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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又曾说:“告诉一个人如何学习,听了从来也不懈怠的,大概只有颜回了。”(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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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哭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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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不止学得孔子乐观、积极、勤奋不息的精神,而且也学得了孔子的谦虚。他原是很聪明的人,孔子曾问子贡说:“假如你和颜回比,你觉得谁聪明?”子贡说:“我怎么敢比他?颜回听到一桩,就能悟到十桩,我顶多听到一桩,悟到两桩。”孔子说:“对了,你赶不上他。我和你都赶不上他!”(4)子贡就算聪明了,还赶不上,连孔子也承认赶不上。但是颜渊平常虚心到像傻子一样。孔子说:“我和颜回谈一天,他也不反驳,就像笨得要命。可是我事后自己想想,他也给了我些启发,他不笨呵。”(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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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是有政治热情的人,但却并不怎么迷恋功名富贵。颜渊也是这样的。在一般人看来,颜渊是有宰相之才的,可是他并不急于做官。所以孔子曾对颜渊说:“有机会就实现理想,没机会也能安心,只有我和你可以做到。”(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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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颜渊就是一个小孔子。这样的一个弟子死了,孔子当然要痛哭。当他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就说:“老天要了我的命了,老天要了我的命了!”(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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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哭得是如此哀恸,连自己是在哀恸中也不觉得了。别人说:“你太哀恸了!”他说:“哀恸么?我竟忘了自己了。这个人死了再不哀恸,还哀恸谁呢?”(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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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的父亲颜路,自然也是悲伤的。他想给颜渊葬得好一点,想买一副套棺,可是买不起。就去请求孔子,把孔子的车子卖了,去换一副套棺。这是使孔子为难的事情。孔子只好率直地告诉他:“不管成材料儿不成材料儿吧,咱们是各人说各人的孩子呵。鲤儿死的时候,也是只有一层棺。没法子!我不能出门不坐车。因为我有时还和朝中做官的来往,我不能跟着他们步行呵。”(9)说得两个老人都伤心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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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的弟子们也想厚葬颜渊。可是孔子觉得哀悼也不应表现在这上头,太过分了是不适宜的,就说:“不行!”但是弟子们终于厚葬了颜渊。孔子说:“颜回待我像父亲,可是我没能待他像儿子。这是弟子们干的呵,我也做不了主了。”(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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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公元前481年的夏天,齐国发生了政变。逃亡到齐国的陈国贵族陈氏(在齐改姓田氏),在齐国掌握政权已有八代,这时更把齐国国君齐简公杀了。到战国时期(公元前403—前221年),田氏就篡夺了齐国政权。齐国这次政变是韩赵魏三家分晋的先声。在某种意义上说,齐国政变可算是战国时代的序幕。不过在孔子当时,他还看不出其中的历史意义,只能感到这是大变动,很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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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岁高龄的孔子着了急,他最后一次表现出对政治形势的关切。他郑重地去告诉鲁哀公说:“陈氏把齐君杀了,请出兵讨伐!”可是鲁哀公是怕事的,而且鲁国的政权实际上又掌握在三家贵族手里,鲁哀公便推给三家贵族,说:“问他们好了。”孔子说:“因为我从前参与过政治,所以不敢不来告诉;您却要我去问他们,我就只好问他们了。”孔子就又去告诉了三家贵族,但这三家贵族在鲁国的情形原和齐国的陈氏差不多,当然不会过问这种事。孔子碰了钉子。(11)在齐国这一次政变中,孔子的弟子宰我牺牲在齐国。(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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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孔子又遇上了一件不幸的事,这就是他最亲密的弟子子路也死了。而且子路死得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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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子路是有勇而无谋的。孔子曾经不止一次地告诫过他。有一次,子路问孔子:“如果你率领三军的话,要带谁去呢?”因为子路以勇敢出名,他以为孔子一定说要带他。可是孔子说:“我决不带赤手空拳就和老虎打一通的人,我也决不带莽莽撞撞一点准备也没有就要过河的人。我要的是遇到战事能谨慎戒惧、善于策划而能成功的人。”(13)孔子还认为子路性子太直了,太好强了,平常就觉得他不会善终似的。(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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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对孔子的事业最热心,虽然因为心直口快,常常受孔子的申斥,但和孔子的感情始终很好。有一次,子路的好意又给孔子顶了回去。事情是这样:有一回,孔子病得很重,子路为了让孔子高兴,就叫其他弟子当作孔子的家臣,摆一摆场面,仿佛孔子还在做官似的,其实这时孔子已经退休了。这被孔子发觉了,很生气,说:“很久以来仲由就这样会作假了!没有家臣,装作有家臣,骗谁?骗老天么?而且我也不一定死在家臣手里就好呵。我与其死在家臣手里,何如死在弟子手里呢?我纵然得不到政府的厚葬,难道还怕死在路上没人掩埋吗?”(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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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子路常常挨孔子的骂,然而因为子路是个直爽的人,孔子对他也就最容易说出真心话,同时子路也有不少长处,像:正直,勇敢,听了就做,说得出就做得出,没有任何犹豫,而且如果别人指出他的毛病就高兴等。(16)因此孔子对他仍是十分爱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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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是死在卫国的。原来卫出公立了十二年以后,他父亲蒯聩又来夺取王位。这时子路在卫国的一个贵族孔悝那里做官。孔悝是蒯聩的外甥。孔悝并不赞成蒯聩。可是孔悝的母亲,即蒯聩的姐姐,却欢迎蒯聩,原因是她在孔悝的父亲死后,爱上一个仆人叫浑良夫的,蒯聩支持她这一段爱情,并允许她改嫁。结果,孔悝的母亲和浑良夫当了蒯聩的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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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聩潜回卫国,住在孔悝的菜园里。孔悝的母亲就帮同蒯聩来强迫孔悝也参加政变。他们是那样匆忙,要歃血为盟了,连牛也来不及找,就抬了一口猪来。孔悝的母亲拿着戈 ,蒯聩带着五个武士,就把孔悝从厕所里寻了出来,胁迫他登上了立盟约的土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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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悝的家臣栾宁这时正在烤肉吃酒,也没等肉烤熟,就赶快派人去告诉子路。栾宁又急忙找了一辆车,一路上吃着烤肉,护送着卫出公逃往鲁国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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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听到信息,就赶了来,要进城。恰巧孔子另一个也在卫国做官的弟子子羔从城里出来。子羔说:“城门已经关了。”子路说:“我是赶来的呢。”子羔劝他离开。他说:“吃人家的饭,在人家出了事情的时候不该怕出头。”子路瞅了一个使者出城的空,进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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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主要是想救出孔悝。他对蒯聩说:“何必一定扣住孔悝呢?就是杀了他,也还会有别人来继续反对你的。”但蒯聩没有听。子路料到蒯聩胆小,便准备在土台子下放起火来。(以为蒯聩怕火,会释放孔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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蒯聩果然怕火,但没有放出孔悝,倒派了两员勇将下来和子路战斗起来。子路受了重伤,帽缨也断了。子路说:“好汉临死的时候,帽子还是要戴正的。”他在把帽缨结好的时候,断了气,身体被剁成了肉酱。蒯聩终于取得了卫国的王位,这就是卫庄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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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一听说卫国发生政变,就感到不安,说:“高柴(子羔名高柴)还可以安全回来,仲由一定牺牲了。”(17)不久果然凶信到了,孔子就在院子里哭起来。这时有来吊唁的,孔子立刻还了礼。孔子哭完了,才又问起子路怎么死的,送信的人说:“成了酱了!”孔子便赶快叫人把屋子里吃的酱盖起来,为的是怕看了心里难受。(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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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渊和子路的死,对于孔子都是沉重的打击。一个是最好的弟子,一个是最亲的弟子,共过若干患难,相处过三四十年,现在都离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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