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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地,字晋卿,又字厚菴,福建安溪人。生于1642年,卒于1718年6月,享年七十七岁。其年幼颖异,力学慕古,据《清史稿·李光地传》介绍,李光地“顺治九年成进士,选庶吉士授编修”。案《清史稿》此处实误。考顺治九年为1652年壬辰年,是年李光地年仅十一岁,不可能“成进士”。而《四库全书总目·经部·易类六》在介绍李光地《周易通论》一书时,云其为“康熙庚戌进士”。案康熙庚戌年为1670年,即康熙九年,此年李光地二十九岁,中进士是可信的。可知《清史稿》撰修者误将“康熙九年”写成了“顺治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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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清史稿·李光地传》记载看,康熙四十四年,李光地官拜文渊阁大学士,“时上潜心理学,旁阐六艺,御纂《朱子全书》及《周易折中》、《性理精义》诸书,皆命李光地校理,日召入便殿揅求探讨”。李光地一生沉浮宦海,多遇凶险,但凭其稳重机智,善以《易》义指导人生,故皆能逢凶化吉。尤为可贵者,乃他曾运用自己的地位,以巧妙的方式,冒险从文字狱中救护过一些饱学之士,如“桐城贡士方苞坐戴名世狱,论死。上偶言及侍郎汪霖卒后,谁能作古文者,光地曰:惟戴名世案内方苞能。苞得释,召入南书房”。李光地在当时的政治环境下,能如是扶植、爱护人才,由此可见其人品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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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一书,由康熙所制序文介绍,乃“越二寒暑而告成”于康熙五十四年春。可知此书之作始于康熙五十二年,当时李光地已是年逾古稀之人,且身体已处于一再“以病乞休”的状况,恐很难如康熙序文中所说的“甲夜披览,片字一画斟酌无怠”。我认为,《折中》的主要内容,当是康熙四十四年之后,李光地为侍奉皇帝“日召入便殿,揅求探讨”时所已写成。随后皇帝传旨李光地总裁其事,而命专人校对,分修,缮写,监造而经两年最终完成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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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书前之“引用姓氏”考之,《折中》一书所引用先儒者,计汉有一十八家,晋三家,齐一家,北魏一家,隋一家,唐一十一家,宋九十八家,金二家,元二十二家,明六十一家,共计达二百一十八家之多。书中尤以所引宋明易学家最多。其中又取汉及宋、明以来诸儒言卦变、互体之说者,可见《折中》一书,虽以阐述宋易为主,从而集宋《易》之大成,但又对清儒研究汉易,起到了相当的推动作用。而这,正是我们今天重新校点此书的主要原因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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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释《易》,虽奉旨“以《本义》为主,次及《程传》,再辅以“集说”、“总论”、“案”语等。但李光地在“集说”、“总论”中尤能博采众家之说以“折中”商榷程朱之言,这点正是“力学慕古”的李光地总裁《折中》一书之最为可取之处。且李光地本人的学术观点,即与程朱之说有歧,正如《四库全书总目·经部·易类六》在介绍李光地之《周易观彖》时所指出的那样:“解‘后得主而有常’句,不从程传增‘利’字,解‘盖言顺也’句,不以‘顺’为‘慎’,以及‘比吉也’句,‘比之匪人’句,‘同人曰’句,‘小利有攸往,天文也’句,‘震惊百里,惊远而惧迩也’句,‘渐之进也’句,上九‘鸿渐于陆’句。与‘地之宜’句,皆不从《程传》、《本义》脱误之说。”并赞其:“盖遵信古经,不敢窜乱,犹有汉儒笃守之遗”。《四库全书总目》这段赞语,明赞李光地,实亦暗示程朱以上诸说有“窜乱”之嫌,可见乾隆年间复古风兴起之后,人们已多么不买程朱《易》学的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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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一书确能兼容并蓄众家之说,时时以“集说”、“案”语及“总论”的方式,提出与程朱不同的学见,有时甚至暗称程朱之说为“世儒”之说,而批评反驳之,因而使《折中》的确起到了“融分朋立异之见”的作用。现按该书之内容次序,试将此书简介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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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首载康熙帝所制“御纂周易折中凡例”一篇,“凡例”简述了皇帝对该书命名、编纂体例及学术倾向所“钦定”的基调,其云:“易经二篇,传十篇,在古元不相混,费直、王弼乃以传附经,而程子从之……今案易学,当以朱子为主,故列《本义》于先,而经传次第,则亦悉依《本义》原本,庶学者由是以复见古经,不至习近而忘本也。”又云:“今所收,上自汉晋,下迄元、明,使二千年易道渊源,皆可览见。”康熙对汉代复数易学持批判眨斥之态度,他说:“汉晋间说《易》者,大抵皆淫于象数之末流而离其宗,故隋唐后惟王弼孤行,为其能破互卦,纳甲,飞伏之陋,而专于理以谈经也。”“然《易》之为书,实根于象数而作,……但自焦赣、京房以来,穿凿大甚,故守理之儒者,遂鄙象数为不足言。”可贵的是,康熙能以帝王的身份,借“凡例”道出程朱《易》义的本质区别;“朱于之学,出自程子,然文义异同者甚多,诸经皆然,不独《易》也,况《易》则程以为圣人说理之书,而朱以为圣人卜筮之教,其旨趣已自不同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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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称为“折中”,实因“经传之说,先以《本义》为主,其与《程传》不合者,则稍为折中其异同之致。传义之外,历代诸儒各有所发明,足以佐传义所未及者,又参合而研核之,并为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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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于解《周易》经传之外,又附以朱熹之“易学启蒙”,并作“启蒙附论”,“凡例”称此乃“庶几古人右书左图之意”。至于《折中》在解完《序卦》、《杂卦》之后,又于“启蒙附论”后面附以“《序卦》、《杂卦》明义”,亦“朕因陈希夷反覆九卦之指,而思《序卦》之义;因邵康节四象相交成十六事之言,而悟《杂卦》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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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例”后为“御纂周易折中卷首”。“卷首”有“纲领”凡三篇,首论“作《易》传《易》源流”;二论“易道精蕴经传义例”;三论“读易之法及诸家醇疵”。持论多引先儒之说,可谓有理有据,平允可靠。最为可贵、也最值得称赞的是:在“作《易》传《易》源流”中,《折中》恢复了《本义》原貌,将经与传分编,一从古本。我们知道,经与传的分合问题,一直是学术界争论不休的问题。由史料看,先秦时期,《周易》的经与传是分开的。至汉代,应该说基本上仍未混杂。至王弼始将经传相杂而成为今本《周易》之编次。此后又有很多学者对《易传》作了进一步分割。然而,历史上很多有见识的学者,已反对分传附经,力图恢复《汉书·艺文志》所称“《易经》十二篇,上下经及十翼”之原貌,朱熹就是其中之一。他依据吕祖谦本的经传编次而作《本义》,将经与传分开,恢复了“《易经》十二篇”之原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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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天透过历史的帷幕,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朱熹之《本义》,在当时是一部具有反潮流精神的著作。从内容上,他敢将“河图”“洛书”“先天图”等放入书中,“唯朱子兼象数、天理,违众而定之。”(康熙《折中》序语)从撰写体例上,又复十二篇古《易》之旧,故此书一出,依据中国文人相斗时,打不倒对方就捧,捧起来是为了更好摔碎的一贯战法,于是即有人以朱子之学,出自程子为理由,在捧的同时,董楷接着便作《周易传义附录》,离析《本义》编次,而从程氏《易传》编次。程氏《易传》乃王弼本编次,由此可见,当时分传附经派的势力是多么强大,其所使用的手段又是多么恶劣!至明初,《周易大全》又取董氏本等为底本,故仍沿其误,并因“钦定”而广为流传。以朱熹的地位、声望与影响,其书之编次原貌,竟然会在整整有明一代被离析曲改,而李光地本人撰定的《周易观彖》十二卷,正如《四库全书总目》介绍,“是编乃仍用注疏本”,就是说,也只得仍用王弼本。只是“光地尝奉命纂修《周易折中》,请复用朱子古本”。可知李光地也只是凭借康熙皇帝的威势,借编《折中》之机,总算从体例编次上忠实地恢复了《本义》原貌,而后乾隆年间《御纂周易述义》,又遵其例,这是对分传附经派的沉重打击。对此,我们作为令人,应给予积极的评价。《折中》认为:“前汉六经与传皆别行,至后汉诸儒作注,始合经传为一耳。”《折中》编者言此的根据仅是《三国志·魏志》中魏高贵乡公问博士淳于俊的那段话,淳于俊虽说“郑玄合《彖》、《象》于经者”,但并未明确言其以何种形式去“合”,及“合”到什么程度,而由其上下文之语气看,淳于俊只是作为一种见解,对提出的问题予以回答,且费氏《易》兴起之后,东汉熹平石经之《周易》即“经传分列,不相杂厕”(蒙传铭《周易成书年代考》),故《折中》虽主东汉人“始合经传为一耳”,但我们以为还是以定王弼本为今本之始较为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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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论易道精蕴经传义例”中,编者偏信初上无位之论,以至失之偏颇:“按《象》无初上得位、失位之文,又《系辞》但论三五、二四同功异位,亦不及初上,何乎?唯乾上九《文言》云‘贵而无位’《需》上六云‘虽不当位’,若以上为阴位邪,则《需》上六不得云‘不当位’,若以上为阳位邪,则《乾》上九不得云‘贵而无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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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文言》所云“贵而无位”,是与“高而无民,贤人在下位而无辅”并说,此处乃阐理而非指其爻位,同样《象》释《需》卦上六云“虽不当位,未大失也”,其意亦在释“不速之客三人来”为“不当位”,只因能“敬之终吉”故而“未大夫也”,此亦非指爻位而言。且《系辞》已说得很清楚:“是故列贵贱者,存乎位,齐小大者,存乎卦。”“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如上下无位,何来“上下无常”“周流六虚”之论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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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先儒《易》义,编纂者认为:“《易》之有象,其取之有所从,其推之有所用,非苟为寓言也。然两汉诸儒,必欲究其所从,则既滞泥而不通,王弼以来,直欲推其所用,则又疏略而无据。”在此,《折中》编纂者强调朱熹的观点:“《易》只是为卜筮而作,故《周礼》分明言‘大卜掌三《易》’,《连山》《归藏》《周易》,古人于卜筮之官,立之凡数人,秦去古未远,故《周易》亦以卜筮得不焚。今人才说《易》是卜筮之书,便以为辱累了《易》,见夫子说许多义理,便以为《易》只是说道理,殊不知其言吉、凶、悔、吝,皆有理,而其教人之意无不在也。今人却道圣人言理,而其中因有卜筮之说,他说理后,说从那卜筮上来作么?”因此,《易》之本义,正是为“上古之时,民心昧然。不知吉凶之所在,故圣人作《易》,教之卜筮,使吉则行之,凶则避之。此是开物成务之道。故《系辞》云:‘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正谓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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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对《易》之本义的体察与认识,贯穿于朱熹《本义》的终始,贯穿于《文公易说》的终始,亦贯穿于《折中》的终始,直至今天,不是还有这种“今人才说《易》是卜筮之书,便以为辱累了《易》”的今人吗?可见历史总是在重复。只是岁月流逝,时代的大河中不时泛起新的“今人”。当然,昨日之“今人”,已不同于今日之“今人”,而今日之“今人”,又不同于明日之“今人”——尽管“今人”的面孔不断变换,然而像这样的老调子,却总是唱不够,也唱不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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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纲领三”之“论读易之法及诸家醇疵”中,编纂者引用朱熹之言道:“《易》不比《诗》、《书》,他是说尽天下后世无穷无尽底事理”,“人须是经历天下许多事变,读《易》方知各有一理,精审端正。今既未尽经历,非是此心,大段虚明宁静,如何见得?”此所论读《易》心得,亦可谓精审。在论及“先天图”时,编纂者又引朱熹之说指出:此图非朱熹、康节、希夷之说,乃孔子之说,“但当日诸儒既失其传,而方外之流,阴相付授,以为丹灶之术,至希夷、康节,乃反之于《易》,而后其说始得复明于世。”其论亦可谓中肯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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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所列《易》之“义例”,分为“时”“位”“德”“应”“比”及“卦主”数端,亦可谓得卦义之本。“时”“位”“比”“应”“卦主”皆须以“德”统之。然编者或许为了讨好皇帝,过于渲染五爻之尊,以至“位”重于“时”。论及“卦主”,虽然“卦主”之说始于王弼,而由《彖》释《无妄卦》曰:“刚自外来而为主于内”思之,先儒或有此说,而《折中》编纂者将其分为“成卦之主”与“主卦之主”,并对六十四卦之“卦主”进行了全面分析。《折中》编者之所以特别重视“卦主”,恐怕主要为了给皇上看,故所言之主,绝大多数为五爻。而有的卦,“成卦之主”与“主卦之主”各不相同。如于《兑卦》,曰:“《兑》之二阴亦为成卦之主,而不得为主卦之主,主卦之主则二五也。”这样,《兑卦》成卦之主有二爻,主卦之主亦有二爻,一卦即有四个卦主了。若一卦四主二从,其于理于义皆不妥。故有的卦,数爻并主,益增其繁,不合“易简之善配至德”之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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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于《周易》经文的解释,首录《本义》,次列《程传》。然后是“集说”与“附录”。(“附录”较少)再后是“案语”,此为编修者所加,多有精彩之笔。最后是“总论”,但并非每卦之后皆有“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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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义》、《程传》此处我们即无需介绍了。“集说”广采各家之说,其引《朱子语类》自不必说,引汉晋诸儒,以王弼之说为多。而作为汉《易》代表的虞翻,相比之下引用较少。且即或引用亦不取其月体纳甲之说。如注《坤》之“西南得朋,东北丧朋”等,绝不取虞氏月体纳甲说。只偶取其卦变说。案《集说》多取有新义者,如释《井》卦九三爻之“为我心恻”,取蔡清之说:“我,指旁人,所谓行恻也,非谓九三自恻也”。应特别指出的是,康熙帝在《折中》中最为推崇朱熹,故在“凡例”中定调说:“案《易》学当以朱子为主,故列《本义》于先”。而李光地虽“奉旨”纂修《周易折中》,但其学术观点,却与朱熹并不完全相同,他将与朱熹观点不同的《易》解,多收入“集说”之中。如释《彖上传》:“随,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时,《集说》引王宗传曰:“或曰,《易》家以《随》自《否》来,《蛊》自《泰》来,其义如何?曰,非也。乾坤重而为《泰》《否》,故《随》《蛊》无自《泰》《否》而来之理。世儒惑于卦变,殊不知八卦成列,因而重之,而内外上下往来之义,已备乎其中。自八卦既重之后,又乌有所谓内外上下往来之义乎!”此说亦表达了李光地本人的学术观点,因此,他在“案”语中说:“王氏说最足以破卦变之支离,得易象之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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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朱熹主“卦变”之说,故在《本义》中列有“卦变图”,图中三阴三阳之《随》《蛊》二卦,自《泰》《否》而来。李光地在此借引他人之文称朱熹为“世儒”,并敢批评朱熹“卦变”之说为“支离”,这在当时实为难得。当然,这种批评是否正确,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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纂修者认为“先天图”早已有之,故在释《系辞》:“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时,“集说”引吴澄曰:“羲皇卦图左起震而次以离,‘鼓之以雷霆’也,右起巽而次以坎,‘润之以风雨’也,风而雨,故通言‘润’。离为日,坎为月,艮山在西北严凝之方为寒,兑泽在东南温热之方为暑。左离次以兑者,日之运行而为暑也,右坎次以艮者,月之运行而为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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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释《说卦》;“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时,“集说”引项安世曰:“‘自天地定位’至‘八卦相错’,言先天之顺象也,自‘雷以动之’至‘坤以藏之’官先天之逆象也。”项氏此说,极有创见。观乎马王堆帛本八卦之序,正合“逆象”之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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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万物者,莫疾乎风,燥万物者,莫熯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集说”在释这段文字时,又引胡炳文之说,以为《说卦》中“天地定位……是故《易》逆数也”。及“雷以动之……坤以藏之”此两段文字是言先天之卦,而“帝出乎震,齐乎巽……故曰成言乎艮”是言“后天”八卦,而此处一段文字则是由“后天”而推“先天”,他说:“去乾坤而专言六子,以见‘神’之所为,官‘神’则乾坤在其中矣!”所论皆能发前人所未发,对后人考察“先天”方位,的确大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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纂修者在释《序卦》、《杂卦》时,全引“集说”以释之,不是按照先列《本义》次及《程传》的固定格式,原因是“集说”引《朱子语类》:“问《序卦》或以为非圣人之书,信乎?”朱熹以为,“先儒以为非圣人之蕴,某以为非圣人之精则可。”“集说”释《杂卦》于篇首,引《朱子语类》曰;“三画之卦只是六卦。即六画之卦,以正卦八加反卦二十有八,为三十有六,六六三十六也。邵子谓之暗卦。小成之卦八,即大成之卦六十四、八八六十四也。三十六与六十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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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震起也,艮止也。损益盛衰之始也。”“集说”引钱志立曰:“损、益、否、泰,为盛衰反复之介。《易》所最重者也,《杂卦》于它卦分举。而损、益、否、泰则合举之,以明盛衰之无常,反复之甚速也。《周易》自乾、坤至泰、否十二卦,自咸、恒至损、益十二卦。除乾、坤外,(杂卦)自比、师至损、益十卦,自咸、恒至泰、否十卦。”释“井通而困相遇也”一句时,“集说”又引项安世曰:“自乾、坤至此三十卦,正与上经之数相当,而下经亦以咸、恒为始,以此见卦虽以‘杂’名,而乾、坤、咸、恒上下经之首,则未尝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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