氏,这可能在子路随孔子出游之前,不晚于公元前493年。可是,必须指出,“季氏将伐颛臾”章的真实性是不能确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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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顾氏此证多牵强之处。定公十五年,子贡只是回鲁国“观礼”,原非从政。况且其时孔子正在流亡,子贡只是被孔子派回观礼,随后又回到孔子身边,向孔子讲了观礼后的感想。冉求从政是在孔子流亡末期,也就是孔子年近70岁的时候,而子路在鲁国从政是孔子50多岁时。孔子流亡期间,子路一直伴随左右,到流亡末期才去卫国从政。所以,三位弟子同时从政,只能在孔子于公元前484年归鲁之后,且不在同一国。在孔子弟子从政时间的问题上,顾氏没有严格地区分孔子周游列国前后时期的不同,造成他不得不多方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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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论语·为政第二》:“或谓孔子曰:‘子奚不为政?’子曰:‘《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是亦为政,奚其为为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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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孔子此语,讲在定公初年,此时,孔子40多岁,之后才有仕鲁为司寇之事。如上注所言,三位弟子咸仕时,孔子已是垂暮之人,别人不太可能有这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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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论语·子罕第九》:“子贡曰:‘有美玉于斯,韫椟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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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虽然子贡有时并不完全遵从孔子的意见,但此语似乎并不是责备孔子,而是理解孔子、关心孔子,因为他也提到了“善贾”,不是随便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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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译注:《论语·颜渊十二》: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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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译按:如果认真研究孔子担任鲁国司寇时期的政绩,顾氏的这种结论是不能成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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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公山弗扰邀请孔子的事件大抵发生在公元前502年,这一年,阳虎发动叛乱,而公元前498年公山弗扰便不得不逃离鲁国。这个邀请发出时,孔子的确几乎不可能在官位上。孟子说孔子在季桓子手下做事,而季桓子则死于公元前492年(《孟子·万章下》:“孔子于季桓子,见行可之仕。”)。而且,《左传·哀公三年》说,这一年(公元前492年)孔子在陈国,想必是他已经开始周游列国了。另外一个不太可靠的记载说孔子在公元前500年左右从仕。就是在这一年,被编入《左传·定公十年》的一件非常可疑的轶事说,孔子协助鲁定公参加了“夹谷之会”。《穀梁传》卷十九则对这一件事有不同的说法。《公羊传》卷二十六(在一定程度上略去了这个故事,这就等于是否定了它)还认为孔子“对季氏取得了成功”(“行乎季孙”),这也许是意味着孔子先在公元前500年,然后又在公元前498年从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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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按:阳虎和公山弗扰的图谋进行了好多年。他们二人先后邀请孔子,肯定是在其叛乱的准备阶段。如果在叛乱公开之后再邀请孔子,孔子从政的心情再急迫,也不会与他们应对。所以,不能因为公山弗扰之邀就认为孔子不可能在公元前502年之后从政。另外,正如我们一再强调的,顾氏显然是把孔子50岁之后四五年的从政经历(在鲁定公时代)与孔子晚年作为鲁国的咨政者(在鲁哀公时代)混为一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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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论语·子路十三》:“冉子退朝。子曰:‘何晏(晚)也?’对曰:‘有政。’子曰:‘其事也。如有政,虽不吾以,吾其与闻之。’”——译按:此事显然发生在鲁哀公时代孔子晚年最后归鲁以后,与鲁定公时代孔子的为官不在同一时期。顾氏本书的许多事件考证,都未能注意这两个不同时期的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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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论语·乡党第十》:“朝,与下大夫言,侃侃如也;与上大夫言,訚訚如也。”因为这一章出现在《乡党篇》,韦利(Waley)和其他一些人就认为这讲的是“君子”的一般行为方式,而并不是专指孔子个人。但也有可能是,这一章像本篇的其他某些章节一样,一定指的是特殊的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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