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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字从辛,《说文》云“辞讼也(段依《广韵》作“说也”)。从辛,犹理辜也。”朱骏声说:“分争辩讼谓之辞。后汉《周纾传》‘善为辞案条教’注,辞案,犹今案牍也。”辞的本义是争讼的“断语”“判辞”。《易经》的“辞”,都含“断”字“辨”字之意。在名学上,象只是“词”(Term),是“概念”(Concept),辞即是“辞”,亦称“判断”(Judgment)。例如“谦亨”一句,谦是“所谓”,亨是“所以谓”,合起来成为一辞。用“所以谓”来断定“所谓”,故叫做辞(西文Jndgment本义也是讼狱的判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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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辞传》有辞的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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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故卦有大小,辞有险易。辞也者,各指其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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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是趋向,卦辞爻辞都是表示一卦或一爻的趋向如何,或吉或凶,或亨或否,叫人见了便知趋吉避凶。所以说:“辞也者,各指其所之。”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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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爻字似当作辞。下文作辞,可证)极天下之赜者,存乎卦,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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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揲蓍图》,出自程大昌《易原》。描绘了用《易经》占卜时的一些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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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所表示的是“天下之赜”的形容物宜。辞所表示的,是“天下之动”的会通吉凶。象是静的,辞是动的;象表所“像”,辞表何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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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动”的动,便是“活动”,便是“动作”。万物变化,都由于“动”,故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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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凶悔吝者,生乎动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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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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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凶者,失得之象也。悔吝者,忧虑之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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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凶者,言乎其失得也。悔吝者,言乎其小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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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而“得”,便是吉;动而“失”,便是凶;动而有“小疵”,便是悔吝。“动”有这样重要,所以须有那些“辞”来表示各种“意象”动作时的种种趋向,使人可以趋吉避凶,趋善去恶。能这样指导,便可鼓舞人生的行为。所以说“鼓天下之动者,存乎辞。”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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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人,何以聚人曰财。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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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的作用,积极一方面,可以“鼓天下之动”;消极一方面,可以“禁民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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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易经》的第三个基本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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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观念(一)易,(二)象,(三)辞,便是《易经》的精华。孔子研究那时的卜筮之《易》,竟能找出这三个重要的观念,第一,万物的变动不穷,都是由简易的变作繁赜的。第二,人类社会的种种器物制度礼俗,都有一个极简易的原起,这个原起,便是“象”。人类的文明史,只是这些“法象”实现为制度文物的历史。第三,这种种“意象”变动作用时,有种种吉凶悔吝的趋向,都可用“辞”表示出来,使人动用都有仪法标准,使人明知利害,不敢为非。——这就是我的“《易论》”。我且引一段《系辞传》作这篇的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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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编三绝图。孔子晚年喜读《易经》,以至于使韦编(即穿竹简所用的皮条)多次断绝。他曾说:“假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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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圣人有以见天下之动,而观其会通,以行其典礼,系辞焉以断其吉凶,是故谓之爻(爻似当作辞。说见上)。言天下之至赜而不可亚也(亚字从荀本)。言天下之至动而不可乱也。拟之而后言,仪之而后动。(仪旧作议。《释文》云:“陆姚桓元荀柔之作仪。”适按:作仪是也。仪,法也。与上文拟字对文。)拟仪以成其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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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与“辞”都是给我们摹拟仪法的模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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