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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于桀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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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溺 曰:“子为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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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为仲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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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是鲁孔丘 之徒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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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曰:“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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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滔滔者天下皆是也,而谁以易之?且而与其从辟人之士也,岂若从辟世之士哉?”耰而不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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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 行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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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怃然曰:“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 不与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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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 长沮、桀溺并肩耕作,孔子走过他们,要子路去问过河的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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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沮问:“你为谁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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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说:“是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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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是鲁国那个孔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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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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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沮说:“那他知道渡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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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又问桀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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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溺问:“你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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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叫子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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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是鲁国孔丘的学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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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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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滔滔浊水,到处泛滥;谁能使它改变呢?你与其跟随躲避坏人的人不如跟随躲避世事的人。”继续耕作,而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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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路回来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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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颇为惆怅,说:“总不能和飞鸟走兽一起生活吧。我不与人在一起又与谁在一起呢?如果天下太平,我才不会去求改变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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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康注》:怃然,犹怅然,惜其不谕己救世之意也。既生人身,则与人为群,当安而怀之。坐视其饥溺,则心有不忍。……盖圣人之来斯世,明知乱世昏浊而来救之,非以其福乐而来之也。……特入地狱而救众生,斯所以为大圣大仁欤:恻隐之心,悲悯之怀,周流之苦,不厌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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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 此乃儒、道(隐者)之分,避政(避开坏的政治)与避世(干脆不问世事)之别。后世士大夫“身在江湖,心存魏阙”,总难忘情于国家大事,总与政治相关联,这是儒学传统,也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文化心理特征之一,而政治(理论、观念、思想、态度)也常构成他们的哲学或文艺的重要方面或内容,能彻底挣脱者,盖少。从屈原到鲁迅,从先秦诸圣哲到现代新儒家,莫不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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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种态度常发之于情感感叹,如《论语》此章。可见,孔子之情不同隐者之情。此不同固基于对局势认识的不同和道德理想的不同,因之采取不同的人生态度,而怀有不同之生活感情。 可见,情无本体,各自建本体。孔子所建本体为“仁”,即此情(“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之提升,所以“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与其说是某种理论论证,不如说融理入情的深沉感喟。此亦人类学历史本体论之意,人类本体之存在、延续乃绝对律令之道德意志所由出,一切使命感(mission)、义务感(duty)均来自此,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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