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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于《周易》经文的解释,首录《本义》,次列《程传》。然后是“集说”与“附录”。(“附录”较少)再后是“案语”,此为编修者所加,多有精彩之笔。最后是“总论”,但并非每卦之后皆有“总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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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义》、《程传》此处我们即无需介绍了。“集说”广采各家之说,其引《朱子语类》自不必说,引汉晋诸儒,以王弼之说为多。而作为汉《易》代表的虞翻,相比之下引用较少。且即或引用亦不取其月体纳甲之说。如注《坤》之“西南得朋,东北丧朋”等,绝不取虞氏月体纳甲说。只偶取其卦变说。案《集说》多取有新义者,如释《井》卦九三爻之“为我心恻”,取蔡清之说:“我,指旁人,所谓行恻也,非谓九三自恻也”。应特别指出的是,康熙帝在《折中》中最为推崇朱熹,故在“凡例”中定调说:“案《易》学当以朱子为主,故列《本义》于先”。而李光地虽“奉旨”纂修《周易折中》,但其学术观点,却与朱熹并不完全相同,他将与朱熹观点不同的《易》解,多收入“集说”之中。如释《彖上传》:“随,刚来而下柔,动而说,随”时,《集说》引王宗传曰:“或曰,《易》家以《随》自《否》来,《蛊》自《泰》来,其义如何?曰,非也。乾坤重而为《泰》《否》,故《随》《蛊》无自《泰》《否》而来之理。世儒惑于卦变,殊不知八卦成列,因而重之,而内外上下往来之义,已备乎其中。自八卦既重之后,又乌有所谓内外上下往来之义乎!”此说亦表达了李光地本人的学术观点,因此,他在“案”语中说:“王氏说最足以破卦变之支离,得易象之本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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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朱熹主“卦变”之说,故在《本义》中列有“卦变图”,图中三阴三阳之《随》《蛊》二卦,自《泰》《否》而来。李光地在此借引他人之文称朱熹为“世儒”,并敢批评朱熹“卦变”之说为“支离”,这在当时实为难得。当然,这种批评是否正确,则完全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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纂修者认为“先天图”早已有之,故在释《系辞》:“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时,“集说”引吴澄曰:“羲皇卦图左起震而次以离,‘鼓之以雷霆’也,右起巽而次以坎,‘润之以风雨’也,风而雨,故通言‘润’。离为日,坎为月,艮山在西北严凝之方为寒,兑泽在东南温热之方为暑。左离次以兑者,日之运行而为暑也,右坎次以艮者,月之运行而为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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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释《说卦》;“雷以动之,风以散之,雨以润之,日以烜之,艮以止之,兑以说之,乾以君之,坤以藏之”时,“集说”引项安世曰:“‘自天地定位’至‘八卦相错’,言先天之顺象也,自‘雷以动之’至‘坤以藏之’官先天之逆象也。”项氏此说,极有创见。观乎马王堆帛本八卦之序,正合“逆象”之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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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者,妙万物而为言者也。动万物者,莫疾乎雷,挠万物者,莫疾乎风,燥万物者,莫熯乎火,说万物者,莫说乎泽,润万物者,莫润乎水,终万物始万物者,莫盛乎艮。故水火相逮,雷风不相悖,山泽通气,然后能变化,既成万物也。”“集说”在释这段文字时,又引胡炳文之说,以为《说卦》中“天地定位……是故《易》逆数也”。及“雷以动之……坤以藏之”此两段文字是言先天之卦,而“帝出乎震,齐乎巽……故曰成言乎艮”是言“后天”八卦,而此处一段文字则是由“后天”而推“先天”,他说:“去乾坤而专言六子,以见‘神’之所为,官‘神’则乾坤在其中矣!”所论皆能发前人所未发,对后人考察“先天”方位,的确大有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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纂修者在释《序卦》、《杂卦》时,全引“集说”以释之,不是按照先列《本义》次及《程传》的固定格式,原因是“集说”引《朱子语类》:“问《序卦》或以为非圣人之书,信乎?”朱熹以为,“先儒以为非圣人之蕴,某以为非圣人之精则可。”“集说”释《杂卦》于篇首,引《朱子语类》曰;“三画之卦只是六卦。即六画之卦,以正卦八加反卦二十有八,为三十有六,六六三十六也。邵子谓之暗卦。小成之卦八,即大成之卦六十四、八八六十四也。三十六与六十四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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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震起也,艮止也。损益盛衰之始也。”“集说”引钱志立曰:“损、益、否、泰,为盛衰反复之介。《易》所最重者也,《杂卦》于它卦分举。而损、益、否、泰则合举之,以明盛衰之无常,反复之甚速也。《周易》自乾、坤至泰、否十二卦,自咸、恒至损、益十二卦。除乾、坤外,(杂卦)自比、师至损、益十卦,自咸、恒至泰、否十卦。”释“井通而困相遇也”一句时,“集说”又引项安世曰:“自乾、坤至此三十卦,正与上经之数相当,而下经亦以咸、恒为始,以此见卦虽以‘杂’名,而乾、坤、咸、恒上下经之首,则未尝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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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项式之说,皆可谓独具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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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大过,颠也。垢,遇也,柔遇刚也。渐,女归待男行也。颐、养正也。既济,定也。归妹,女之终也。未济,男之穷也。夬,决也,刚决柔也,君子道长,小人道忧也。”“集说”引胡炳文曰:“《本义》谓自大过以下,或疑错简。以韵协之,又似非误。愚窃以为‘杂物撰德,非其中爻不备’此盖指中四爻互体而言也。‘先天图’之左,互复、颐、既济、家人、归妹、睽、夬、乾八卦,右互垢、大过、未济、解、渐、蹇、剥、坤八卦,此则于右取垢、大过、未济、渐四卦,于左取颐、既济、归妹、夬四卦,各举其半,可兼其余矣!始于乾,终于夬,夬之一阴,决尽则为乾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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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中》纂修者在此不仅引胡炳文之说与朱熹错筒说商榷,更以“此盖指中四爻互体而言也。”以互体说,在“先天图”之左右各互八卦,而“各举其半,可兼其余”以此论证大过、垢、渐、颐、既济、归妹、未济、夬八卦之所本。撰修者在此公然引互体之说以解经,显然与“凡例”之“惟王弼孤行,为其能破互卦、纳甲、飞伏之陋”的“圣裁”相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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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彖下传》:“渐之进也,女归吉也。”《本义》曰:“‘之’字疑衍,或是渐字。”纂修者于“集说”引毛璞曰:“《易》中未有一义明两卦者,晋,进也。渐亦进何也?渐非进,以渐而进耳!”纂修者在“案”语中进一步解释说:“曰渐之进也,以别于晋之进,升之进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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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上所述,可以看出:皇帝虽已在“凡例”中为《折中》一书的学术观点定下基调,但纂修者还是以“集说”的形式,在书中反映出与之不同的学术观点。(当然,这里面也包含着撰修者的学术倾向)此点,康熙帝恐怕亦会见到,然而并不计较,由此亦可想见其作为一代明君的学术胸怀与宽宏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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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说”之后是“附录”,“附录”亦引先儒之说或辅助程朱之说,或商榷程朱之义,然“附录”为数较少,并非每卦皆有。如“附录”释“大衍之数五十……故再扐而后挂”,一段曰:“郭氏忠孝曰,奇者,所挂之一也,扐者,左右两揲之余也……自唐初以来,以奇为扐,故揲法多误,至横渠先生而后,奇扐复分。”“《系辞》言‘归奇于扐’,则‘奇’与‘扐’为二事也。又言‘再扐而后挂’则扐与奇亦二事也,由是知《正义》误以奇为扐,又误以左右手揲为“再扐”。“《系辞》以两扐一挂为三变而成一爻,是有三岁一闰之象,《正义》以每一揲左右两手之余即为‘再扐’,是一变之中,再扐一挂皆具,则一岁一闰之象也。凡揲蓍第一变必挂一者,谓不挂一则无变。所余皆得五也,惟挂一则所余非五则九,故能变。第二第三揲虽不挂,亦有四八之变,盖不必挂也。故圣人必再扐后挂者以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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纂修者在此段“附录”后的“案”语中补充说:“郭雍本其先人郭忠孝之说以为蓍说,引张子之言为据,朱子与之往复辩论,今附录于后,以备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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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关揲法的不同观点,“附录”引“朱子与之往复辩论”的郭氏说,并在《案》语中说:“张郭之意,是以挂象闰也,今折其中,则掛扐皆当以象闰。”因为“以天道论之,气盈朔虚,必并为一法。以筮仪论之,挂与扐必并在一处,以经文考之,曰‘归奇于扐’,又曰‘再扐后挂’则象闰者当并掛与扐明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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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修者这种以不同学术观点折中、商榷朱熹之说的做法是极为可贵的。故“附录”在《折中》中虽不多见,然确能辅翼程朱之说,其义不可忽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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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在介绍与评价《折中》一书时,尤应引起注意与重视的,当推撰修者在每段经传文之后所加的“案”语,今天看来,此“案”语估计大部分为李光地所加,或至少代表着他本人的学术思想,“案”语中多有极富创见的精彩之笔,亦有沉浮宦海多年后的抒其胸臆之语。我们知道,李光地早年仕途并不顺利,故于《屯》之上六:“乘马班如,泣血涟如。”下“案”曰:“卦者,时也,爻者,位也。此圣经之明文,而历代诸儒所据以为说者,不可易也。然沿袭之久,每局于见之拘,遂流为说之误,何则?其所目为时者,一时也。其所指为位者,一时之位也……盖《易》卦之所谓时者,人人有之,如屯则士有士之屯,穷居未达者是也;君臣有君臣之屯,志未就功未成者是也;甚而庶民商贾之贱,其不逢年而钝于市者,皆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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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清史稿·李光地传》介绍:“光地被上遇,同列多忌之者,凡所称荐多见排挤”。估计李光地有感于此,于《同人》卦九五爻“同人先号咷而后笑,大师克相遇。”下“案”之曰:“居尊位而欲下交,居下位而欲获上,其中必多忌害间隔之者。故此爻之‘号咷’,《鼎》九二之‘我仇有疾’,亦论其理如此尔!”于《坤》卦卦辞后“案”曰:“己无私焉,又何朋类之足云,故必‘丧朋’而后‘得主’也,为人臣者,而知此义,则引类相先,不为阿党,睽孤特立,不为崖异,故《易》卦之爻有曰‘朋盍簪’者,有曰‘朋至’者,有曰‘以其汇’、‘以其邻’者,皆‘得朋’之义也。有曰‘朋亡’者,有曰‘涣群’者,有曰‘绝类上’者,皆‘丧朋’之义也。斯义也,质之文王卦图,孔子《彖传》而皆合。”再如释困卦卦辞:“有言不信”曰:“困者,君子道屈之时也,屈则不伸矣!‘有言不信’,‘信’字疑当作伸字解。盖有言而动见沮抑。乃是困厄之极,不特人疑之而不信也。夬卦‘闻言不信’,己不信人之言也,而夫子以‘聪不明’解之,以‘信’字对‘聪’字,则‘信’字当为疑信之信。此卦‘有言不信’,人不行己之言也,而夫子以‘尚口乃穷’解之,以‘信’字对‘穷’字,则‘信’字当为屈伸之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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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语于《周易》经义多有创见。如于《坤》六二爻“直方大,不习无不利”,“案”语能以几何学之点、线、面、体理论释之,说“乾为圜则坤为方,方者坤之德,与圜为对者也。故曰‘至静而德方’。若直,则乾德也,故曰‘夫乾其动也直’。大亦乾德也,故曰‘大哉乾元’。今六二得坤德之纯,方固其质也,而始曰‘直’、终曰‘大’者,盖凡方之物,其始必以‘直’为根,其终乃以‘大’为极,故数学有所谓线面体者。非线之直,不能成面之方;因面之方而积之,则能成体之大矣。坤惟以乾之德为德,故因直以成方,因方以成大,顺天理之自然,而无所增加造设于其间,故曰‘不习无不利’。”再如释《井》卦卦辞“改邑不改井”曰“‘改邑不改井’句,解说多有错,文意盖言所在之邑,其井皆无异制。”将“不改井”解作“其井皆无异制。”释《井》九三爻辞“王明并受其福”。曰:“不曰明王而曰王明乃恻者,祈祷之辞,言王若明,则吾侪并受其福矣!”于《鼎》卦上九爻:“鼎玉铉,大吉,无不利。”“案”曰:“此卦与《大有》,只争初六一爻耳,余爻皆同也。《大有》之彖辞直曰‘元亨’,它卦所无也,惟《鼎》亦曰‘元亨’。《大有》上爻曰‘吉无不利”,它爻所无也,惟《鼎》上爻亦曰‘大吉无不利’,以其皆为尚贤之卦故也……。又《易》中《大象》言‘天命’者,亦惟此两卦,一曰‘顺天休命’一曰‘正位凝命’。”所论皆可谓妙语连珠。而于《艮》卦六二爻“艮其腓,不拯其随,其心不快。”后曰:“此爻‘随’字与《咸》三同,《咸》三谓随四,此爻为随三也。”由此段文字,可知李光地精于互体连互之说。盖《咸》卦九三爻之“执其随”的“随”字,与此《艮》卦六二爻“不拯其随”的“随”字相同。李光地认为,是因《咸》卦九三爻,便是《随》卦九四爻(因《随》卦六二爻至上六爻五画连互而成《咸》卦),故《随》卦九四爻才有“随有获”之辞。而此《艮》卦六二爻,即是《随》卦的六三爻(因《随》卦六二爻至上六爻五画连互成《咸》卦)时,其内卦亦为艮也,此《艮》卦六二爻,正其五画连互而成《咸》内卦艮之二爻之位,此位即《随》卦六三爻之位。由此可知,“好学慕古”的李光地,不仅精于汉人的互体连互之说,更以此说注《易》!更知,李光地虽“奉旨”纂修《折中》,然与康熙之《易》学观并不相同,更不轻易苟同之!他总是在不同的场合,以不同的方式,发表自己的学见,真乃可敬可佩!正因李光地能以互体连互注经于先,《御纂周易述义》才紧随其后,全取互体之说以解《易》矣!既然“御纂”之书皆以汉人“互体”说释《易》,则《折中》在清代《易》学研究上,除能集宋《易》之大成外,其对汉《易》的复萌,从某种意义上讲,的确起到了极大的推动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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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地不但有扎实的象数易学功底,而且更在文字音韵训诂方面,有着自己的独到见解。如《渐》卦上九爻“鸿渐于陆,其羽可用为仪,吉”李光地“案”之曰:“‘陆’字与九三重,故先儒改作‘逵’字以叶韵,然‘造’、‘仪’古韵实非叶也。意者‘陆’乃‘阿’字之误,阿,大陵也。进于陵则阿矣。‘仪’,古读俄,正与阿叶。《诗》云‘菁菁者莪,在彼中阿。既见君子,乐且有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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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人于《丰》卦,多能认识到它是古人对日全蚀的一次完整记录,但前人明确完整地提出此说的,应是李光地。他在《丰》卦九三爻“丰其沛,日中见沫,折其右肱,无咎。”后“案”曰:“以实象求之,则如太阳食时是也。食限多,则大星见,食限甚,则小星亦见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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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光地读《易》多出灼见,如于《兑》卦九四爻:“商兑未宁,介疾有喜。”下“案”曰:“《易》中‘疾’字皆与‘喜’字对,故曰‘无妄之疾,勿药有喜’。又曰:‘损其疾,使遄有喜’。以此爻例之,则‘疾’者谓疾病也,‘喜’者谓病去也。”于《中孚》卦六四爻“月几望,马匹亡,无咎。”下“案”曰:“《易》中六四应初九,而义有取焉者,皆上不遇九五者也。”于《彖上传》“天地养万物,圣人养贤以及万民”下“案”曰:“卦有曰‘尚贤’、‘养贤’者皆是六五上九相遇,《大有》、《大畜》、《颐》、《鼎》是也。此卦《颐》为养义,而六五又赖上九之养以养人,故曰:‘圣人养贤以及万民’也。”于《象上传》:“伏戎于莽,敌刚也。”“案”曰;“敌者,应也。若《艮》言‘敌应’,《中孚》言‘得敌’,皆谓应爻也。”于《象下传》:“其行次且,行未牵也。”“案”曰:“《易》中言牵者,自《小畜》至此,皆当为牵制之义。”于《系辞上传》:“圣人立象以尽意,设卦以尽情伪。”先于“集说”引崔憬曰:“言伏羲仰观俯察而立八卦之象,以尽其意。‘设卦’谓因而重之为六十四卦。”并“案”曰;“‘立象’朱子谓指奇偶二画,崔氏、吴氏则谓是八卦之象,似为得之。崔氏说又较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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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王堆帛书《易经》的出土,使我们明白了:《周易》今本,并不是唯一的传本,我们估计,春秋乃至百家争鸣和战国时代,可能有多种不同系统的《周易》本子在社会上流传,这些本子从八卦的排列到六十四卦的顺序,都有所不同,其占筮的方法,亦可能不尽相同,今本只是其中之一。《序卦》的写成,正是当时传授今本的人,为宣扬今本,以与社会上别种编次的《周易》传本相区别。帛书《易经》的出土,说明直至汉初仍有其它本子流传。李光地虽未见到这些可贵的出土资料,但其《序卦》篇头“案”语,却凭自己深厚的学养,以穿透历史尘埃的慧眼,看到:“卦之所以序者,必自有故。而孔子以义次之。就其所次,亦足以见天道之盈虚消长,人事之得失存亡,国家之兴衰理乱……然须知,若别为之序,则其理亦未尝不相贯。如蓍筮之法,一卦可变六十四卦,随其所遇,而其贞与悔皆可以相生。”“孔子盖因序卦之次以明例,所谓举其一隅焉尔。神而明之,则知易道之周流而趋时无定,且知筮法之变通而触类可长。此义盖《易》之旁通至极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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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见俗儒注《序卦》,总是迂曲解说其卦序排列如何高妙有理而不可变动。其实,今本《周易》只是当时社会上的众多传本之一。汉武帝独尊儒术之后,今本凭借孔子作“十翼”的成说,才变成唯一的正统传本,而使其他本子逐渐失传。而李光地在三百多年前已看到:“卦之为序”,有其自身之规律,今本卦序只是孔子以自己对其义的理解来排列的。即“卦之所以序者,必自有故,而孔子以义次之。”“然须知若别为之序,则其理亦未尝不相贯”。故孔子所序之今本卦序,只是“所谓举其一隅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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